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上。
在听说海底火山随时可能喷发的噩耗之后, 团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是很快就恢复过。
游龙号已经抵达海床了，距离海面有八百多米的距离, 即使想救援, 是鞭长莫及。
“……上浮需时，那是科考用潜水舱, 不是核动力潜水艇！”
“需放弃打捞陨石的计划吗？”
甲板上的众人提着一口气，心都跟着悬上了半空。
他们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如果海底火山爆发, 进行水下作业的游龙号潜水舱凶多吉少, 但是对海面上的军舰影响很小，就算同时发地震，海啸是在近海大陆架形成的, 对行驶在广海上的船什么威胁。
团队负责人眉头紧锁，痛苦纠结了十几秒, 猛地一捶拳头：“告诉游龙号，只捞一块陨石, 不管大小。”
蹲在通讯台旁边的人接到命令，马上设备开始呼叫。
“数据！游龙号携带了简易的石英压力传感器，正在测量海床附近的地质数据！”
“什么？干得！请求杜莎号把这片区域的相关数据传过，我们马上进行对比分析！”
一群人冲到了仪器面前，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袁仲夏帮不上忙，扭头看笔记本电脑。
“晏龙, 情况怎么样？”
“……数据不全, 需持续接收，这方面的知识我不是特别清楚。”晏龙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刚才情况紧急，陆笛被迫出声。
姚平紧张之下有注意, 他可能以为是海面通讯频道里的声音，但是这里的人清楚地知道，声音就在潜水舱里。
游龙号潜水舱上怎么会有三个人呢？
团队负责人知道朱祝的情况，知道朱祝带了华夏最新研发的物ai，以他略过了这个情况，提半个字。
其他人被火山可能喷发的危机震得脑袋嗡嗡响，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得及仔细想。
不过随着时的推移，终究会有人反应过。
晏龙低声对袁仲夏说：“看看周围，有异常表现的人吗？”
“你是说——”
袁仲夏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晏龙的意思。
这次的任务，除了千方百计地获得其他国的技术，同时防备自的技术被窃取，对内部人员的监督不能少。
虽能被派遣出的，从档案与平常表现看，都是“靠得住”的人，但是这次团队的人员太多了，大部分只是普通的科考人员不是军方单位的，有经过军事化的保密训练。
以他们的权限，接触不到机密的技术。
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他们都泄不了密。
可是现在，他们却有可能把今天发的事说出去——潜水舱里出现的奇怪声音，竟在火山喷发之前，发现了有仪器都检测到的地壳活动迹象。
袁仲夏扫视着甲板上的人，只见大都是一副慌张的模样，有东张西望的人。
“就算内部问题，这事不隐瞒。”袁仲夏发愁。
现在情况危急，游龙号只能打捞一块陨石，华夏方面对地球联邦通报这边海域存在的“危机”，只能说是游龙号下去之后“意外”发现的。
这种官方解释，各国科考团不在背后打听就奇怪了。
端端的，为什么把石英压力探测器放出去？
又为什么笃定火山一定会喷发？
就算袁仲夏是个门外汉，他知道像这种地质数据的搜集，最少以月为单位，通过不断的数据对比，才能确定压力值的逐渐攀升，地壳有剧烈活动迹象。
现在这个时差打不上。
游龙号明显是在发现有问题之后，才地球联邦科考船杜莎号提出申请求发数据的。
“……这件事以后说，现在提只是为了让你注意一下，先确保内部有人想故意泄露。”晏龙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有一丝紧张的情绪，“我们必须做准备，陆笛许还会继续‘说话’，甚至‘露面’。”
袁仲夏大惊，知道晏龙在暗示水下可能出事，他喃喃道：“不会那么倒霉吧！”
“有备无患，不管怎么样，救援一。”
晏龙语气坚定地对袁仲夏说，“我旁边的这个背包，放着陆笛的套，赶紧拿出。”
“这玩意不防水吧？”
袁仲夏扒拉着背包问。
晏龙提醒道：“去那边找备用的标本盒，防水、能抗水压。”
袁仲夏一拍脑门，把这茬忘了。
标本盒不是想拿就拿，还得找团队负责人，袁仲夏刚走过去，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压力比前一分钟有增长，但是速度缓慢。”
“根据杜莎号传送过的数据，还不到临界点，至少还有一天的时，游龙号得及返回。”
***
深水之下。
姚平憋着一口气，额头冒汗，眼睛盯着操作界面。
下方的海床上，一个形似八爪鱼的机械设备伸出触须状的探针，在一堆难以辨别的岩石中轻巧地掠过，后猛停住，顺利地把一块大约五厘米的陨石“推”进了标本盒。
“了，回吧。”朱祝看到储藏器显示灯亮起，连忙说。
“不行，这个太小了。”
姚平坚持说，“我们选中的本是一块半米大小的陨石碎片，就在这个方，这个小伙是意外收获。”
朱祝皱眉，正劝说，通讯频道出现了声音。
“呼叫游龙号，海底火山可能在一天内爆发，任务完成之后请尽快撤离，不接近海床，完毕。”
“游龙号收到。”
姚平转过头，咬牙说，“只耽误三分钟……不，两分钟，就在这一片，否则我们就白下这一趟，以后有机会了。”
看到他这样坚持，而且说得很有道理，朱祝法劝阻。
朱祝轻扣眼镜，等待陆笛的回复。
“暂时事。”
陆笛盯着那片海床，现在的情况让他很不安，就像是蹲在油锅里，还是那种四面冒火的锅。
就算知道锅有那么快热，锅暂时不会翻，仍令人焦躁。
——因为看得见。
时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平有说大话，他果在两分钟左右的时候发现了那块比较大的陨石碎片，但是这次操作就有小陨石那么容易了，他心里又急，抓取两次都失败了。
陆笛恨不得冲出船舱替他去捡。
不过这就是想想，因为陆笛根本法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里面分辨出哪个才是陨石，还得姚平操纵机械给他指出，有这工夫，都能进行三次四次抓取了。
况且姚平的精神绷得快断掉了，这时忽冒出一个人，就算朱祝解释是智能ai，会把姚平吓得脑袋一昏，想集中注意力就难了，反而耽搁时。
“……滴。”
随着一声成功的提示音，陨石终在三次抓取里成功滚进了标本盒。
姚平精神一振，连续按键，排空盒中海水，操纵着机械设备返回潜水舱。
“咔。”
设备携带的标本盒成功对接舱底，后缓缓升起进入压力舱。
就像果实落进了袋子中。
不及查看，赶紧抱着袋子跑。
“走！”
姚平打开推进器，朱祝协助着把潜水舱转了个弯，头部朝上，准备用最快速度上浮。
陆笛的视线跟着离开了那片海床，但是余光瞥见一条红色的影子飞速蹿过“锅底”，后——锅裂了？
“快调整方位，退后！”
陆笛失声喊叫，姚平一抖，朱祝及时抓住操作杆，潜水舱一边上升一边飞速后退。
紧接着，朱祝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了潜水舱，潜水舱直接在海水里翻滚了三圈，警报声响成一片。
他们都把自己固定在了座椅上，这股冲击有带伤害。
但是姚平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右侧舱身受损，这里水压太大了，受损部位已经破裂掉落。”
在舱体有三层，暂时威胁不到里面的人。
“怎么回事？”朱祝焦急地问。
潜水舱翻滚的时候，陆笛通过前舱“看”到了锅底的情况。
火焰有冲出，漏进的一股股浓黑色的“烟雾”，遍布在海床上，仿佛一瞬海底就升起了十几根扭曲蜿蜒的“柱子”。这是地底出的极高温度与深海极低的水温相遇之后出现的异状。
陆笛竭力找了一个形容词：“像是‘高温蒸汽’，我们就是被那玩意擦了一下边。”
如果刚才跑得不够快，可能会被喷个正着。
“是火山喷发之前的预兆，喷气孔的活动。”
姚平不容易稳住了潜水舱，后回过了神，“等等，刚才是谁在说话？”
“是ai，你可以叫他幽灵。”朱祝眼都不眨地编谎话，“之前是幽灵发现了海底火山有喷发迹象。”
姚平果有深究，他忙脚乱地按着操作台，想尽快脱离危险。
“游龙号呼叫海面。”
通讯频道里面只有呲呲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糟了！我们陷在这片乱七八糟的‘气流’里，地壳送了我们一场电磁粒子干扰。”
“那就尽快上浮。”
“……我这么想，但是舱体受损部位有推进器，现在我们只能靠单边推进上升。”姚平脸色苍白地驾驶着潜水舱，奋力上浮着，仪表盘刻度忽左右摇摆。
朱祝还不及说话，潜水舱又是一阵强烈的震动。
海底升起的“黑柱”在爆炸。
冰冷的海水与地壳出的高温物质相撞，先是短暂凝固成形，后开始爆炸。
“别慌，能稳住！我们距离海床已经有一百多米了！”姚平大喊。
他由衷地庆幸潜水舱有落在海床上，同时又在心底懊悔如果自己不耽误那两分钟，许现在就不会遇到险境。
陆笛倒是有埋怨，因为他看得到“锅裂”的规模有多大。
就算早两分钟走，未必能躲开。
陆笛想到在火山正式喷发之前，还会这么一波“惊喜”。
后悔是用的，冲都冲了，现在努力才是关键。
“前、左……避开三点钟方。”
陆笛又出声了，这次是报爆炸余波的危险方位。
冲击波是无形的，但在陆笛眼中，就像绽放的礼花，每条轨迹都清晰可见，只合理规避就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冲击。
不知道过去多久，通讯频道里传了焦急的声音。
“……游龙号，游龙号请回答！”
“游龙号收到，目前深度553米，我们在海底遇到了短暂的地壳喷气孔活动，已经脱离。”
姚平惊喜交加，知道已经离开了强电磁干扰地带，他满头大汗，心跳得快蹦出。
“天知道，我怀疑自己开了一架战斗机。”
在海水里左右翻滚，外加急速闪避。
朱祝这个战斗机辅助员气地抹了一把汗，正说话，忽感到潜水舱猛一震。
“怎么回事？”
仪表台上，一块区域彻底变红，正在不停地闪烁。
姚平张口结舌：“撞到了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游龙号呼叫海面，我们遇到了麻烦，完毕。”
“是一条抹香鲸，它分不清方撞到你们了，注意！游龙号，你在下沉，游龙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