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出到外面,见赵齐贤张康年持刀站在旁边,刘一舟歪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流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四爷说道:“劳烦两位了。”赵齐贤张康年齐齐说道:“能为桂公公办事,是属下等的荣幸。”
地上的刘一舟挣扎一下,怒道:“原来你……你是……我们都上当了……”四爷哼道:“胆大包天,贼心又起,你自寻死路,却怪不得我。”他早就觉得刘一舟留不得的,当下使了个眼神,赵齐贤挥刀而上,在刘一舟脖子上用力一拖。血光迸溅,刘一舟大喝一声,气绝身亡,眼睛却兀自瞪得大大的看着四爷。
若是寻常人,早就吓得胆颤,四爷却咬了咬牙混不改色,又道:“两位,麻烦把尸首拉出去,此事最好做的机密点儿,不要惊动皇上太后等众人。”赵张两人齐声答应,道:“公公放心!”说罢,张康年先出外查看了一下周遭无人,而后两人齐齐地将刘一舟的尸首拉了出去。
地上一滩血迹未干,四爷皱眉看了看,暂时也顾不得了,转身走到里间,将床帐拉开,见建宁兀自直挺挺躺着,只两只眼睛骨碌碌地望着自己,四爷不由叹了口气。
建宁皱眉看着四爷,四爷听周围无声无息,才抬头将建宁嘴里的帕子掏出来,建宁深吸一口气,大大咳嗽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四爷问道:“公主无恙么?”
建宁瞪向他,只觉得嘴都麻木了,又苦又涩,便说道:“你觉得呢?”四爷轻声一咳,说道:“公主,那贼人绑住你手脚了么?”方才他惊鸿一瞥,见建宁玉臂如藕,赤-裸光滑,躺在床上,此刻却故意如此问。
建宁说道:“脚是绑住了,手却没有。”四爷问道:“那公主怎地不动?”建宁怒道:“本宫被点了穴道!”
四爷本来极忧心她,先头见她没事,那颗心放下大半,如今见她脸涨红着,气恼交加的模样,忍着笑说道:“那公主怎么会来我房内呢?还是说那狗贼将公主挟持来的?”
建宁咬牙切齿,先前又被刘一舟轻薄了一番,吓得不轻,见四爷问这些,本想呵斥他一顿,可看他忍着笑却忍不住那一脸奸诈腹黑之态,心想:“我不能这时侯骂他,万一惹怒了他,这家伙可是个心狠手辣不能小觑的主儿啊,别趁机一并把我干掉。”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偷东西的,便压着气说道:“我……本公主是被那狗贼挟持来的,你……你只管问这些做什么,还不快快替我解开穴道……”这功夫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
四爷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公主以后出来切记的让些太监宫女随身跟着,不要一人落单,那么贼人就无可乘之机了。”
建宁咬牙说道:“本公主知道了,你……你快些替本公主解开穴道啦。”被人脱得半裸,只隔着一层被子,面前还是个虎狼之质的人,这种感觉真可用毛骨悚然来形容,真真十分难受。
四爷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这个……”面有难色,却不说。
建宁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道:“你、你不是不会解穴吧?”
四爷微微一笑,说道:“公主当真是冰雪聪明……”建宁哭笑不得,说道:“那怎么办是好?”四爷说道:“我也正在想。”建宁狐疑看他,心道:“我看你倒是一副幸灾乐祸之态。”只是却不好明说。
四爷想了会子,说道:“我虽然不会解穴,但听说推血过宫的话会好些,只是……”他略觉为难地看着建宁。
建宁说道:“什么叫推血过宫?”四爷说道:“就是在人体之上推拿按捏,让血气通畅,或许能将穴道解开。”建宁瞠目结舌,说道:“推……推拿?”还按捏?如今她穿等同没穿衣裳,要一个男人的手在身上推拿……不如去死!
四爷双眸望着建宁,慢慢说道:“公主觉得如何呢?”建宁本来要大叫不可,对上他似有深意的双眸之时,心头忽然一震,想道:“大事不妙……我先前说我跟他关系匪浅,两个勾勾搭搭的……大有□□,老四心思深沉,虽然暂时被我拿捏住,想必心中也自有疑虑,如今他说什么推拿,难道是借机来试探我的么?”
建宁心中乱转,终于说道:“这个……你真个会么?”尽量在脸上露出笑容来望着四爷。四爷说道:“奴才愿为公主一试!”一脸忠心耿耿,两只眼睛却盯着建宁,透着一股似笑非笑。
建宁心道:“你何不去死……”面上却还娇滴滴地,娇羞说道:“那么……那么……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四爷挑了挑眉,说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冒犯了。”建宁说道:“冒犯什么呢……以前又不是没有过的……”
四爷咳嗽了声,探手过去,要掀不掀那被子之态,又慢慢问道:“不知公主这番被那狗贼擒来前,有没有对别人说过……会到奴才这里来呢?”
建宁羞恼交加之余忽然听到这句,顿时遍体生寒。
上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四爷曾对她动了杀心之时。当时她来四爷住所,四爷只道她察觉自己的隐秘,想杀人灭口,事后建宁只道自己来他住所时候,事先对宫人们说过,又道若是找不到她的话,就跟康熙说自己已经被四爷杀了……
现在四爷忽然提起这个,又代表着什么?意味不言自明,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建宁参透这点,浑身发凉,喉头阵阵发紧,幸好不能动,若是能动的话一定会怕的发抖。
四爷双眸望着建宁,目光犀利之极,建宁对上他的目光,心头一阵阵发颤,却竭力镇定,两人对视片刻,建宁忽地笑道:“你说呢?”
四爷说道:“奴才……怎么知道?得公主跟奴才说呀。”手指头捏着被面儿,略微用力,不知为何,那声音里竟带一股子魅惑之意。
建宁心中大叫:“要死要死,这种语气,莫非这厮真的又想杀我?你爷爷的四狗子,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早知道老娘就先干掉你有木有!”内心泪流满面,面儿上还得装淡定,只说道:“你猜……”
四爷听了这两个字,嘴角一挑,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未曾将被子掀起,只是将手探了进去。
建宁双眼瞪得大大的,看他一眼又极力垂眸看向胸前,四爷的手顺着胸前往下,感觉像是一条毒蛇误入,浑身汗毛倒立。
建宁忽地感觉:此刻要是四爷的手在她的脖子上用力掐住然后一股劲儿地掐下去,她也绝对不会意外的。
建宁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越是如此,胸口起伏就越是厉害,四爷的手探进去,手指不慎碰到那极娇软的一处,顿时僵了一僵。
便是这极微小的一个动作,让建宁心头砰地一跳。
建宁抬眸看向四爷,四爷却正垂眸看着她胸前……或许是在看他在被子底下那只手。他的面色平淡无奇,然后双眸一抬,两人的目光在瞬间对上!
那么一瞬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目光对在一起,你窥视我,我深究你,建宁盯着四爷,见他的目光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波澜,四爷看着建宁,却发觉她的眼睛里满是严肃认真之色,并无平日那种古灵精怪。
两人都想看出彼此的底牌或者本质,但在这一瞬间,却偏偏什么都看不出。
顷刻,建宁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啊?”四爷说道:“我正在想该用什么姿势……咳,动作好些。”建宁噗地一笑,说道:“反正我现在不能动,你爱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了……”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娇柔。
四爷望了她一会儿,看她的丽色照人,竟将目光转开去,说道:“万一不慎做错了,怕会伤了公主玉体……”建宁道:“无妨的,本宫相信你……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本宫之事的,对不对?”四爷微微一笑,凝视着她双眼,慢慢说道:“公主是最懂我的心的。”
说完之后才略觉窘然,隐隐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些破格了,只不过……面对她时候,总有些难以自控罢了。
四爷的手小心避开少女的敏感之处,在建宁的腰间一握,只觉得那腰细软之极,四爷心头一荡,却垂了眸子,将建宁从床上抱起来,自己坐在床边,让建宁靠在自己身上,手掌贴在建宁后背上,缓缓地抚摸往下,略微用力。
男人的手从□□的背上向下,一直到腰间,名为“推血过宫”,却等同爱抚,肌肤相亲,缠绵万千。
建宁再厚的脸皮也忍不住面红耳赤,只好拼命催眠自己,心道:“这不算什么……呃,就好像是在游泳池边儿上,让小帅哥给自己推油好了……呜呜呜,可是这只是会吃人的大老虎,会不会被搓熟了然后嗷呜一口吃掉,痛快吃了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啊,不过,老四不会是这么没品的人吧,但是就算是直接杀掉也很痛苦啊,老娘还没活够呢,呜呜呜皇帝哥哥救我……”
然而任凭她在心中东拉西扯胡思乱想,身体上的感觉却是最真实的,绝不会骗人。
四爷的手心渐渐竟变得滚烫,所到之处,让建宁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麻痒难耐,若不是强忍着,早就开口叫他停下。但饶是如此,皮肤仍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完全是身体的自主反应。
建宁心中暗骂四爷可能搞鬼,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四爷也很是难耐。
身为一朝帝王,对男女之事自然是了若指掌,后宫妃嫔,万千娇媚,什么样儿的女色未曾见识过?四爷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如今换了个壳子,纵然是心中再“阅人无数”,这身体却仿佛是个雏儿,而且是百分百十足十的“年少气盛”。
这还是四爷,倘若是真正的韦小宝如此,怕早二话不说直接就压倒在床了。但就算是定力十足的四爷,几下“爱抚”之后,手心触摸那暖玉般肌肤,鼻端嗅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却也渐渐地有些把持不住,汗湿衣襟,不由地有些后悔用这法子。
不管心中怎样的“淡定沉稳”,喉头却渐渐地口干舌燥,身下某物也有些蠢蠢欲动,似想着抬头起来……四爷咬牙克制,却又暗暗纳罕自己的这种直接反应。
四爷皱眉想着,不由地看向建宁,他本是想看建宁的反应的,不料目光所及,却是那光洁的玉颈,赤-裸的肩头,少女的肩膀还有些瘦弱,肩头却圆润润的,格外漂亮,再往下,是曲线十分惊心动魄的玉体,虽然还未曾完全张开,却已经有了十足吸引男人的本钱,因是半靠在四爷怀中的,四爷一低头,不免又透过那似拢非拢着的肚兜看到里头小荷尖尖角,并非是他见识过的丰腴之态,却另有一番不胜衣的楚楚之意。
四爷心头砰地一跳,急急将目光转开,一瞬间那手势也僵地停了。
建宁正在浑身瘫软几乎支撑不住,四爷一停,倒如同正在沉沉溺水的人清醒过来一般,急忙叫道:“老……”那一声“老四”差点直接冒出来,关键时候牙关一合,差点咬到舌头,捏着一把汗才又叫道:“桂公公……”因为中途大喘气的关系,这声音倒如同□□一般,听来更是惊心动魄。
四爷心神一震,答应道:“公主……有何吩咐?”建宁说道:“你按得我心潮澎湃气血翻腾,好似要走火入魔一样,还是先停一会儿吧。”四爷巴不得如此,只是听她说什么“走火入魔”,却又心中略觉好笑,便说道:“奴才遵命。”
建宁松一口气,感觉自己身子更是酥麻,便忧愁说道:“你说怎办是好,我听闻皇帝哥哥急着见我呢。”四爷说道:“这,不如我出去问问侍卫们该如何解穴……”建宁道:“可以么?不过我听闻……有些穴道过几个时辰是可以自动解开的,只不知我这个是怎样。”四爷说道:“公主放心,此事我绝不会透露出去,除我之外,也绝对无人知晓。”
建宁看不到他脸色,却只靠在他胸口,此刻知道他已经不想杀自己了,便懒懒说道:“嗯,你最好啦。”四爷微微一笑,低头扫她一眼,便将旁边被刘一舟扯坏的衣裳拉起来替她遮了遮,说道:“谢公主夸赞。”
建宁看那衣裳碎的不成样子,忍不住又有些后怕,恼恼地说道:“那坏蛋好生可恶,居然……居然对我有不轨之心。”四爷说道:“公主放心,他已经不能再对公主无礼了。”建宁说道:“我刚才听到外头乱乱地,是你把他杀了么?”四爷说道:“是,我叫了两个帮手,已经将他杀了。”
建宁心道:“唉,刘师兄这么快就去陪他的方师姐了,不过也好,我记得刘一舟不算什么好人,最后好像还叛变了,这样一死,倒是免了他日后德行越发败坏,……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四爷说道:“公主还怕么?”建宁说道:“本来还是怕的,不过我隐隐知道你是会来救我的。”四爷挑了挑眉,说道:“公主这么相信我么?”建宁说道:“不知为何,说来好笑,那么危险的时候,我笃定就知道你定然是会来的。”大概是因为知道四爷的真正身份,明白他并非等闲,刘一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他的房内,以四爷之机敏,必然会察觉。
当听到他在外头假装“小三子”的时候,建宁便知道自己是得救了。
奇怪的是,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好人,会不会对自己好,但对他的办事能力,却无半点的怀疑。一直到他从刘一舟手中救下自己之后,才陡然有种“才出狼穴便入虎口”的感觉,幸亏,这只老虎并没有真的想吃掉自己。
侥幸,或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四爷半晌无语,也不知她说真的亦或者假意。左右闲着无事,建宁便问道:“你为何知道我在此?”四爷说道:“我……听闻侍卫们说公主不见了,怕公主跑到这里来,就回来看看……至于刚刚死的那反贼,本来是我奉皇上命令做的一件机密事情,不料半途给他走脱了,幸好最终没令他得逞。也是公主洪福齐天。”方才刘一舟同他三言两语说过几句,四爷怕建宁听到,因此先同她备个案。
建宁叹了声,说道:“是不是洪福齐天我不知……只不过,幸好有你倒是真的,若非你反应快些……唉。”
他两个最初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全没半点真心,可到最后说起来,不知不觉却都说了些真话。一直到此刻,建宁身不由己靠在四爷怀中这时,两人才稍稍有了种“他/她倒也不赖”之类的想法,彼此对彼此,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似的萌芽。
屋子内静谧异常,两人一时都未曾说话。四爷不由地也有些出神,建宁听他不言语,便想回头看看他,回过头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叫一声,道:“啊,我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