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立刻反应过来,连声下令,和陈庆之一起组织汉军士兵护住刘七,只要这旗能竖上个一时三刻的,金军必然崩溃,结果正如马超所料,金军全军混乱后退。
卫青虽然不知是谁杀了伯颜,但此时的情形他是很清楚的,这一下金军士气受挫极重,整个金军部队近于崩溃一样后撤着。金军一撤,战场上一下子清楚起来,卫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离汉军主力并不太远。
金军向后撤退着,汉军则边向金军进逼边通过金军的拦阻,这个道路终于打通了!卫青长出了一口气,正要纵马归队,却突然眼前一晃,他好象在金军的乱兵中看到了白不信!
他心中一惊,急忙凝神细看,果然,白不信正在金军的乱兵中拼力冲杀着,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好象不是在向外冲,而是在向里冲!
卫青来不及想为什么,他大喝一声,催马直冲过去,手中剑连闪,一口气砍倒了三个金军士兵,撞进金军兵丛里冲到白不信身边,大吼道:“白兄,快走!”
白不信大声喘着气,身上汗透重衣,他身体向旁边一让,闪出身前护着的一个人:正是赵月如!
卫青大惊失色。虽然赵月如这一回没有受伤,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条枪骑在马上在努力拼杀,但这乱军丛中,汉金两军已经开始脱离接触,三个人在数万金军中哪有生机?
卫青二话不说,直冲过来连连砍翻两个金兵,转身护住赵月如,对白不信大吼:“白兄,快走!”他不敢叫白参将,怕金军听到白不信是参将会更加围攻。
白不信也明白此时的处境,不走必死,况且就算他不走,他也一样救不了卫青和赵月如,但他就是不走!他左冲右突,努力护住赵月如,想带着卫青和赵月如一起走。
卫青也是一个心思,与白不信一左一右,拼命撕杀,然而一个人想走都难,三个人想谁都不放弃谁,在这千军万马中哪里可能?四下里金军士兵团团围上来,眼看着三人就都要死在乱刃之中了。
赵月如的马突然被金军一枪刺倒,赵月如也真是灵活,顺势一滚已经站起。但与此同时三四件兵器同时向她招呼过来。
白不信和卫青同时冲过去,一下挡开兵器,卫青一抄手已把赵月如拉住,手上加力,赵月如借机翻到卫青马上,坐在卫青身前。
卫青奋力催马,此时他已经无法再挥动宝剑,只能用剑护定赵月如的前胸上下,白不信手里舞着一把长枪全力相护,但他一向不是使枪的人,使起来十分的不顺手,加上一个人要护两匹马,哪里顾得过来,一个疏忽,自己的马反而被刺中,那马长嘶一声直跳起来,白不信不及防备,手中一滑,长枪脱手而出。
赵月如急的大叫:“你们快走!”
卫青叹息一声,心想我们怎么走得了。他正自打算闭目等死,突然间号角声大起,金鼓齐鸣,汉军本已全军通过了金军的阻拦,却突然全队返身,向金军直冲过来!
密集的金军人墙突然冲开了一个口子,数十名汉军士兵直冲进来,一员汉军战将一马当先,正是花荣。
左右两边几乎同时响起闷雷般的呐喊,马超和陈庆之一左一右突入金军阵中,左一队、左三队、左四队的士兵全军突击,只留下左五队做后备队。
花荣带着士兵冲到白不信、赵月如和卫青身边,心中虽然对三人在这里感到奇怪,却也来不及询问,只是叫了一声:“我往前走了!”就带着士兵向前杀去。
卫青长出一口气。他们居然活下来了,真是奇迹。
赵月如微微一挣,卫青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一只手已紧紧搂住赵月如的前胸,不由脸上一红,急忙放手。
“卫都统,白参将,你们在这里!”刘安邦到了。他一见三人,心中大定,要知道这里的两个人可是他的宝贝。只是另一个人一看就是个女子,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不信反应极快,对刘安邦说道:“我们发现了这个女子,她是我大汉之人,父母皆亡,孤苦无依。”
刘安邦点点头,叹息道:“此地在金军后方,不可扔下她,先留在军中吧,白参将,你要保护好她,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得令!”白不信立刻转向卫青,“卫都统,此女由你亲自保护,你要保护好她,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得令!”卫青大声应令。两个人心里都暗笑不已。
身边,一批又一批的汉军冲过,金军这一回彻底崩溃了,战场上到处是没头苍蝇一样的金军士兵,汉军毫不留情的大肆屠杀着。
卫青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是赞叹。
定远将军就是吴定远将军,真聪明。
虽然方才金军惊慌后退,让出了通道,但毕竟金军没有严重受损,汉军一路向前,金军一定会紧随其后,等到汉军到达金军左路军后面时,正好被两支金军前后包围,所以绝不能满足于仅仅击败这支金军,必须要让这支金军部队丧失战斗力。
吴明先是下令全军通过,让金军误以为汉军无意再战,金军的统帅刚刚被杀,军心混乱,指挥不及,也需要时间整理,所以金军也没有急于追赶,而是希望先整理好部队。吴明正是利用金军这个心态,先全军通过,然后突然返身攻击,打了金军一个措手不及。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返身攻击,正好击在金军最放松最软弱的时刻,结果,金军就此崩溃。
当天晚上,卫青一瘸一拐的从中军帐出来。
他刚刚和吴明研究完敌情,他和吴明的意见是一致的:第一,必须尽快抵达金军左路军后面发起攻击,第二,要立刻召回左二路军。这两点做法的原因是共同的:他们已经暴露了。
原来昼伏夜行,派左二路军虚张声势的佯攻,目的都是隐藏主力的行踪,现在既然主力行踪已经暴露,再按原计划行事已经没有意义,那么最好的办法是改变行军习惯,白天行军,加快行军速度,同时把左二队召回,以防左二队被包围。
吴明对这一点没什么疑问,但他对另一个问题的态度让卫青十分奇怪。
这个问题就是:“我们怎么会和敌军碰到?”
卫青以为这应当不算问题,要算也是他卫青的失误。事情明摆着,左二队大张旗鼓的向南河进发,金军统帅害怕这是汉军主力去攻击南河增援部队,所以派出一支部队抄汉军的后路,打算在南河边上包围汉军。卫青没有料到金军统帅这个想法,结果发生了汉军与金军的遭遇战。
但吴明不认同。
“不对。”吴明说,“如果他们想在南河边上包围我军,他们应当向我们的左后方走,那才是左二队行进的方向,怎么会跑到左二队前方几十里的地方来绕这么一个大圈?我们碰到金军时,他们的行军方向也不是向左二队方向,而是与左二队方向相反,否则我们应当正好碰到他们的后卫,而不是前锋!哪有这样包围左二队的?”
卫青只能同意。这的确很怪,无法解释。吴明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脸上一直是一付高深莫测的表情。卫青想和吴明讨论一下,吴明却突然挥手打断了他:“天晚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容我好好想一想。”
卫青离开时,吴明仍呆呆的坐在那里在思考着。
卫青可不想再思考了。他实在是思考不了了。他感觉眼睛都睁不开,脚上的几个血泡都已经破了,痛的他走路都不方便,他只想能尽快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休息一下。
回帐时,他首先经过赵月如的帐篷。得到了刘安邦的命令后,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赵月如安置在自己身边了,至少不必担心违反军纪受罚的问题。他今天真的不想去看赵月如,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只是向赵月如的帐篷望了一眼,但这一望却让他停了下来。
赵月如的帐篷里没有灯火。
现在才是掌灯时分,赵月如不可能这么早睡觉,她上哪里去了?难道又失踪了?上一次为什么会失踪?卫青的心呯呯乱跳。他瘸着脚步急急的往白不信的帐篷走,想问问白不信看到赵月如没有,顺便也问一下上一次赵月如为什么会失踪。
他刚来到白不信帐着,却猛听得由内传来咯咯一声女人的轻笑。
卫青停下脚步,从门幕缝隙中往里看。
帐内,白不信坐在床边上,正自呲牙裂嘴。赵月如跪在白不信身前,白不信脚上的靴子已经脱掉,赵月如手捧着白不信满是血泡的脚,正小心的帮白不信擦拭着。白不信疼的怪异的表情让赵月如一时控制不住笑出了声,随即道歉:“对不起,白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白不信的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答道:“没关系,如果我看到别人这个表情,我也会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