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事情急切紧迫,为什么你不早说,还凭白在这里耽搁时间。”
领着邢之南在林间兜转,几处折返倒行,那少年却一边还在絮絮叨叨的埋怨着。
这话说的邢之南心中无语,暗道倒是谁一直堵着我的话头的...
一边暗自吐槽,处于对飘翼山的好奇,他也在暗自记着登山的路径。
但一路曲折多转,不一会儿他就已经彻底懵逼了,完全搅混了之前是怎样拐、如何转的,粗略算下来仿佛是转了十数个弯,忽左又忽右;又好像是有不止十数次,有忽前又忽后,终于再是彻底迷了向。
那少年将一起都看在眼里,便捧腹笑着道:“别白费心机去思量上山路了...”
“这里是迷谷林,任是谁人,不知个中机巧,一旦闯入林中,都不可能从其中走出的。”
邢之南这才理解,定珠师太所说但凡进得飘翼山中人少有出来的缘故。
这里山林浓密,真不似人力所能及,但若是天然形成,却极巧的犹如复杂迷宫,也不得不叹服,邢之南终究也还是放弃了去记忆路径的尝试,转而一心跟着少年往出林向而去。
二人在山中步履飞快,穿林过叶直如一道模糊身影。
那少年年岁尚幼,个头虽小,但却是矫健非常,攀岩登山只是在呼吸之间,也看不出有任何运起内力的表现,但那还在不断增强的速度,让邢之南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勉强跟上。
夜风自林间穿行,簌簌枝叶响动,邢之南内力渐疲,终究是放缓了脚步,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但仅仅就只是这一个不留神,待他再次直起身来时,那少年的身影竟然已经从前方不见了踪迹。
四周则都是漆黑茫茫,置身于苍茫林海当中,邢之南也不禁有些心慌,便出声喊道:“喂...你在何处?”
“快出来!我要该怎么走?”
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不定,却没有半点回应。
邢之南心中绷紧,仔细留意着周围,竖着耳朵屏住呼吸,如临大敌一般。却突然听到左前方乃有簌簌的穿林响动,又有脚掌踩在地上枯枝断叶的咔擦声,他立刻是赶忙奔了过去。
然而林间昏暗模糊,头顶遮天蔽月的树冠遮住了大半月光。仅仅有依稀的点点星光,从枝叶间的缝隙里透露出来,看也得不甚清晰,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蹲倚在一株树木旁而已。
邢之南心中没有多想,便上前埋怨道:“你怎地走的如此之远,听见我声音也不愿答话...”
说话之间,他也已是走到了近处,但乍一靠近,他却是立刻便感受到了不一样。
首先是习惯,那小子一路都是絮絮叨叨,言语不停,这会儿却并无回应,不似之前做派;再者,便是那身高体型,邢之南看的模糊,仅有大致的轮廓。但这会儿便是突然想起,那少年体型消瘦,活脱脱像是个猴子一般,而眼前蹲在地上的这人影,却是宽壮许多。
念头迸发,他心间转瞬便是咯噔一声,急忙要拔剑相对。
然而那长剑出鞘一半,模糊蹲在地上的人形却蓦地转过脑袋来,粗壮有力的双腿一蹬,整个人如同猛虎扑食般跃将过来,口中发出模糊不清好似野兽般的嘶吼声,伴随着一种异样的臭味迅速逼近。
剑身转出,那人已经欺近就在眼前,邢之南提劲挥剑,奋力便要刺出。
但这不知名对手却挥舞着双臂,一拳击在剑身之上,邢之南只觉得巨力难抵,犹如被落石击中般,身体就似一个沙包,“嘭”的疾飞而出,撞在一株树木上,生生喷出一口鲜血来。
邢之南胸中气劲也是被这一拳打乱,四处翻涌着,几乎当下便昏厥了过去。
持剑的整条手臂都是发麻打颤,邢之南的视线落在手中的长剑上,竟是发现那剑身已经是被一拳折断,缺口参差不齐,更让他倒吸着冷气,急忙极力辩解道:“在下只是拜访贵山,真切并无恶意...”
那人却不理会,面目朝向邢之南,兀自蹲在地上。
黑夜笼罩在其身形之上,只是黑乎乎一片,但有一对发白的双耳竖起,却格外的显眼。
其人形似野兽一般,手脚并用蹲在地上,目光始终落在邢之南身上,警惕的移动着,好像是野兽般观测时机。片刻之后,或是其人觉得并无危险,于是便慢慢的站起身来。在邢之南有些绝望的视线中,那人微微弓着身,双脚站的稳当,一对手臂长长的垂下直至胯间,而其身形也是高大异常,发白双耳距离地面足有两米左右,若是统合其躬身的缘故,可以推测其身高大概应有三米,堪称是个“小巨人”。
“请听我一言...”邢之南内力翻涌,面色更是发苦,心知自家抵挡不住对方,只得勉力劝解着。但对方丝毫不为所动,步履跨度极大,乃是一步迈出而起,再次迎头扑将过来,那双拳伸出,掠起劲风呼呼作响。
这双拳足足连精铁长剑都一拳打折,若是落在人身上,保准是足以要的自家性命。
正在邢之南头皮发麻,无可奈何之时,突然有一声暴喝从后方传出。
“畜生!如何敢出来作恶!?”
言语响起之时,一个身影如同雀鸟投林,自上方疾射而下,如有神落般降在邢之南身前,随时便有机括拔剑声音清脆作响,一道森冷剑光骤然而出,寒芒中带出抹腥臭鲜血。
“吱...”
那高大的身影也是首次发出了声响,却是如同猿猴一般的惊叫,与此同时那身形便是灵活一跃,竟然原地起跳,近有三米高的身躯拔地而起,敏捷的纵身越上了后方邢之南倚着的树干上。瞬息之间,其已然是不知换了多少树木,白色的双耳也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没事吧?”那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邢之南被刚刚一幕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去,那小子又领着有两人走来,靠近了还戏谑道:“你这人也倒是真的可笑,和一个畜生讲大道理,它倒也要听的懂才行啊。”
邢之南恍然大悟,捂着手臂背倚树干站起,艰难又好奇问道:“那竟是个山间野兽吗?为何从未听过...”
少年张嘴欲答,他身后却有一人一记手刀劈了下去,砸在少年脑袋上,痛得他抱头蹲地,两眼汪汪,再不敢妄言。
“多嘴...”
那人却是个女子,言语间收回了手。
其人自少年身后转出,看那姿容,乃是面似冷霜,但美貌不减;眉宇清冷,更添姿色。
而她声音则有些清冷,问道:“听这小子说,贵峰掌门可治愈寒毒?”
“是的...”邢之南将事情一一二二说来,末了道:“若贵派有伤者,便可抬去峰上寻我家掌门医治。”
“我怎知你所言非虚?”女子依旧冷静,并不为所动,反倒有些咄咄逼人道:“你夜闯我山中,究竟意欲何为谁又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