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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毅白和马氏心莲被带走的时候,公孙无锋也安排了一个大胡子带着两个人跟了上去。

这三人全是悍匪转业当兵,最擅长绑票劫狱杀人越货。

公孙无锋又安排人在城门口做了接应,他带云松出城,没多久便见到了马夫人。

马夫人是真狠人。

不愧是敢于谋杀亲夫的女人。

她先是被判浸猪笼死刑又被抓进监狱,现在又被劫了出来,结果只是花容惨淡,别说是丧胆亡魂、歇斯底里了,甚至都没有梨花带雨的落泪。

双方见面,云松直接说道:“马队长的冤魂在小道手中,他死的很惨,五感被封,不能看也不能说。”

马氏心莲身躯一震,随即故作洒脱的冷笑道:“是郎毅白做的,我只是灌醉了他而已,其他的事再也没管。”

云松问道:“郎毅白为什么要杀马队长?就因为想与你通奸?”

马氏心莲沉默不语。

云松便直接问道:“你们县里有许多姑娘被人贩子卖掉了,马队长在查这件事,他查到线索了,然后才会被除掉,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他的话像晴天霹雳震在马氏心莲心头。

马氏心莲下意识倒退两步惊恐的看着他问道:“你在说什么?”

云松再次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马氏心莲咬了咬嘴唇,然后决然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我杀了吧。”

公孙无锋看了她的反应后笑了:“有趣、有趣,你不怕死,却怕说出人口拐卖案的真相。”

“为什么?因为说出这件事会比死更可怕?你不敢得罪这案子的幕后主使人?”

“能让一个敢于谋杀亲夫的女人感到畏惧,那这主使人要么做了这事的人是大能修士,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你才宁愿死也不得罪他。”

“要么做了这事的人是大人物,你还有家人或者亲朋好友,怕连累他们所以不敢得罪他。”

“哪个是真的?”

马氏心莲使劲摇头。

公孙无锋点了点她说道:“贩卖姑娘、谋害警察队长,这可都是重罪也是大手笔。”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很有权势,王有福就很有权势,我知道,他在古城能一手遮天。”

“事情跟他有关,但他不是幕后主使,这生意的老板是王大帅!”

马氏心莲惊恐叫道:“你别瞎猜,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不知道!”

她又凄然的笑了起来:“不过你说得对,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一定很有权势,整个古城又有谁比王大帅更有权势呢?”

“可是这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害过人,我甚至没想过伤害我男人,郎毅白控制住了我,他让我把大猷给灌醉,这种事我经历过好几次,灌醉大猷,然后郎毅白来奸淫我。”

“但我没想到这一次事情会那么严重,他竟然将大猷绑起来给杀害了!”

“我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活下去、吃饱饭、有漂亮衣服穿。”

“我没有害过人,真的,我也不想害人,但为什么偏偏是我被牵扯进这种事里呢?”

云松微微笑。

你搁这儿演盛世白莲花呢?

公孙无锋说道:“你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你不必害怕,我保下你了。”

马氏心莲震惊的看向他。

云松也很震惊。

这娘们的话也能信?

公孙无锋诚恳的说道:“我绝无虚言,但前提是你说的都是真话,那我可以保下你。”

“我是黔省鹿敬天鹿大帅的心腹参谋,这次便是要回鹿大帅的地盘,你知道的,王大帅虽然兵多将广权势滔天,可他的手伸不到我们黔省的土地!”

马氏心莲满怀期望的问道:“真的?我、我不信!”

公孙无锋说道:“你可以尽管相信,因为我不是白白把你带回去,而是因为你身上的证据很重要!”

“我要你的证据,这证据要交给鹿大帅,它对鹿大帅来说很有价值。”

马氏心莲听到这话终于对他有了一分信任,说道:

“好,大猷确实查到一些证据,他出事之前那一天有预感,将证据转交给我一份,然后我灌他喝酒的时候,他也很是忧愁,所以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喝醉了。”

“他喝醉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一些相关隐情,事情是王有福在主持,失踪的姑娘被他们卖到了南洋!他们还要抓小孩和男人往南洋卖,以此来卖钱!”

“大猷也说了,如果这些人是卖给其他省,那或许是王有福偷偷干的,可是卖去南洋呢,王有福哪有这样的手段?这明显是王大帅指使他干的!”

公孙无锋笑着点头。

云松知道,他想要用这件事来攻击王圭垚,或者说跟王圭垚做交易。

他有些不爽。

但仔细想想这些他管不着,他总不能查着这条线索一路查去省城查去军营吧?

所以他不如只管自己能管的。

可是他仅仅是个游方道士,怎么去管人家古城土皇帝的事呢?

云松忖度一番初步设想了一个方法。

于是他就对公孙无锋说道:“福生无上天尊,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既然发生在小道面前,小道不能束手旁观。”

公孙无锋问道:“那道长你的意思是?”

云松稽首行礼,故意沉默不语。

公孙无锋没细问,便回了一礼说道:“道长若是需要我帮忙请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会尽力。”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

夜晚降临,云松带上马大猷的冤魂去往古城监狱。

古城监狱名为狮虎牢,是一座很有年头的建筑。

它的位置在古城中心区域,这样即使有人想要来劫狱也很难操作。

牢狱从地上看只有一层,是大青石垒成的,异常坚固。

它的门口两侧墙壁上各绘制了一个虎头和一个狮子头——雄狮的头,不是吃的那个狮子头。

狮虎牢的门洞很小,仅高五尺,墙壁却有八尺厚,名为狮虎口。

这么小的门洞要进出自然困难,不仅要大弯腰,还得屈腿下蹲,这样就可以更好的防备有人劫狱。

等到午夜降临,云松化作焱锯落头氏要穿墙而过。

结果他过不去!

墙壁之中血光隐现,任何鬼祟不能通行。

不过狮虎口处却是有漏洞,他和马大猷的冤魂轻易穿过了这道厚重且威武的门。

狮虎口后是一座小庙,狱神庙。

说是庙,其实不过是在高墙的半腰里嵌着一个用砂石雕刻好的神龛。

龛里有三尊小小的神像,中间坐着的是位老者,形态端庄、表情威严,这是皋陶,上古三皇五帝时的狱官。

皋陶两旁是两个小鬼,那叫一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它们两个一进去,狱神庙陡然变幻。

皋陶狱神身上出现红袍,面色变为青色,嘴巴凸出如雷公嘴,然后它面前的香炉中有一盏灯火徐徐亮起,显得皋陶身上红袍色泽更是鲜红如血!

就在火焰照耀中。

皋陶徐徐睁开了眼皮。

眼皮下什么都没有,是两个深不可及的黑洞!

有鬼!

云松心里暗叫一声准备带马大猷跑路,结果皋陶又徐徐的闭上了眼睛。

焰火抖动几下熄灭了。

见此云松试探的带冤魂往里走。

皋陶神像没有任何反应。

云松顿时肃然起敬。

皋陶果然是刚直不阿、明察秋毫,它应当是发现了马大猷身上的冤情,便没有阻拦它们。

狮虎牢里头阴气充沛、死气沉沉。

焱锯落头氏在这里如鱼得水。

大牢地上部分不是关押犯人的,而是狱卒和家人们生活的地方,有厨房有浴室有茅房,一应俱全。

牢狱在地下。

云松没有去地下,他在地上的房间里找到了郎毅白。

房间里头床桌茶几俱全,点着蚊香、放着酒肉,郎毅白在哼着小调喝小酒。

云松趴在窗口一看怒了。

尼玛吃的是猪耳朵!

猪耳朵嘎嘣脆,这个好吃。

还有鸭脖,这鸭脖一看卤的就够味!

他阴沉着脸从房间后头穿了进去,站在郎毅白身后变成了斩虎獝狂。

然后伸手去抓了一根鸭脖。

正在仰头喝酒的郎毅白一下子愣住了。

他猛然回头看。

云松很遗憾自己没有头,否则可以对他露出一个阴笑的。

意识到这点他又生气了。

自己没头拿鸭脖干什么?没法吃!

郎毅白吓得要惨叫,云松便将鸭脖塞进他嘴里,直接深喉捅到底。

他将鸭脖塞进去后还想顺势掐郎毅白的脖子来一个恶鬼套餐。

结果他的手往上一掐,刚碰到郎毅白皮肤顿时有一道火焰在他脖子上燃烧起来。

滚滚烈焰瞬间出现,郎毅白整个人变成了火人。

云松只感觉高温扑面,逼得他不得不往后退。

郎毅白吐掉鸭脖尖叫一嗓子,声音格外凄厉。

他抓住机会掀开桌子制造声响往外跑,云松一看这能行吗?

到嘴的鸭子还想飞?

尚方斩马剑挥出,他直接斩郎毅白双腿!

郎毅白咣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双腿没了反应。

这时候他身上火焰熄灭了,有个玉坠从他怀里掉落下来,落地四分五裂。

郎毅白反应过来——自己有护身符!

他立马从手上摘下一串手链。

又抽出红腰带。

他还手忙脚乱的撕开衣服,里面贴身内衣上雕龙画虎,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符箓,看起来是一件硬货。

但在云松眼里全是垃圾!

他冲郎毅白哈哈大笑:“桀桀桀桀,除了你那玉坠能辟邪驱魔,其他的都是假货!”

满怀希望的郎毅白陡然露出绝望之色,他叫道:“慧静臭秃驴你竟然骗我!茅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云松好奇问道:“你做鬼也不放过茅山是什么意思?去给他们送菜吗?”

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嚷嚷声四面八方汇聚:

“是队长在叫?”

“快快快,二爷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可能,咱这里头固若金汤,就是中央军打过来也不用怕……”

听到这些嘈杂声音郎毅白脸上重新露出喜色。

手下都来了!

活命机会!

云松没管外面的人。

他将马大猷冤魂拉到了郎毅白身前,让它挡住了郎毅白看向门口的视线。

然后他握着马大猷的手放到了郎毅白脸上。

马大猷的冤魂已经五感全失,不过他的体感还在,可以伸手去摸郎毅白的面部线条。

他相信马大猷能认出郎毅白的身份。

郎毅白身上三把火全灭。

随即看清了马大猷的样子。

他自然能认出马大猷,因为他最清楚马大猷死前的样子!

郎毅白当场发出一声猪挨刀搬哀嚎:“棍儿!”

门口打开,一群狱卒争先恐后要杀进来表忠心,结果他们往里一看看到了冤魂的背影。

前面的狱卒顿时呆若木鸡:“队长?是队长!”

后面的没挤进来在叫:“当然是队长,队长住在这屋嘛。”

“是、是马爷、马队!这是马队回来了!”前面有狱卒叫,他叫着便跪下了。

后面狱卒看到冤魂背影也纷纷叫:“我草,马爷、是马爷!”“马爷怎么、这这,马爷真是被害的?”

马大猷的双手在郎毅白脸上摸过,越摸一张脸越是扭曲。

它身躯颤抖,明显激动的过分。

郎毅白惊恐绝望,他尖叫道:“大哥、大哥,不是我,我没办法!是县长让我办的!”

“我跟你说了、都说了别查了,那些女人没了就没了!”

“大哥,饶命、你饶我,是王有福啊!我不得不听王有福,他背后是王大帅啊!是王大帅……”

马大猷伸手塞进了郎毅白的嘴巴里,然后手一甩,一条舌头落在了地上。

这条舌头落地后竟然还在抽动!

狱卒们哗然后退,个个面无人色。

可是他们往后退却又退不动,于是便有人厉声道:“后面的傻逼赶紧滚啊!马爷的冤魂回来啦!”

“就是,别他妈堵、堵、堵……”还有人回头要骂娘,结果一回头看到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

没有头!

狱卒们真是哀声遍野,后面的往前钻、前面的往后退,一群人挤成了滚地葫芦!

马大猷撕碎了郎毅白的脸。

郎毅白没有死,只是一张脸被撕巴的不成样子了。

不过他也活不了了。

没有嘴了还怎么活?

靠爱吗?

他又没有爱!

马大猷处理掉郎毅白,然后浑身阴气陡然散掉!

就像一个泥土人被一阵风吹过,满身阴气像是漫天沙土飞舞。

然后最终全落入落宝银钱中。

马大猷的身影变得淡薄起来,云松感觉身后有东西出现,便敏感的转身。

身材削瘦高挑、戴阔斗笠、穿长布条衣衫的阴差再次出现。

滚地葫芦的一行狱卒纷纷安静下来。

他们并没有看到阴差,但就是突然的安静下来。

马大猷向阴差走去。

郎毅白身上又爬出来一个人影。

这是郎毅白的魂灵。

它双腿还是瘫痪,但脸上没有了伤口。

它离开身躯后回头看,猛的露出惊恐之色,用双手撑地飞快往外爬。

阴差挥手。

一条漆黑铁链甩出绑在了郎毅白魂灵的脖子上,像拖牲口一样将它硬生生拖走。

然后它又冲云松甩出一条黑铁链。

云松变成了人。

顿时眼前空空如也。

没有郎毅白的魂灵、没有阴差,甚至连马大猷的冤魂都没有了!

但他上次在白骨塔里时候,是以人身看到过阴差的!

一股阴风在院子里打旋闪过,很快的闪进了狱神庙里。

一个中正响亮的声音从狱神庙方向传来:“多谢天师见义勇为!”

听到这个声音地上的狱卒纷纷叩头:

“是马爷、是马爷!”

“马爷您有冤枉与弟兄们说呀!”

云松再度换为鬼身,转身穿墙离开狮虎牢。

有狱卒急匆匆的也钻出了狮虎牢,骑上一辆自行车风驰电掣冲进一座府邸。

县长的王家大院。

王有福已经睡下了,他被叫醒后立马警惕问道:“出什么事了?”

管家急声道:“狮虎牢传来消息,郎毅白死了,被马大猷杀死了!”

王有福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马大猷杀死了郎毅白?马大猷的尸身不是被锁魂钉给镇在八卦井里吗?黑茅宗那群人不是说它即使化作厉鬼也逃不出来吗?”

管家说道:“可是他……”

“人在哪里,让他快点来见我!”王有福草草穿上衣服去拉开了门。

门一开,一阵阴风迎面而来。

一颗脑袋飘在门外,他开门正好与他面对面贴在一起!

王有福脸色陡然铁青,蹭蹭蹭往后连退好几步。

漂浮的脑袋咧开嘴狞笑,嘴里有火焰往外喷!

王有福却并没有很恐惧,他退回房间后猛然手腕一转捏出一颗豆子,扔在地上喝道:

“天真敕奏,驱使草豆。大变神兵,为吾行营。听吾神咒,各付真形!”

“敕!”

落地的豆子跳了跳,迅速长出脑袋、长出四肢然后跟哪吒似的见风就长一下子长成了个金甲天兵。

金甲天兵威风凛凛向前迈步,手中一支方天画戟,冲云松一指接着劈来!

超凶!

云松以速度取胜,迅疾的绕过屋子半圈要钻进去。

这时候屋子里面火焰燃烧,有数不清的火鸟火蜂穿墙而过要包围他。

云松立马撤退,见此王有福大笑道:

“什么妖魔鬼怪?你以为你在人间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们妖魔鬼怪能够为所欲为,那大帅巨富们死绝了,这样谁还贪恋荣华富贵?都去变成鬼不是更好?”

一边嘲弄云松他又一边回到床头,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干草编成的小老虎就要扔到地上去。

见此云松知道情况不妙。

他小看王有福了,这毕竟是一县之长、是一个大帅的心腹,确实不可能没有防身宝贝!

于是他也不废话了,变回人身掏出驳壳枪瞄准了王有福:

“我本想以鬼身替天行道,结果换来的是你的陷阱,那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爷们我有枪啊!”

“县长,撒有哪啦!”

王友福眼睛瞪大。

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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