实他们人一开始所表演的, 就是唱歌。
孟蓓知道杨曼清和舒广轩给贵客们合奏演唱,即便唱得普普通通也挣了不少金币,早就了效仿之心, 即便诺不告诉众人梦之摇篮大厅开始天开放了, 她也要在下午点时着杨曼清去唱歌。
她甚至还想拉马欣彤和她一块去, 是马欣彤不会任何乐器,唱歌是五音不, 听她唱歌就是一种折磨, 于是在马欣彤放弃后, 孟蓓就登了梦之摇篮大厅中央的舞台, 为众贵客唱了一首《白船》。
孟蓓自诩唱的比杨曼清好, 而且赫迩之梦号也是白色的游轮, 这首歌十分应景。
而孟蓓唱完之后,贵客们也的确给她鼓掌了,可是他们没给她打赏金币,而是在窃窃私议道——
“怎么又有一个人来唱歌了?”
“她和杨曼清谁唱得好?”
“不知道啊。”
“叫杨曼清和舒广轩也来唱歌, 听听他们谁唱得好吧。”
一个长着绿宝石珠般美艳的女人说道,随后她就让跪在地给她捶腿的方隆叫,让他去杨曼清和舒广轩叫过来,也给他们唱歌听。
方隆去了,顺利从女人手里轻松赚到了二十金币的跑腿费, 加他给女人捏脚的报酬, 今晚他在天黑只能要赚到八十金币并不难,所方隆心情很好。
然而被叫过来的杨曼清和舒广轩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听方隆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们看向孟蓓的目光是不善——因为孟蓓的举措,无疑是在和他们抢生意。
这时位碧夫人则开始撺掇他们道:“你们一人唱一首《摇篮曲》吧, 我们很喜欢这首歌,谁唱的最好听,我就给谁一千金币的打赏。”
可是一千金币啊。
此言一出,杨曼清和舒广轩也顾不得再管孟蓓了,清了清嗓子调整好状态便开始为贵客们演唱《摇篮曲》,孟蓓也不甘示弱,同样也跟着唱了一遍。
结果碧夫人没对他们的歌声做出评价,而是又与旁边的贵客开始讨论——
“我听不出谁唱的比较好,可能是这几天都在听他们唱歌,听腻了吧。”
“我也觉得,都不新鲜了,没意思。”
“唉,我也腻了,他们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花样吗?”
贵客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低,可是孟蓓杨曼清他们都能听清。
孟蓓还好,因为她还能继续去当临时船员挣钱,杨曼清和舒广轩就愣了:不能唱歌和弹琴演奏了,他们要怎么赚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便是如此。
“我有个主意。”
这时一位红发夫人站了出来,杨曼清和舒广轩记得她的面庞,她就是沈俊“服侍”的位红发夫人:“我美味可口的情人沈先生,昨天在床给我表演了一个魔术,你们会表演魔术吗?我们这里很有很多魔术道具,可借给你们用。”
人闻言面面相觑,明显他们都不会变魔术。
红发夫人见状笑得灿烂了:“我很喜欢沈先生,所我将我最大的一颗红宝石送给了他,如果你们的魔术表演令我满意,我也会送你们红宝石,还有……很多金币。”
舒广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侧身对杨曼清说:“我想来了,第一天我们被怪物袭击天你还记得吧?明明我们两个是除了谢印雪外挣的最多的人,结果怪物对沈俊的攻击比我们还猛烈,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杨曼清点点头,接过他的话道:“因为沈俊得了一块红宝石。”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何况红发夫人的报酬还这样丰厚,所人都答应了贵客们要看魔术表演的要求。
然而当魔术道具被抬到舞台时,人心中又生出了怯意:
因为个所谓的魔术道具,是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可容纳一个人的身体并从中间打开的长方形箱子,而箱子还搭着一长锯——这便是个声名远著,叫做《人体切割》魔术表演所需要的道具。
孟蓓指着箱子缝隙发出腥臭的凝固血迹,颤声道:“……、面怎么还有血?”
碧夫人漫不经心道:“哦,应该是前临时船员给我们表演时留下的。”
“如果你们不想表演这个魔术,也可试试别的。”红发夫人笑眯眯的,又扯下手边的幕布,而被幕布遮挡住的物体,则是一块大转盘。
大转盘“插”着一个人——是沈俊。
他被无数刀钉在了转盘,珠已经不知所终,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硕大的红宝石,就像一对血红的珠嵌在眶中。
“这就是我的情人沈先生为我表演的魔术。”红发夫人在沈俊满是血的面颊舔了一口,“他表演的好了,所我又给了他一颗红宝石。”
到这,人终于记得谢印雪早说出的个猜测——贵客们都不是人,而是夜晚就会出现的怪物。
只是他们白昼中始终衣着光鲜,华丽动人,让每个人见到他们的人都会下意识遗忘这件事。
“不演了……”杨曼清也不是傻的,她看到沈俊死了自然会明白所谓“魔术表演”的危险性到底有多高,当即就摆着手拒绝,“我不想表演魔术了。”
“我们继续唱歌不吗?”孟蓓也问他们,“钱给少点也的。”
红发夫人闻言声音登时变得又尖又利:“不,你们都答应了!怎么可反悔!”
“我们要看魔术表演!”
余贵客也倏地身,朝他们步步逼近。
孟蓓和杨曼清也跟着后退,想要逃离梦之摇篮大厅,可跨出几步后,杨曼清的手腕被舒广轩拉住了,她头看着自己的同事,见舒广轩开口声道:“要不我们就表演吧。有金币和宝石,我们后面几天不再过来也能通关……”
杨曼清闻言呆住了。
《人体切割》魔术表演只需要一个人躺在箱子里,既然舒广轩对她这么说,么就代表着——舒广轩是在提议将孟蓓装进箱子中。
可就在她犹豫的这么一瞬间里,孟蓓先下手为强,用旁边桌子的一个酒瓶将舒广轩打倒在地。
随后孟蓓抓舒广轩的脚,催促旁边的杨曼清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他放进箱子里啊!”
杨曼清初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舒广轩是她的同事,在现实里还一直是她的追求者……不过她喜欢方隆方总一些,很久之前就在犹豫要如何委婉的拒绝舒广轩又不伤害他对自己的情意。
不过后,她或许都不用再去想这件事了。
于是当舒广轩睁开睛时,就看到自己被关在了个长方形箱子里,旁边是握着锯子的孟蓓和杨曼清。
“广轩,你别怪我……”杨曼清神情畏葸,说着满是歉意的话,“是你说要表演的,我、我只是听了你的意思……”
她的锯子,终究还是落在他的身。
最终,舒广轩被杨曼清和孟蓓锯成了两半,他的内脏和血落了一地都是,贵客们如见珍馐,一窝蜂地冲到舞台争食些碎肉。
“你们做了好事,赫迩之梦号会早点到达终点的。你们的表演我也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红发女人守信给了她们一千金币的打赏,还将沈俊眶里的红宝石扣下递给她们:“我想这个东西沈先生应该用不了,就给你们吧。”
她们握着刀锯的手满是血迹,两人低头望着掌心里的红宝石,一时分不清到底这块红宝石和血,究竟哪个的颜色艳、也加刺目。
彼时方隆和苏寻兰也待在梦之摇篮大厅里,他们一个给贵客捶脚,一个给贵客捏肩,也将这场血腥的魔术表演尽收底。
他们两人将事情经过和大家叙述完后,整个游轮第层的走廊,静得几乎能听见甲板积雪融化的声音。
“你们也听见了,是他先想要对我动手的。”孟蓓迎着众人注视着她的目光,咬牙道,“我只是在保护自己。”
杨曼清也弱着声音说:“对……我本来就想逃走了,是他拉住我,想要完成魔术表演的。”
“我们没有要指责你们的意思。这个游戏就是这样残酷,终究有一日或许我也会变得和你们一样,我们都只是想要活下去。”同为女生的云茜叹了口气站出来安慰她们俩,说话的十分平静,也很冷漠,“是你们要知道,这个游戏是禁止参与者们互相残杀的,就算要杀人,你们也不能用自己的双手。”
孟蓓和杨曼清听见云茜这么说都呆了瞬,愣愣地问她:“我们动手了……又会怎样?”
“他会变成这个副本中,最令你们恐惧的事物。”
这个副本中,人人都恐惧的大概就是个入夜后就会出现的怪物吧?而今晚,舒广轩大概也会成为它们中一员。
奈奈怜悯地望着她们说:“你们今天赚了不少钱对吧?我建议你们最好今晚就住去头等舱。”
孟蓓崩溃道:“今晚就住了,我们明天怎么办?”
大家到现在都看明白了,金币只会越来越难赚,一千金币加红宝石是她算着能住到最后一天的费用,如果今晚就住了头等舱,后面她们就没钱了啊。
闻人燕也无奈道:“可是你们今晚不住,或许你们连明天都撑不到。”
杨曼清和孟蓓都完傻了,痴怔在原地。
她们也清楚,这是她们唯一的选择。
于是这一晚,因为游轮提速了的缘故,没人住在第层。
奈奈和云茜这对“连体婴”不必说;苏寻兰依旧和方隆拼房住在第四层;马欣彤、朱易琨,还有杨曼清和孟蓓都去了头等舱;万妩有些好心,在询问了谢印雪后易荔拉来和自己一住去第六层了,好让易中杰能和韩思拼房住在第四层。
这一晚房间的安排十分奇特,最奇特的竟然是谢印雪要和闻人燕、贺曜一拼房,住在第一层。
所有人都看不懂他们的操作,韩思是死活不同意,最后在闻人燕和贺曜的力劝下才肯接受。
“我们都知道,光靠赚金币几乎是不可能通过的。谢先生也说可会尽力保证我们的安,而且昨晚如果不是他,我们也已经死了。”贺曜拍着韩思的肩,告诉她自己和闻人燕他们剩下的金币藏在了哪个地方,如果明天早他们俩死了,就让韩思去拿走些金币活下去。
个人头抵头抱在一,闻人燕安慰她:“别难过,我们早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好。我还也记得你们的遗放在哪。”韩思没哭,她只是红了眶,“我还是希望明天能再见到你们。”
说完她就毅然转身,赶紧踏电梯和易中杰去了第四层。
最后只剩下谢印雪、闻人燕还有贺曜他们人还待在第一层的走廊里没有进屋了,诺脸虽然还挂着笑,可他对人说话时是叉着胳膊的,这表情他的态度很轻蔑,即便他的声音仍然如少年般清爽:“你们真的要住在第一层吗?这里的门还没修好,晚可能会有危险哦。”
“是的。”谢印雪也望着他笑,声音温柔道,“而且我们只要一间客房。”
诺稍微压低了些声音,伸出十指作可爱的猫爪状,恐吓道:“一间客房只能住两个人,待的人多的话……”
“——会招来可怕的亡灵。”谢印雪接过他的话,说到这里时他又挑了下眉,“亡灵是男的,还是也有女人?”
诺:“?”
闻言闻人燕和贺曜也呆了瞬。
尤是闻人燕,他伤心地望着谢印雪。
谢印雪垂着睫,用手抵着唇轻轻笑了下:“这个副本我应该带不花来的,这样或许就能让他看到他一直想见的美艳……”
最后两个字闻人燕和贺曜没听清,谢印雪可肯定诺听清了,因为诺的脸色变了。
这他终于不笑了,而是嘟着嘴巴用一种看流氓的目光下下谢印雪瞪了一遍,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是我干儿子想看,又不是我想看……咳咳!”
谢印雪无奈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名声和清白,可惜他这样的话大概在诺看来就像是“我有一个朋友”样毫无说服力,再加谢印雪因为在这个副本受了点伤,所话一说得急了就会咳喘来,便只能睁睁看着诺走远。
贺曜捂着自己破了洞包扎着的肚子,瞅瞅一旁失魂落魄的兄弟闻人燕,又看看扶着墙壁在咳嗽的大佬谢印雪,忽然感觉他们这一晚必定会凶险万分。
所他问谢印雪:“谢先生,我们要不换去高一点的楼层住吧?里的门好歹也结实点。”
“有我在——”谢印雪咽下口中血涌至喉间的腥甜道,“你觉得哪里的门会结实?”
贺曜:“……”
好像也是,谢印雪白天因为救了马欣彤还打断了安妮塔夫人吃人肉,这下恐怕他们住去头等舱都不安。
“等着吧。”
谢印雪说完就踏进了房间内。
贺曜和闻人燕也紧随他后进了房间。
诺今晚没给他们这间客房的钥匙——因为用不,这间房就是谢印雪之前住的109间,门早就烂了。
不过里面的家具倒是都换了完好的,谢印雪挑了张沙发坐下,而贺曜和闻人燕都半靠坐在床休息,待八点的钟声被敲响后。
夜晚,便来了。
是今天他们首先听到的,不再是怪物沉重黏腻的脚步声,而是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像是有人在走廊说话,贺曜和闻人燕浑身一悚,觉得这就是诺所说的亡灵。
当些亡灵在109门口现声时,他们俩也差点被吓得跳了来。
因为这些亡灵长得恐怖了——他们大概是保持了死前的样子,比如身体被烧得焦黑如炭的,因为削肉而自己削成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血人,没有脑袋只有身体在动的无头人……各式各样的死法,几乎没有重样,人数之多顷刻间几乎就将109房间挤满了,并且走廊外还有他亡魂也在试图想要钻进屋中。
“房间好贵啊……”
“我们住不……一住吧……”
“一住!”
亡灵们喃喃着这些话语占据了109房间,闻人燕和贺曜被它们挤得缩在墙角,鼻间是浓郁的血腥恶臭,贺曜觉得这个姿势会压到他的伤口,就试图动一动想调整姿势,谁知手往后一杵就摸进了某个万灵腹的伤口中,浸了满手凉润半凝固的血。
奇怪的是就算如此,个亡灵也没有攻击贺曜,他们只是静静地待在屋子里。
几分钟后,怪物的脚步声终于姗姗来迟,因为一层的门已经摇摇欲坠,怪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蹿到了109门前,闻人燕和贺曜甚至都看到了怪物满是利刃的触手。
怪物并未进屋,而是被陡然暴,盛怒之中的亡灵给拉扯住,亡灵们看到怪物就像是看到了仇人,嘶吼着冲前抓住怪物的触手,此刻他们摇摇欲坠的残肢竟成了比怪物触手还锋利的存在,甚至将谢印雪一直无法触碰到的怪物脑袋的人脸给扯了下来。
怪物嘶鸣着,它的伤口里不断喷涌出绿色的血液,亡灵加癫狂地蜂拥去,因为怪物绿色的血液沾到他们身,便会修复他们的伤口,令断臂重生。
贺曜指着刚被扯下了一张扭曲人脸问谢先生道:“谢先生,这是安妮塔夫人吗?”
“好像是的。”谢印雪站在沙发背,因为这样他才能不触碰到些亡灵。
才过了十分钟不到,这个怪物便被亡灵们分尸杀死,而亡灵们沾着满身绿血,双目仍旧赤红:“还有臭味,是谁!是谁!”
最终,亡灵们的目光锁定在了谢印雪身,它们恨恨地盯着谢印雪,高声叫喊:“他身有富豪的恶臭!他揣着些肮脏的金币!”
“他也是富豪!”
“杀了他……杀了他——!”
谢印雪望着这一幕陡然明白,赫迩之梦号最终的生存规则到底是什么:“……原来如此。”
他轻喃着这句话旋身翻出109房间,跃到第一层的走廊,可是就在谢印雪踩到走廊地毯的刹,电梯忽然“叮”的响了一声,门被打开后又是一只新的怪物。
为首的人脸谢印雪也熟悉,就是昨天攻击他的灰珠男人。
怪物高吼一声,便戾啸着朝谢印雪冲来,而这次待在109房间里的亡灵们在袖手旁观,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思。
“看来电梯不能走了。”
谢印雪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扇可望到甲板的舱窗——一到夜晚所有船门都会被锁死,无法离开船舱到甲板去,不过这扇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要大一些,刚好可容纳谢印雪通过。
下一瞬,谢印雪便迈步朝舱窗奔去,用肩膀直接撞碎玻璃滚到了甲板。
这里有着厚厚的一片积雪,可即便是这样大的冲击力,谢印雪在雪面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昂头,极好的视力让他能一就看到赫尔之梦号的最顶层——第九层的露台。
寒霜茫茫的雪地中,身穿白色素衣的青年解下束发的红绳,将系在从左腕褪下的梨花银镯,随后用力往一掷,原本只有短短一截的发带在此刻像是能无限延长一般,被抛到第九层绕着围栏打了两个圈后卡住了。
而在怪物也撞碎船舱,从第一层冲到甲板的刹,谢印雪便拽着这条红缎带,犹如风中扬的雪花轻轻翩跃,又像是归月的玄仙,最终沐着满身银白月色落在了第九层的露台。
然后……
打翻了一个烧烤架。
第九层的这个露台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积雪,一看就是被人清扫过的,而且围栏边则挂满了好多串满天星黄灯,将整个露天照得明亮又通透,还透着种暖和温馨的感觉。
只可惜露台的干净和温暖气氛随着谢印雪打翻烧烤架,将红炭和烤肉洒了一地时被打破。
谢印雪挪了几步,让自己离脏兮兮的碳灰和烤肉在地滚出的油迹远些后施施然站定,用手拍平翻飞时微皱的衣袂,这才抬眸看向自己面前个坐在沙发,手里还举着烤肉夹的苍眸男人。
他勾唇笑,没有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而是询问前的男人道:“赫迩船长,今晚没有下雪啊。”
谢印雪会这般说,是因为他落下的一霎,谢印雪清楚的听到,男人低声骂了一句——
“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