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话,老姥爷没有吭声,只是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还想多活两年的话,就积德行善。如果一意孤行,那后果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老姥爷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嗫嚅着说了两个字:“嗯呢。”
黄天愁听见他吐口了,从我身上一点一点的撤下去,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胸口有一个气团在把流遍我四肢百骸的气流全部收起,然后从后心一下子脱离我的身体。
我在凳子上轻微的晃了晃,接着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前所未有的累。
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跟我老姥爷说:“老姥爷,你别见怪。仙家的事儿我做不了主,也说了不算。”
我老姥爷点点头:“金子,是老姥爷不对,这事怪不着你。”
我跟他说:“老姥爷,刚才有一句话,我报马没说,但是看在亲戚里道的份上,我得提醒你一句。”
“说吧。”老姥爷眼神复杂的看着说:“金子看出老姥爷什么毛病来了?”
我脱口说道:“我爸我妈身子的光都是亮堂堂的,但是你的不但是灰黑色,而且还在冒黑烟,我……”
还没说完,我妈就打断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孩子?!”
“金子妈,你别拦着,”老姥爷挥手阻止我妈,问我道:“金子,你接着说。”
“哦。我看那黑烟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越冒你身体最里层那白光越暗,所以提醒你一句。”我跟老姥爷说:“我没别的意思,看到什么说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姥爷显然有点儿发懵,问道:“什么光?什么烟?我怎么是在冒烟?”
我有些惊讶的问他:“老姥爷你没看见过吗?”
老姥爷老脸一红:“我、我那仙家都落不了座……”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说:“我要是这么看的话,我也看不到,刚才把眼睛闭上我才能看见。”
“你那是开了天眼啊!”老姥爷语气里面充满了羡慕的说:“小小年纪道行不浅,金子,好好干,你家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他这话音未落,那边胡飞雪就叫骂起来:“这老东西死性不改!还满嘴跑火车,刚才教训还轻是吧?”
黄天愁在一旁冷笑:“根性愚钝,难怪业力缠身。神仙也难救啊!”
我用心通问黄天愁:“黄哥,为什么发这感慨?”
黄天愁告诉我说:“正常人,不做坏事,那用天眼看去,都有祥光护体。而他的光已经被业力浸染,现在马上就要全部被同化了,那时候因果将熟,业力病也就随之而来。不看别的,就说他这业力深重,就没少作恶。而且多送你一个八卦消息,看到院子里面那个老太太发出来的光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了,最外层在变化,有时候蓝色,有时候黑色,怎么了?”
“那是助恶业力显化的光,但是还有一部分是被迫的。”黄天愁说:“他们俩这关系这是没深挖,要是深挖……哼哼,指不定怎么回事儿呢。我看这老太太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你说啥意思我咋没听懂呢?”我不解的问道。
黄天愁笑了一下,说:“小孩子听不懂好,心净!有些腌臜的事儿,听多了污了耳。想多了脏了心。”
我稀里糊涂的没听明白黄天愁说的话,这边老姥爷倒是开始说话了。
“金子啊,老姥爷的仙家道行是不行。但是你这出马的时候,不得有个人领着啊?”老姥爷此时此刻笑眯眯的看着我,更刚才那哼哼呀呀的状态完全不同了:“要不,到时候让老姥爷领着你咋样?咱们是亲戚啊。”
我没来由一阵恶心,对他强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
老姥爷好像听到了什么应承一样,立刻顺杆往上爬:“中,到时候你立堂口就找老姥爷来领道儿,二神啥的老姥爷帮你找,就这么说定了噢!”
我讪讪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跟我妈说:“妈,我先回车里待着了。”
我妈点点头:“那你先去吧!”
从屋子里面走出去,看到老姥娘正在院子当中的菜园子里忙活着什么,见我出来,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冲她笑了笑,叫了一声:“老姥娘。”
她见我主动打招呼,也不好跟我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点了点头:“诶。你这是……”
“哦,我先上车等着去。”我随口答道。
老姥娘听了没说话,我走到大门口刚要出去,她又忽然叫住我:“那啥……”
我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老姥娘,你有事儿?”
“没、没事儿。”老姥娘面色复杂的问我:“中午搁这儿吃呗?”
“我说了不算。”我笑着跟她一摆手,转身出了大门。
走到村头,我上了车,越想越忍不住笑,这老头是不记仇还是咋的,黄天愁和蟒清如断了他的财路,封了他的堂营,怎么还惦记着给我领道儿呢?他有那么好心?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看见村子里面走出一个矮壮的身影,手上还拿着个篮子,虽然离的挺远,但是我也立马就认出来那是我老姥娘。
她径直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打开车门,不解的问她:“老姥娘,你有事儿?”
她挤出一丝强笑,点了点头,把篮子上的花布掀开,我低头一瞅,里面居然是半筐鸡蛋。
我惊讶的问她:“这是干啥的?”
老姥娘把鸡蛋朝我一推:“金子,别嫌弃,老姥娘没钱。”
我赶忙下车,把鸡蛋推回去,不解的问她:“老姥娘,你这是干啥呀?”
她犹豫了半天,回头瞅了两遍才跟我说:“金子,老姥娘想让你帮俺看看事儿。”
我靠!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啥意思啊?怎么还找我看事儿了呢?那这鸡蛋是不是就相当于压堂子的啊?
我赶忙摆手:“老姥娘咱不开玩笑成不?我哪会看什么事儿啊!”
“金子,你就帮俺一把吧。”老姥娘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咋还能出这事儿呢。我用心通询问了一下黄天愁,黄天愁笑嘻嘻的跟我说:“反正听听也行,能帮就帮,不能帮拉到呗。土鸡蛋可是好东西!”
得,他这是相中人家篮子里面的鸡蛋了。
我听黄天愁这么说,只好把她领到大树下面,我一屁股坐在树根底下,跟她说:“老姥娘,你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诶!”老姥娘应了一声,坐在了我旁边。
我开门见山的问她:“老姥娘,我老姥爷不就是能看事儿的么?你咋还找我看事儿呢?我还没出马呢。”
“金子,俺知道你没出马,但是你仙家道行高啊。”老姥娘说:“俺这人脑子不好使,总犯迷糊,你帮老姥娘出出主意也中。”
“那……好吧。”我有些为难的跟她说:“我先说明啊,我能力有限,帮不帮得上,你都别怨我。”
“那不能。”老姥娘赶忙说:“老姥娘谢你还来不及呢。这鸡蛋你收下。”
我帮忙推了回去:“您先说事儿。”
推辞了几番,她始终坚持必须先收下,我拗不过她,只好把篮子接过来,放在了一旁。
老姥娘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早上俺就知道出事儿了,你老姥爷说有仙家挑了俺家的仙梁。他说昨晚做梦就不好,俺家老仙给他托梦,全都是黄泥啊,搁里边陷进去出不来。八成是惹恼了谁,不让俺家再瞧事儿了……”
我一听这话,立马不好意思起来,为难的说:“老姥娘……”
“你听俺说,”老姥娘说:“俺没怪你。金子,俺也不怕你笑话。俺跟你老姥爷是后到一起去的。他大俺三旬,俺从十八就跟他好了。直到你前儿个老姥娘走,俺俩才到一起。”
我了个去啊,这事儿跟我说啥呀!
“当年俺小,不扛忽悠。你老姥爷能说会道,还有大本事,就给俺骗了。这么多年,俺也明白咋回事,俺没怪他,就当自己傻,就这命了。”
“……”我无言以对,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这伦理哏不该让我捧啊!
“可就这两年,俺这心里老不踏实,下晚儿睡觉,迷迷糊糊的总能看着有人站在俺的正头上,俺老是魇着说不出来话……”
呼……吓死我了。我以为让我处理伦理关系呢,终于说到邪乎事儿了,这个我倒是能管,于是我问道:“那你没跟我老姥爷说吗?”
“咋没说,说了也不顶用啊。”老姥娘说:“跟他提过几次,他那脾气可臭,把俺还骂了一顿,说那是保家的仙家在看着俺,可俺又不是傻子。虽然看不清楚脸儿,但是那身行头俺认识,就是你前儿个老姥娘伐送的时候穿的那身儿。跟你老姥爷说,他就总吼俺,俺想找别人唠唠,可这屯子里面就你老姥爷是看事儿的,再远俺也没走出去过。俺这么多年也多少知道点儿你老姥爷的事儿,他确实能忽悠,家里这点底儿都是他张罗起来的。俺心里明镜儿似的,早晚得有这么一天。所以俺可一点都没怨你,早点儿让他把那堂子收了,俺这提搂起来的心还能早点放下,要不真是心没底儿,你老姥爷啥都敢瞧,村子里边儿小媳妇跟他好的也有不少,俺嘴上不说,心里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