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咎在850基地闹出什么风浪, 能在850待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时瑾喊了一嗓子“他精神力暴动了”,立马窜出来几个单兵, 联手把封咎摁住了, 送到了药剂部去。
时瑾这才知道, 850基地的药剂部不止能研究出针对染者的药剂, 还有专门针对精神力暴动的药剂师。
封咎那时已有智了,挣扎时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一双瞳孔都变成了竖起的狼瞳, 几个单兵一起,像是围猎一样, 动上了捕兽网,活生生把封咎锁起来,用专门的绑带捆上,栓着带进了药剂部,放到了床上。
850部门的药剂部就像是医院一样,进去都是病房,每一病房都摆着仪器,一进来就是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味,直冲时瑾的鼻腔。
时瑾跟进来时, 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内, 他从未想过封咎暴动竟这么可怕,他在身后看着, 那些绑带几乎都要勒进封咎的肉, 勒断封咎的骨头。
倒是850的药剂师见怪不怪的拿起了一针药剂,见时瑾担忧的模样,还随口解释了一句:“别担心, 暴动很好治,压下去就是了。”
时瑾站在原地晃神了几秒,又赶忙说:“他原先就有毛病,这次不知道怎么突就犯了,他不能召唤出精神体。”
药剂师捏着药剂,轻轻地“哎呦”了一声,说:“记起来了。”
时瑾看他,就看到药剂师盯着封咎说:“他昨天来药剂部做过精神力测试,效果不是很想。”
时瑾突想到那时候,他和时天城在走廊对峙,封咎跟着刘队从走廊那头走来时,随口和他说的“治疗。”
原来封咎是来治疗这个了.
“那可能就有点麻烦了。”药剂师叹息。
时瑾心头直跳,问他:“什么麻烦?”
“召唤不出精神体,一般都是精神力受损严重,这种情况下,寻常的药剂什么效果。”
药剂师比划着手的淡绿色药剂,有些为难的说:“恐怕治标不治本啊。”
时瑾刚才跑了一通,本来是满脸通红的,现在又一点点白下去,他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药剂师将药剂打进封咎的脖颈,看着封咎逐渐安静、昏睡过去。
药剂师打完药剂就走了,留下了一句“你在一旁照看吧,下次小心些,如果不是战斗过程中暴动的话,那他就是误食了什么东导致的暴动”,后转身走了。
时瑾一个人站在安静的病房门前,送走了药剂师后,缓缓地走封咎。
封咎还躺在病床上,他额头上带着汗,身上满是被绑带勒出来的红痕,还有伤,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狼,孤寂的被困死在山洞,挣扎咆哮,也走不出一步来。
睡梦之中的封咎紧闭着眼,像是在梦也不安宁的模样。
时瑾心一疼,明知道可能无用,还是召出了小鹿来,让小鹿趴到了封咎的右肩,他顺势摁住了封咎的左肩,跟着一起治疗封咎。
“别怕。”时瑾望着他的侧脸,轻声和他喃喃:“我说过了,一定,一定不会让你疼的。”
那声音轻的像是一阵风刮过,飘散在了满屋的寂静,封咎的眉头缓缓松开,终于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
这边是寂静安宁的病房,但另一头,是无人知晓的疯狂之夜。
时跃在打入药剂之前并未做太多准备,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急匆匆的给己用上了,这药剂也果如同传闻中说的一样,才一用上,顿时浑身发热,脑袋一阵阵刺痛。
时跃想到发作的这么快,被疼的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觉己的精神力像是被刀搅一样,疼痛的要命。
他是世家公子,小就被娇宠,忍受力在是有限,倒在地上就开始尖叫,翻滚,硬是把己滚出满身冷汗,拿头去撞柜子。
他多年以来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精神力突开始狂躁起来,在他的头颅内横冲直撞,他隐约听见了一声声动物的嘶鸣,一声又一声,像是要冲破隔膜,利齿撕扯着他的身躯,他趴在地上,像是一只濒死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喘息。
他的视线早已模糊,眼前泛着黑色的光斑,甚至让他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剧痛之下,他连晕过去都做不到,朦胧,他仿佛看见了有一只鸟一样的东飞过,拍着翅膀发出无声的光波,刺时跃双耳剧痛,七窍流血。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
时跃挣扎着摁上了手臂上的光脑,给最近联系人发送了紧急求救信号,后挣扎着往门口爬。
隐约,他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外面拍门。
救救他,不管是谁,救救他!
——
时少在接到时跃的紧急求救信号后急匆匆的按照定位赶到了时跃的所在地。
“时跃?”隔着一扇门,时少听不见面有什么动静,他犹豫了几秒钟,掏出光刃直接破门而入。
他虽跟时跃闹了点别扭,但是心底还是担忧时跃的,毕竟疼了时跃这么多年,就算是心底有那么一点小芥蒂,他也下意识地把时跃放在最前面,从而忽略了很多小矛盾点。
比如深更半夜,在基地,时跃一个人锁上门,能发生什么意外呢?
时少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破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时跃七窍流血昏迷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
时少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快步扑了过去。
但是在时少踏进时跃三米之内的时候,一阵无声的声波直接冲撞进了时少的脑子,时少脑袋嗡了一声,一阵剧痛袭来,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精神体上,他几乎都能觉到己的精神力迅速消亡。
ss级单兵的身体本能反应救了时少一命,他当即一滚,滚回了门口,瘫在门口硬生生缓了半钟,才重新睁开眼来。
时少眼前都泛起了模糊的红色,他看见倒在地上的时跃都是三重影,浑身酸软,脑袋都要炸了,他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立刻爬出了时跃的房,时天城求救。
时天城接到求救、匆匆起床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的弟倒在门口,七窍流血,昏迷不醒,他的四弟倒在客厅,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时天城立刻药剂部发了求救通知,并且副武装,亲手将时少、时跃一起带了出来。
这一次,时天城去将时跃带出来的时候并有受到攻击,所以时天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急匆匆把人送到药剂部,后等待药剂部检查。
说来也巧,时少和时跃的病房就在封咎病房的隔壁。
给时跃做检查的是一位和时天城有些交情的药剂师,早在时跃进850部门之前,就是这位药剂师给时跃做的体检。
“怪了啊。”药剂师操控仪器的时候一脸诧异,几次把脑袋凑到屏幕前,像是不认识字了一样念叨,后又翻出时跃以前的检查结果作对比。
时天城当时就站在一旁看着,他这两个弟弟脑袋上套着透明的光罩,身上贴着各种仪器,倒在哪生死不知,药剂师操控的仪器“滴”一声响,时天城就觉头皮紧一下。
“到底怎么了?”时天城一忍再忍,还是忍住,中途打断了药剂师的治疗,冷声问道。
药剂师回过身来,围着时跃上下又看了两圈,最后递给了时天城一个报告单:“你己看吧。”
时天城本以为是什么详细数据的身体检测单,刚想说“我怎么看的懂”,就看到报告单上明晃晃的几个字:精神体等级检测。
时天城深邃的眼眸一颤,抬手接过了报告单。
报告单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时跃,男,医疗兵,18岁,精神力等级:a,精神体:未知,能力:未知。
“这——”病房的灯光在此时竟有些炫目,将那一张白纸打的格外刺眼,时天城深吸一口气,看了床上的时跃,那声音像是问药剂师,又像是问昏迷的时跃:“这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时跃显不能回答他,他脸上的血迹还被擦干,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床铺上显尤为脆弱,时天城压着骤加快的心跳,尽量冷静下来,问药剂师:“他之前不是有精神体的吗?”
“是啊,所以我说怪了啊。”药剂师啧啧称奇:“你弟弟算是半个天残,你也知道让他拥有精神体有多难,而且我刚才探查他的精神力,发现他的精神力暴动过,他原先压根召唤不出精神体来,所以不可能是何人争斗产生的精神力暴动。”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应该注射过什么药剂,药力很猛,刺激的他的精神力直接暴动,万幸的是,他的精神力并不算是太强,所以召唤出来的精神体停留时不长,并有造成什么很大的影响。”
顿了顿,药剂师问:“药剂是你给他的吗?”
当不是。
时天城手头压根就有治疗精神体的药剂,这么珍贵的东他压根弄不到。
“那就应该是他从别处弄来的药剂了。”
药剂师瞥了一眼时跃惨白的脸,轻叹了一口气:“肯定不是什么正规渠道的东,精神力药剂都以救治为主,功效都为滋养、修补,打完了精神力药剂之后的人并不会出现狂暴状态,你弟弟这样,明显是用了猛药,运气好的话只是暴走,顺便激发出了精神力,运气稍差大概会变成傻子,运气不好说不定就直接爆体而亡了。”
时天城听的心口一痛,盯着时跃昏迷的侧脸,浸满冷汗的衣衫,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药剂师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个弟,你弟精神力受损,像是遭受了精神力攻击,具体不知道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建议等他们俩醒来后,你仔细问问,后我好对症下药。”
时天城闭了闭眼,点头,回了一句“好”。
药剂师走后,时天城就在一旁守着时跃和时少。
说是守着两个人,但多数时候都只是看着时跃一个人,毕竟时少是个强壮的单兵,从小又嚣张跋扈少打架受伤,时天城从来不担心他。
倒是时跃,从小到大都是个胆小卑的孩子,天性又纯良,谁都能欺负他,上来踩一脚。
时天城还记很小的时候,他们刚激发出精神力,唯独时跃一个人有,像是他们这样世代从军的家族,明面上都是不沾商,只进军的,下一辈有精神力就代表不能进军区,不能进军区,就代表他这辈子都不能接触核心权力,只能做个被家族赡养的废物。
难免被人看不起。
在一次宴会上,有个别人家的小孩过来欺负时跃,时跃被泼了一身的水,己去换了衣服,回来假装什么事都有。
要不是时跃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他又多抓着时跃问了几句,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的时跃昂着一张乖乖的脸,抓着他的手指头,小声和他说:“算了大哥,我怕给爸爸妈妈丢脸。”
时天城永远记那一天,他疼爱的弟弟为了外人的眼光,为了父母的名声,咬着牙吞下委屈。
所以他不管不顾的把那个小孩揍了一顿。
这些年,他在外打拼也受了很多苦,但他一直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因为他要成为最厉害的哥哥,让他的弟弟就算有精神体,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可现在,他终究还是保护好他的弟弟。
回想起那些旧事,时天城就这样在病床旁边等待了半夜,一直坐到第天清晨。
清晨时,天方大亮,明媚的阳光落到病床上来,照的时跃的脸蛋毛茸茸的,时跃像是做了噩梦,不断地在梦中挣扎。
时天城轻吸一口气,伸出手来,摸了摸时跃的脑袋。
头顶滚热,但渗出来的汗是冷的,时天城的手掌一贴上去,时跃似乎被他的手掌温度烫了一下,整个人都是剧烈的一抖,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大...哥?”嘶哑的声音从时跃的嗓子冒出来,让时天城精神一震。
“跃跃?”时天城探头去看时跃,隔着一层透明的光罩,他看见时跃眼尾泛红,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哥,我疼。”
时天城那一肚子的疑问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握着时跃的手,脸上冷的像是高原落雪,一片肃杀,心口疼的要命。
他恨不此刻躺在这的是他己,恨不从来有精神力的那个人是他己,也不忍心看他的弟弟受难。
良久,时天城才冷硬的安抚了一句:“事,有哥哥在。”
时跃闷哼了一声,混乱的大脑逐渐清醒,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在看到隔壁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时少时顿了顿,继而又收回视线,去看他的大哥。
他的大哥来智敏锐,性格随他的父亲,有大局观,一身浩正气,虽也疼爱他,但不像是哥、妈妈那样有底线的疼爱,此次的事情如果被大哥知道,大哥一定不会纵容他,他想办隐瞒过大哥。
“大哥,我,我好像——”时跃心把一切盘算的明明白白,脸上也跟着浮现出恐慌不安的神情:“我昨天照顾完你,回房之后头好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期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好难受,就给哥打了紧急求救信号,后我就都不记了。”
时天城不疑有他,将检验的报告单拿出来给时跃看,他递出报告单的时候眉头紧蹙,看上去很严肃:“你己看看。”
时跃心弦紧绷了一瞬,接过来一看,顿时欣喜若狂。
“我有精神体了!”他大喜之下,浑身的伤口都那么疼了,匆匆坐直了身体,摘掉了头顶的光屏。
虽他的精神力等级并不高,只有a,但这对于以前根本激发不出的时跃来说也是一大进步了,他捏着那张纸,一时满是庆幸。
幸亏他下手了!
从今天开始,他时跃再也不是那个有精神体的废物了,他也可以像是所有人一样,挺胸抬头的站在队伍,不会再被别人质疑,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可以凭着己,直气壮的说己是一名医疗兵。
时天城细看时跃的神色,见时跃什么大事,就压了压心底的欢喜,问时跃:“你知道你是怎么开发出精神体的吗?”
时跃满心的激动被时天城给问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强行压下满脸的兴奋,轻声说:“我也不大记了,就是,特别难受,其从完成任务回来后我就特别难受,只是一直说。”
时跃当不可能说己偷了药剂的事,所以咬死了牙关,就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们帝国联星,所有人大概会在八到岁左右觉醒精神体,觉醒精神体的过程都并不痛苦,有些人睡一觉起来就有了。
当,这世上总有意外,有些人的精神体出了意外,导致主人昏迷不醒或者变成半疯,有些精神体就是七八岁才会冒出来,谁都说不准。
现在帝国联星对人类的精神体还处在一个探查的阶段,有很多未解之谜根本就探查不出,只要他咬死牙关不承认就行。
至于那药剂在他血液留下的残留,在一天后就会被他的新陈代谢排出,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之后,谁都赖不到他的头上。
“那你哥是怎么回事?”就在时跃想到此处时,时天城又问。
时跃张了张嘴。
他当时虽处于剧痛状态,但还是记事情的,当时他的精神体似乎刚冒出来,正在疯狂攻击己,他痛的不行了,就让哥来救己,谁知道哥来了之后,也被他的精神体攻击了。
再后,哥就昏迷了。
时跃明知道这是己的错,但还是下意识地甩锅:“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头好痛。”
但是他不说,时天城也隐约能猜到一些。
因为时少是遭受到了精神体攻击才会昏迷的,当时在场的只有时跃和时少两人,也就是说,时少一定是被时跃攻击了。
只是看着时跃此时这个痛苦的样子,时天城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时跃也是第一次激发出精神体,他什么都不懂,一定不是故意攻击弟的。
时少醒来时,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不用管你哥,你只管休息好就行,等你恢复了,哥哥带你去做一个详细的体检,看看你现在的具体状况怎么样。”
这声音从不远处飘过来,像是隔着一层水幕,传来的动静略显模糊,但是足够让时少听清楚。
喉咙很痛,眼睛很痛,胸口像是被陈山连踢了八脚,四肢百骸都使不上力,更让时少震惊的是,他的精神力居受了很严重的伤!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盘子摔碎到了地上,现在他只剩下一个个碎瓷片,他稍微想动用一下精神力、召唤出他的精神体,大脑就是一阵刺痛,痛的他闷哼一声,弓着背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召唤不出精神体了!
“大哥。”时天城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正看到时少青筋暴起、满脸痛苦的从床上翻起身来,气若游丝,但神态狰狞的看过来:“我怎么了!”
他这一问,问的时天城跟时跃都是一愣。
他们俩还真就怎么关注过时少的具体伤势。
时少头痛欲裂,对大哥也失去了往日的尊敬,失去精神体的恐慌让他甚至都办冷静下来。
时少是记发生了什么的,他接到了时跃的紧急求救,他跑过去,开门,走近,后摔倒,头痛欲裂,他能确定,他的精神体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伤的。
所以时少下意识地开始质问时跃。
时跃立刻就怕了,他不敢和时少承认是己的精神体伤害了时少,他知道时少脾气火爆,也知道时少一直以强大的精神力傲,他怕时少打他。
时跃有些惊慌地拉住了时天城的袖子,避开时少的视线,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哥哥”。
时天城俊美的脸立刻冷下来,狭长的眼眸落到时少身上,声线冷冽的训斥:“你吼什么?你吓到跃跃了。”
时少被骂的一愣。
他为了救时跃受了伤,躺在这生死不知,他大哥只顾着围着时跃转,甚至还说出了“不用管你哥,照顾好你己”这样的话,他只不过是想知道己到底怎么了,就被大哥如此训斥。
他精神体都召唤不出来了啊!大哥居还怕他吓到时跃!
“哎?人刚醒吵什么。”正好,这时候外面的药剂师来查房,见人都醒了,就顺势对时少说了一下病情:“你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回去修养一年,就能把你的精神体修养好,但是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过度使用精神力,你有旧伤,容易造成暴动。”
时少听见这些话当场停滞在原地,他还维持着那个要起身、但起不来的姿势,脸色由血红转惨白,连嘴唇都跟着发抖。
而药剂师时少说完话之后,又看了一眼坐直了身体,什么大碍的时跃,还伸手揉了揉时跃的脑袋,递给了时跃一个苹果:“你现在刚觉醒精神体,需要多休息,祝贺你了小朋友。”
时跃听见这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伸手捧过了苹果,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您”。
清晨的阳光下,明亮的病房,温和的药剂师,神色严肃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大哥,以及刚刚拥有了精神体,笑的一脸明媚的时跃,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美妙。
这画面深深地刺痛了时少的眼。
时少颤抖着从嘴唇挤出了几个字:“所以,所以我当时是被你攻击了,你发生了精神体暴动,后攻击了我对不对!”
时少那发着颤说出来的话像是浸着血泪,让人无忽略,医疗师低咳一声,丢下一句“我去隔壁查房”,后就走了。
随着时少话音落下,时跃刚昂起笑容的脸蛋立刻惨白下去,他捧着苹果,手足无措的看着时少,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只好轻声道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老!”时天城刚高兴起来的情绪又压下去,声疾厉色的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四弟好不容易获了精神体,你难道不为他高兴吗?你明知道时跃当时暴动失控,为什么还要把你的伤算在时跃的身上!”
“我怎么为他高兴!”时少人都快崩溃了,他奋力的用拳头捶打着床面,像是失去了智的野兽一样嘶吼:“哥!我精神力受伤了,我召唤不出精神体了,我要养一年!我以后还有旧伤!一年啊,这一年我就是废人一个了!就是时跃伤了我,我难道还不能问了吗?”
时天城被时少此刻的模样弄的一阵痛心,他当知道时少是被时跃伤的,但是时少又不是养不好,休息一年又怎么了?他以后照样可以进军部。
时跃听见这话,眼泪立马就从眼眶掉下来了,他颤微微地从床上爬下来,抹着眼泪,把药剂师给他的苹果往时少的床上塞,一边塞一边哭着说:“对不起,哥,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时少满心愤懑无处发泄,急促的喘息着,一挥手把那苹果挥到了地上:“谁要你道歉,我要我的精神体!”
“够了!”时天城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将时跃扶了起来,继而失望的看着时少说道:“老,四弟身体羸弱,多年有精神体,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替他高兴,还因为一点误会而迁怒你弟弟,你扪心问,你对起时跃吗?”
时少几乎要被时天城的话给气疯了,他本来受了伤、浑身酸软,现在硬是被气的站起身来,勉力撑着墙,一字一顿的反问回去:“他伤了我,他害了我,你还要问我对不对起他,他是你弟弟,我就、我就不是了吗!”
最后这几个字吼出来的时候,时少的眼前似乎泛过了几个熟悉的画面。
他以前好像也听过时瑾说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候他放在心上,别人受的苦难对他来说就是过眼云烟,刀子割在他身上,他不知道疼。
直到现在,他站在这,看着他的亲哥袒护时跃,言之凿凿的质问他,他才解时瑾当时的心情。
你只是精神力受损而已,时跃可是挨了你的骂啊!
一口腥甜的血液翻涌上喉咙,时天城低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像是要昏倒了,又死死的咬住了舌尖,让己撑住。
他不能晕,他就算是晕也要出去再晕,如果他晕死在这,还让时跃和时天城照顾。
那他不如直接死了!
他现在看都不想看他们俩一眼!
“哥,哥!”时跃慌乱的想要过来扶时少,又不敢过来。
时天城脸上闪过几不忍,他也是心疼时少的,可是他才刚想过来,就看到时少捂着胸口,一脸毅决的往门口走。
时跃还想追过去,被时天城一把抓了回来。
“不要去管他,你己休息好!”时天城心烦意乱的捏着眉心,语气是少见的暴躁:“老这些年都被妈妈惯坏了,学了一身的臭脾气,半点不知道为家人付出,受了点委屈就要走,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是跟谁学来的!”
“可是,哥受了好严重的伤。”时跃抽噎着说:“我怕哥地方治疗。”
“不用管他。”时天城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说:“在外面混不下去,他己就滚回来了。”
时天城最后那几个字音落下的时候,时少正踉跄着走出病房,他依靠在墙上喘粗气,一步一步往外走。
恰好看见了隔壁病房的时瑾。
时瑾手拿着早餐,正在喂床上的封咎吃东,封咎抿着唇,半响才低头抿一口,顾青和王钊围着床边说话,唯独门边的陈山看见了他,冷哼了一声,一脚把门给踹上了。
时少看着那一扇被踹上的门,恍恍惚惚的站在门口。
面是一片热闹,被他放弃过的队友和被他放弃过的弟弟凑在一起,那笑声连门都关不住。
而他,拖着满身的伤出来,连己的亲哥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他...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