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伊利科维奇盯着自己的胸口直瞧,眼中尽是惊讶和不解之色,楚河不问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避让和躲闪,也没有做任何地掩饰,反而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正对着对方。
既然对方想看,那就让对方看个够好了。
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用太过在意这种事情。
紧接着,他操着一口带有明显口音的英语,用一种略带揶揄的语气问道:“怎么,看到我还活着,是不是感觉十分奇怪?”
伊利科维奇:“......”
闻听此言,伊利科维奇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作为一名去过许多地方的雇佣兵。
楚河说的英语,他自然是能够听懂的,至于说口音什么的,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实事求是地说,相较于黑大洲的那些军阀,又或者海湾区的某某分子,楚河的口音已经算是好的了。
最起码,其在遣词用句和语法方面。
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所以能够听懂楚河的话,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楚河问出来的问题,却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回答。
说句老实话。
此时的他,的确在为对方还活着而感到奇怪......
不对,这已经不是什么奇怪不奇怪的问题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感到震惊。
可问题是,这种震惊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真要说出来的话,貌似多少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
怎么着,人家还活着你是不高兴还是咋滴?
如果换个时间或者场合,这样的话说出来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可不想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
一想到这里,伊利科维奇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是一肃。
沉默了片刻。他稍稍躬下身子,在楚河的面前规规矩矩地站好,摆出一副任凭对方处置的姿态。
见此情景,楚河忍不住暗自点了点头。
随后,他状似随意地夸奖道:“不错,总算遇到个有点眼力劲儿的了,倒是没有凭白留下你一条小命......”
伊利科维奇所在的佣兵小队,连同伊利科维奇本人在内,成员数量加在一起总共是11人。
差不多等于普通部队编制的一个班组。
由于受到该小队中的狙击手攻击,差点就被一发子弹给一波带走,楚河气急之下,放出了无量业火这样的大杀器,弄死了小队中的10人。
留伊利科维奇一条小命,目的自然是为了从其嘴里套取一点情报,从这货现在的表现来看,应该算是个识时务的。
如此一来,楚河自然会感到满意。
只是楚河是满意了,伊利科维奇却是被吓得不轻。
“妈惹法克!真是太吓人了,还好刚才老子的反应不慢,如果不是这样的,那么现在......”
这一次,伊利科维奇倒是没有猜错。
楚河想从他这里弄到情报不假,但是对于楚河而言,这不过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能得到一些情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反之的话,得不到情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换言之,伊利科维奇的重要性其实相当地有限,要是他的表现不符合楚河的预期,那么灭了也就灭了。
多不多他一个,还真就没有什么大碍。
见伊利科维奇表现得还算老实,楚河随口调侃了几句之后,便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想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对方问道:
“你的同伴之前干了什么,想必你的心里也清楚,现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想活还是想死?”
麻蛋!这货长得也太高了吧?
抬着头和人说话,还真特么有些不习惯欸!
楚河现在的这具身体,年龄不过18岁出头,身体还没有完全张开,身高也就1米7多一点,连1米75到没到。
相较而言,伊利科维奇却是标准的西方人身材。
而且在西方人中,这货也算是块头比较大的那一种,身高堪堪超过了1米95,都能跑去篮球队打个小前锋了。
和伊利科维奇站在一起,压力什么的倒是不存在,但是双方之间的高度差,还是让楚河感觉有些不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待到话音落下之后,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
“真特喵的牲口,没事儿长那么大的块头干嘛?”他在心中暗道。
“这......”
楚河的这番话,却是将伊利科维奇给问住了。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呼?
在生与死之间,他当然会选择前者,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是楚河之后的反应,却让他感觉想要活下去,似乎有些不太容易。
怎么个意思啊这是?
、
怎么说着说着,这脸色地表情就变成这样了那?
呃......狗屎!
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总算,伊利科维奇块头大归块头大,却不是那种脑子一团浆糊,反应迟钝的傻大个。
见到楚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稍一转念,便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于是乎,他没有立刻回答楚河的问题,反应将自己的身体再次躬了躬,让自己的双眼和对方平视,甚至还要低上那么一丢丢。
对于一个,身高超过了1米95的大个子而言,能够做到这种的程度,其实是相当辛苦的。
不过此时的伊利科维奇,对此不仅没有一丝一毫地怨言,反而还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恭谦的笑容。
这个笑容难看是难看了一点,但好歹情绪是演到位了。
“呵呵......”
见此情景,楚河在满意之余,多少感觉有些好笑。
当然了,他笑的并非是对方的这种故作卑微的态度,而是笑自己有些着相了。
笑过之后,他马上接着道:“算了,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说到这里,楚河的话音微微一顿。
随后,他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想活,那就用情报来换,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面对如此简单的二选一问题,伊利科维奇连想都没想,马上就给出了预料中的回道。
“阁下,我想活!阁下想要知道什么,就请尽管问吧,我向上帝发誓,保证一定会如实回答。”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作为一名上帝的信徒,伊利科维奇这么做,等于是在用自己的信仰发誓。
至于说,这份誓言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这个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闻听此言,楚河忍不住冷笑一声。
对方的这个回答,可以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别看他将对方的同伴全都弄死了,但是别忘了,对方只是一名为了钱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干的雇佣兵。
仅就这一点而言,对方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奇怪,如果不这样,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指望一个当雇佣兵人,去讲什么江湖道义,那真的是想太多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楚河都不会这么认为。
话说回来,就算对方想要继续活下去,为此甚至还用自己的信仰指天发誓,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他是给了对方两个选择不假。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个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可问题是,即便是给了对方选择,他也没有想过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对方。
直到现在,他胸前被子弹命中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
因此,除非对方给出的情报,能够让他感觉十分地满意,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送对方去见死去的同伴。
楚河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对此他也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对待敌人,他才不会讲什么承诺不承诺呢!
当然了,要是对方给出的情报能够让他眼前一亮,那么放对方一马倒也不是说不可以。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单凭对方一个普通人,就算这次他放过了对方,其最后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并非是随便说说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别忘了,外星蜥蜴人眼瞅着就要入侵这颗星球了。
待到那些丑八怪登录之后,普通人能不能活下去,还真就不是有自己决定的。
玩事儿吧,最后还得看命!
一想到这里,楚河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这口气不是为了眼前这货叹的,而是为了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叹的。
那些西方鬼畜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有一点别忘了,这方世界基本上就是地球的平行世界,所以这里同样有一个种花家。
只要一想到,那些同样长着黄皮肤黑眼珠的同族,因为那些外星蜥蜴人的入侵而遭到屠戮。
他的心里面就感觉十分地不舒服。
可惜的是,这样的事情几乎是注定了的,就算他出手,最后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除非将御兽师世界中的超凡者全都召集过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就只能想想罢了,真要实现的话,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
“算了,还是别去想那么多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
一想的这颗星球上的种花家,即将要面对的悲催命运。
楚河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落。
抬头看了一眼伊利科维奇,他兴致不是很高地说道:
“行了,你也不用再在这里指天发誓了,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如果能够让我满意,你的小命就算保住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伊利科维奇不是傻子。
听了楚河的话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感到高兴,而是马上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果然,想要活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听对方说嘛,只有当他提供的消息令对方满意,对方才会放他一马。
那么问题就来了。
到底什么样的消息,才能让对方感觉满意呢?
关于这个问题,伊利科维奇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
他倒是有心想要再多问几句,只是偷看了一眼楚河脸上的表情之后,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先从自我介绍开始,然后将所有他认为重要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这其中,重点自然是这次他们佣兵小队的任务,已经小队在进入到克拉古耶市后的所有遭遇。
还别说,他这么做,还真就有点拖延时间的意思。
只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楚河倒也不是非常在意。
反正现在他还有不少的空闲时间,这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是这样,那就听听对方的介绍好了。
最起码,通过对方的讲述。
他还能多了解一些这方世界的情况。
除此之外,他的伤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接下来需要应对的情况比较复杂,带着伤势去面对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眼下抽空恢复一下身体倒是正好。
路边,楚河和伊利科维奇二人一个听一个说,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为了拖延时间,或者说为了向楚河提供更多的信息。
伊利科维奇将所有能够想到的、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全部都一一说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河的反应看上去非常地淡定,伊利科维奇则是变得愈发地焦躁了起来。
之所以会如此,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楚河的淡定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伊利科维奇的心中非常清楚,如果任由情况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自己最后能不能活就真的是两说了。
毕竟,楚河越是淡定,就越显得他提供的消息无足轻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危急时刻,有点人头脑会变得愈发地混乱,有的人头脑则会变得十分地清醒,伊利科维奇刚好属于后者。
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掏空之后。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之前被他忽略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他盯着楚河看了一眼。
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了阁下,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塞维亚有一个名叫米哈伊.克洛维奇的画家?”
闻听此言,楚河终于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