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杀我肆明山四寨主!”
随着那瘫软成烂泥的尸首跌落地面,诸多壮汉都惊讶的叫了出来,纷纷围将上来,这些人手上倒也有得几分真功夫。最起码以楚升所见,便有不少人都是在开窍境界左右,最末末也是化劲的武功,着实让楚升心中暗惊。
绿林匪徒,不曾有师承,何处修炼到这一身功夫?若是说整窝匪徒中有那么三四领头人手上功夫不弱,那倒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举寨的资源供养。可眼下这群肆明山的匪人都也还有模有样,楚升心中不免也泛起了嘀咕,看来这肆明山当真是有些不同,也是颇有些底蕴所在。
虽然心中惊讶,但楚升面色却不显不露,只是平静的屈指叩在剑身,劲气便随之鼓荡,溅起殷红血迹,长剑也随之嗡嗡作响,他摇头平淡的道:“杀了也就杀了,都是在江湖上厮混的,谁都杀得,为何你肆明山的人便杀不得?”
“非但如此,小小肆明山,一群绿林之匪,本座便是要去将其踏平的。”
“好胆!”众匪惊怒不已,持刀扑将上来,可楚升反倒是前踏一步,突然左手扬起,便一把抵住当前一人手腕,劲气勃发之间,竟是直接扯住那大汉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刚巧不巧砸在想要偷袭戴宜年背后的一匪。
“对敌当前,如何还要束手束脚?”
戴宜年面色有些犯难,他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般程度,自己本来只是不忍见到有人被策马撞伤,怎地便牵扯到生死相斗的地步了?只是众匪凶悍,这会儿领头人已死,皆是愤恨上前,谁又愿意听他解释?
眼下情况,若不是杀掉眼前这群人,要么就是自己横死当场。
念头转圜间,其人便闪过身形,内力鼓荡在拳掌之间,朝着迎面之人奋力击出。当下一拳重重击在大汉的胸口,只是一招便把那大汉打得口涌鲜血,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害得其人性命,依旧是手下留了情面在了。
“猴拳竟还有这般刚毅路数?”楚升则是深陷在近十匪众的围堵中,但他依旧游刃有余,手中长剑带着似缓实急,面对四处砍杀袭来的横刀,直是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无一人的横刀突破得了剑势,尽数被楚升抵御在外。
猴拳是象形拳一种,因模仿猴子的各种动作而得名,自然也有猴子的灵敏、轻快特点,拳术更是以善变、出手脆快为主。好似他这番不走游斗或缠斗的路数,反倒是讲究与敌对阵时主动进攻,依靠刚猛的力道正面杀伤猴拳可是少见,甚至楚升都从未听过。
“我庄上猴拳,与他处不同。”戴宜年只顾得匆匆回上这么一句话,便陷在了数把横刀之中。
“有趣有趣...”楚升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微微一凝,终于不再虚与委蛇,长剑如同疾风骤雨般点出。
长剑蓦然的突刺之间,直接穿过对方的刀光,洞穿了其人腰腹。身形一侧避过又一记抡砍,楚升手臂一抖,长剑便硬生生从敌人身躯中拔出,带出一溜血珠,剑势转守己身,格开迎面的几柄长刀,复而压着刀身顺楚升剑势而走,方方带偏了他们刀势,剑身便迅速抽回,在右侧一人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还是认真些,且尽快解决了先...”
心中暗暗道了一句,手上剑招便随心而变,与此同时他身形一动,也是直接反身冲入人群当中,长剑之上劲气吞吐,似乎是一抹月光跃在剑身上起伏般。随着剑如流光,去若闪电的点刺削撩,便有数人胸口受创,鲜血喷溅,瞪大了眼睛瘫软在地上,其人甚至都未曾看清长剑势何时到了眼前,何时穿过胸膛的!
长剑染血,那剑光便是越发的快,越发的疾骤。
身形游走之间,楚升仿若闲庭信步,应有有暇,但剑光闪过,势必带走一条性命!
片刻之间,楚升手上便多了有七八条性命,那白衣溅血,殷红似雪中梅,便带着点点煞气。其冷目一扫,惊得剩余三四人连连退步,环顾一周,却已然发现当面己方所剩之人已是不多。
戴宜年处,也已然躺下了三五人,这会儿都蜷缩在地面上哀嚎不已,内力随拳震的他们肺腑翻涌不停,口中也是呕着鲜血,俱都是受了内伤。
“敌不过...快逃!”当下一名匪徒惊恐叫得一声,顿时那三五人都拥作一团,作鸟雀奔逃之势。
楚升手中毫不留情,脚下踏得风转流云,衣襟烈烈,片刻间已然跟上,长剑如同死神镰刀般,一一勾去他们身家性命。
等到他持剑而归时,街道上已然是留下了十数具尸首,几具尚未合眼的尸体眼神空洞,殷红粘稠的鲜血在那身上汇聚成一滩。又有四五人哀嚎不已,但也还是留的性命所在,楚升径直走来之时,戴宜年倒是皱了皱眉道:“这位少侠...倒是何至于要下此狠手?”
“绿林匪徒,平白不知害的多少条性命,杀了便是杀了,正是替天行道了。”
微微摇了摇头,戴宜年斟酌着语言道:“肆明山势大...少侠还是快快离开吧,免得顷刻便有祸至。”
这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楚升不禁高看了他一眼,但也不慌不慢,而是蹲下身来选了一个还活着的匪众,用那衣襟来擦拭长剑,末了才将剑归鞘,好整以暇的起身问道:“既如此,你呢?似是不惧肆明山的淫威?”
“我戴家庄平白不曾招惹江湖事,但却也不怕事端!”其人说到这里,便显得气势十足,昂首挺胸。
“唔...”楚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问道:“既然如此,何不同我一起往那肆明山走一遭?同除此贼?”
戴宜年面有难色,便糯糯不言,楚升只是笑着摇头,心里也懂了他未言的意思,便自顾要转身离开,临末却回头道;“你可知这山上匪徒作的如何祸事?”
“不过只是行路劫道、四处嚣张罢了,还能如何?”
“呵呵...”楚升晒笑一声,忍不住面有怒容,冷声呵斥道:“其匪四处夺人孩童,斩臂割舌,纵犬啃噬...这等事情,你可知道?”
“这...”戴宜年面色骤变,难以置信的看向楚升,却见他面色冷肃,丝毫不得作假,只觉得顿时恍惚了几分。
却是他虽对肆明山印象不佳,但这山上寨主却颇会作人,但逢佳节必定遣人置礼送往濮阳城府境内各大武林势力,倒也是混得个面熟,因此正道武林才对肆明山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便乘着这个机会接连做大。而戴家庄作为浦阳城府境内一股不小的势力,还真的就和肆明山之间也有几分走动。
之前戴宜年被众匪以横刀所逼,但也终究不曾下死手,只是以拳术制敌,正有这份缘故。
“若是肆明山当真行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那我等又怎可能置之不顾!”戴宜年咬牙道,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只是此事在下却也做不得主,便要回庄禀告家老,若真有此事,便必定不可视而不见!”
顿了顿,他态度诚恳问道:“这位少侠,不知可愿同我走这一遭?将事情同家老一一说来。”
“如何不可?”楚升翻身上马,终于是展露笑颜。
那戴宜年便也要上马,但楚升却指向那两个尚有余命的匪徒,只是道:“可带上这些贼匪,以作佐证。”
“不错!”转念一想,其人也是觉得正有此理,便上前一人提起置于马背,又往楚升马上放了一人,这才翻身上马。
由是便由戴宜年领路,二人策马轻踏,直离了清源镇转往戴家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