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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一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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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阳平身法极快,眨眼间到了夏铭焉身畔,只怕她声张喊叫,悄声说道:“别嚷,有人!”他言简意赅,两只手隔着柴草已裹在夏铭焉衣襟上,随即踏地纵身,悄然间一起一落,来到紧靠墙边的大酒坛之前。

墙边从左至右摆放着十只丈许来高的烧瓷酒坛,大火过后,坛中早已无酒,但佳酿久存,余香犹在。两人轻起轻落,转瞬进了左手旁第三个酒坛,但觉脚下柔软潮湿,酒气浓郁刺鼻,直呛得夏铭焉几欲咳嗽出声。

她并未听到门外有人声,但见独孤阳平神情紧促,竟对他言听计从,并未叫嚷,轻声问道:“门外是谁?”

独孤阳平道:“姑娘离我远些,最好闭气凝息,千万别出声。便是天塌下来,你也一动不动,我自会应付!”

正这时,果真听门外有人说道:“……老东西要的是《广寒真气》,原本约好在京兆府住下,等试剑大会过了,天气转凉便入蜀,可他非要来清明剑庄生事,本想扬刀立威,却不料这群中土匹夫好生难惹,着实吃了个大亏!”

夏铭焉心弦乱颤,听了此话,不禁想起漠边三鬼,那三人的形容音色她记忆犹新,断定说话之人正是那白衣客曲道然,即刻屏住呼吸,凝神闭目。

独孤阳平左掌横陈胸前,如临大敌。门外的脚步声也已听得清个数了,两个人步履轻盈,正一步步向门口走近。又听另一人说道:“王府门客众多,尤是那些中原武夫,功夫不到家,却个个精通权谋之术,整日勾心斗角,夤缘钻营,猪狗也不如。道兄,你好端端的不侍奉元昊左右,却来中原和老东西趟这趟浑水,何苦呢。”两人伸手一让,各自说了声“请”,便听屋门吱呀一声开启,人也迈步进来。

那姓曲的哑笑一声,道:“木华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我只骂这老东西不早死早托生,却也不是为了这本《广寒真气》嘛,听说他早已通络了灵波教主上官无邪那老儿,看来这本遥不可及的经书这回算是有了着落,也不枉我白白跟着忙络一场。”另一人却道:“诶,即算当真拿到了经书,那老东西又能给你看上几页,何况还有这上官老儿,素闻此人蛇蝎心肠,为人歹毒,那四川又是灵波教盘踞之所,说不准尔等螳螂捕蝉,人家却是黄雀在后,道兄和邹老弟若是跟着老东西赶去虎口拔牙,当真堪忧啊!”姓曲的听到此处,禁不住长吁一声,仿佛愁苦之情难以言表,却听那人又跟着说道:“道兄,我向你打听一事,此事派中没人敢与我说实话,尽是敷衍过去了,我也只能问你了。”

两人说到里依旧立在门头,只听那姓曲的咯咯笑道:“莫非是问那尚虚教主一事吗?”那人同样是咯咯一笑,道:“知我者莫过道兄也,得知师兄在潼川府与这位尚虚教主交过手,嗯,我见到家兄时,眼见他眉心穴上大有异状,我问他他只说是身体不适,哈哈哈哈哈,他能骗得过我吗,世上能伤到家兄之人,屈指却也数不上一二个,当日你是亲眼所见,莫非这位尚虚教主当真有如此本事?”

原来这姓曲的果真便是漠边三鬼中排行在三的曲道然,他听这人问起,先是冷冷一笑,良久过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道:“前所未见!”两人说到此处,仿佛各自心头上都压了一块石头,不禁叹惋一声,朝着屋内更深处走去。

酒坛中的二人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响动,他们将这二人的话尽收耳中,听到什么“老东西”“重阳王府”“元昊陛下”“尚虚教主”等等,不由得暗作思量。独孤阳平并不曾见过漠边三鬼,单凭寥寥数语,自然猜不出这二人是何许人也,却也知他们并非等闲之辈,不禁忖思道:“这两位莫非是重阳王府的门客,或是西夏国的什么人物,想必是大有来头,看来与海外派也有些渊源,这便好办多了。”正想到此处,忽听坛子外面的曲道然惊讶道:“恩?这里莫非有人?木华兄,你看那食盒子!”

独孤阳平心下一惊,只怪自己当时疏忽大意,将食盒遗落在外,但听坛子外面脚步声紧,便知那二人已凑到了食盒近前,想来凭这二人的本事,一旦发觉蛛丝马迹,自己与夏铭焉的行踪终究要暴露了,不由得气沉掌心,暗暗运足了力道。

又听那位“木华兄”说道:“可不是吗,这酒菜还是热的,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我是来错时候了,人家好端端的一顿酒席,就被咱们搅和了。”这人说话间气息沉稳,功力所致,蓦地里变得耳聪目明,向偌大的作坊中巡视了半圈,忽然间朗声大笑起来,道:“阁下请出来吧,这坛子里面想必憋闷得慌吧,我二人冒昧打扰,绝不想鸠占鹊巢,扰了阁下的雅兴。”

他说罢此话,离着二人藏身所在的酒坛当真是越来越近了,两厢还未蒙面,独孤阳平便觉得一股寒气已从坛子外面透了进来。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何况依这两人的话意来看,想来与海外派应是同路中人,自己报上独孤氏家公子的身份,这二人也未必不给面子,然而看到身前的夏铭焉,一股怜香惜玉之情竟浮上心头,当即打定主意,轻声说道:“等我!”随即高声喝道:“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这一声招呼过后,独孤阳平拔足跃起,手搭坛口便已翻身落了出来。

他身手飞快,落地之时那二人不由得各退一步,霎时间三个人成鼎足之势,六只眼睛飞快在彼此身上打量起来。独孤阳平身处异乡,加之身上奇毒未解,这些日来皆是战战兢兢度日,此刻恰逢好手,他断然不敢轻觑,这时用袖口将两只手掌遮蔽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前这两个白衣道士,只见左手边这人眉毛细长,目光阴冷,鹰钩鼻梁与高耸的两弯眉骨交相呼应,显得格外的阴险狡诈。

独孤阳平不识得这人正是曲道然,转眼向右手边看去,但见这人同样是一身皂白色八卦印花道袍,可从面相上看去,却是浓眉大目,一脸正气,只不过左右脸颊上各有两三处划痕,有几处伤疤竟然一直延展勾连到脖颈之中,此刻凝眸虎视,更显得面目狰狞,杀气骇然。

原来这脸上带有疤痕的道士正是道显尊者柯木华。说起他身上的伤疤,何止是面目上袒露出来的这几条,他六月中在清风寨中独斗涂远志与大漠孤鹰李雄,原本胜负还难以分晓,却被李雄祭出血驯,那十数只血斑鸠生性凶残,大漠孤鹰的血驯绝技祭出,血斑鸠一路追袭下来,利爪尖喙便如几十把锋利的兵刃,任柯木华身怀碧落七剑这等绝学,却也被一次次刺破皮肤,划伤骨肉。他仓皇逃窜,才奔出了不到十里路程,便已是伤痕累累,正绝望之际,忽见眼前已是一处林地,便抢步钻了进去。那林中树木虽不茂盛,但枝杈盘绕错结,血斑鸠虽然行动迅敏,但毕竟体型庞大,眼见猎物进了林中,无法再进行攻击,只好盘旋在树林之上,数十双冰冷锐利的眼眸在树杈缝隙中紧紧追寻柯木华的行踪。

柯木华的昆仑派身法行踪诡异,加之他逃命之际更顾不得颜面,早已脱了个赤膊上阵,在林中绕着树木穿梭往返,如潜蛟入水一般,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头顶上十数只血斑鸠远远甩开,奔进了一处山坳。挨到天色转黑,他才从山坳中寻路逃出来,转回兴庆府中养伤。伤口痊愈时已是七月中旬,得知邹白鹤与曲道然赶来京兆府与莫云楼相会,他一心要找回清风寨寻仇,却又不敢孤身前去,他亲哥哥柯木灵虽然神通广大,可人家毕竟身为一国国师,怎能轻易卷入江湖仇杀这等琐事,因而便追随到京兆府,可一路走来,直到大名府中才与这三人相遇。

转而再说漠边三鬼在清明剑庄中溃败而走,着实大伤元气,狼狈出庄之后便在大名府中寻了处客栈住下,如此一连修养了两日,莫云楼身上的伤还是不见好转。恰在此时,柯木华已赶来相聚,三人之中,他与曲道然交情最深,因而才找他出来独自交谈,两人各自述说起分别以来的遭遇,便围着清明剑庄方圆十数里中缓步而行,这才碰巧进了如意坊,与独孤阳平狭路相逢。

若论技法,蚕丝爪虽极难掌控,可一旦运使纯熟,威力更胜于刀剑,而说起躲避之法,切记不可顾头不顾尾。独孤阳平见曲道然手指在袖中轻拢慢捻,数尺外的飞爪便能随心所欲,直奔要害,出手之快超乎视界,深知绝不能让他施展出全部本事,那便避无可避了,急忙使一招“老雀振翅”,飞身腾起数尺,猛然探出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那条蚕丝。

蚕丝细若如无,却坚韧如刀,顷刻间将他双掌割破,然而这双手被毒液腐蚀,早无知觉,蚕丝却染上了一层靛蓝色毒液。独孤阳平欲擒故纵,大喝道:“有毒!”反腕收肘,顺势一夺。

曲道然始料未及,微觉怔忡,蚕丝爪险些脱手,当即运气凝神,回腕猛夺。柯木华大惊失色,见蚕丝有变,又见这年轻人掌厚如砖,斑驳腐烂,出手却迅捷如电,看来他说掌上有毒,未必是诈。想到此处当机立断,长剑顷刻出手,画出青光紫电,锋芒削过雪蚕丝,火光四溅,蚕丝当中斩断,剑刃也崩开了一处豁口。

昆仑派这两人原本自恃身份,不愿以多欺少,可始料未及,竟被这年轻人一招之下创伤两件兵刃,实是平生未历的奇耻大辱,杀念更为笃定。柯木华手中青虹未落,横剑一扫,仿佛平地生雷,七八扇闭合的门板竟被罡风猛然吹开,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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