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存在?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诗仙李太白,在这一首《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诗中,纵横恣肆,激宕淋漓,道尽心酸,抒发了自己政治感慨。
因受永王之败的牵连,李白被流放至夜郎,中途获上赦宥,此诗是在他被赦免后所作。
在这个时候与韦良宰这样一个老朋友相见,李白的感慨当然是很深的。
其中最强烈的莫过于他已由旧日的御前座上客沦为一个流犯,而对方已由一介平凡的知县成为名镇一方的主座了。其中一个重要的缘由就是韦良宰在骚动变乱中作出了与李白不同的选择。
面对老友,李白除了叙及他们的交往始末,着意向他诉说了本身的不幸与委屈,还告诉老朋友骚动变乱前自己北上幽州就是为了探察安禄山的虚实。
同时还在诗中叙述了入永王幕的缘故,也是为了消除老朋友的误会,表明自身在政治态度上的清白。
这些都不必去细究,这首诗当中,让袁术觉得激赏的便是开头两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仙,谁也没见过。
仙,只存在于传闻中,就像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但李太白通过这寥寥二十个字,却把仙的神韵给写了出来!
这便是仙给人的印象,这便是神仙该有的样子,假如不像这样描写的仙出现,袁术会认定那不是仙,而是…
而是什么?
袁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了。
仙人可望不可及,假如在以前,或许可以借着荀彧的关系,搭上去天上的顺风车,而如今,上天无门,那也只得来看看老赵这一位神了。
神是什么?
对于袁术来说,他也很好奇。
习惯了“主”,“上帝”等这等词,神在袁术的心目中,其实印象一直不算很好。
更兼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魔神,虽说更加着重于魔字,而非是神,但就算如此,“神”似乎也受到了牵连,在袁术的心中越发不堪起来。
老赵说:“这片广大的领域就是我的神国了!”
忍不住,袁术笑了出来。
老赵没有高高上坐,他就像个平常人,与众人同乐着,站立在人们中间。
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众皆仰视,唯有他双目平视,毫无高傲的姿态,但袁术不知不觉就觉得他很作。
推推袁术的肩膀,少女弟子有些嗔怪着低声劝道:“师傅,你做什么?就算心底羡慕,也不要这样做啊。”
羡慕?
呵呵轻声笑着,袁术只是摇头。
这里曾经是老赵被囚禁的地方,这里曾经是那狱魔的住处,现在这里成了老赵的道场。
看着两个仿似认识,却叫不出名字,又有可能只是有点眼熟的人进来,面带微笑朝着老赵恭贺,袁术默默往后闲逛着走出去。
途遇黑熊精擦肩而过,斜着眼,略带趾高气扬的蔑视之意,冷哼着过去,袁术不禁想起曾经的小黑。
小黑现在不比以前,他如今是神老赵座下的头号小弟,说句此间主人也不过分。
自己心头是不是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触?
或许这就是嫉妒,或许这就是羡慕。
因为比较起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老赵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踏踏实实在向着目标接近,现在走到这么一步,不能说他靠着某人的帮助,才有今天的。
“这是他的神国…”
可能说的有些过了,但不假,这里如今就是他老赵的家了。
成了神的老赵没有改变什么,他还是他,保持着谦虚,保持憨厚的性情。
这或许就是自己所缺少的,自己要求太多,自己想要的太多,以致落得这般下场!
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清静一会…
昔日,曾经躲藏的地方,那个眼熟的地洞出现在眼前,袁术略一迟疑,前后一望,没发觉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就飘身而下了。
闭上双眼,任凭自己往下坠落。
灰袍飘袂,黑暗的空间,周边十分幽静,只有自己是活着的生物。
或许,自己就属于这样的地方,太过热闹受不了,被人看扁更加气忿,光明属于老赵,而黑暗,黑暗则是自己的。
触地向前走,不用睁开双眼,袁术漫无目的徐徐走着。
来到老赵得到至宝混元金斗的那个地方,那具骸骨还被留存在这里。
不知道为何来这里,但肯定不是为了想在老赵得到法宝的地方继续挖挖,再寻出另外一件宝物来。
白如玉的骨骸,晶莹剔透,仿似一具昂贵值得珍藏的宝贝。
但,骨骸始终就是骨骸,袁术没有那么变态的念头,只是趻踔看了一下,而后脱下衣袍罩在这具骸骨的身上。
袁术坐了下来,学着这骸骨的样子,斜斜躺下。
非常慵懒,很是放松。
对面只是一具骸骨,死的不能再死的一把骨头,但袁术竟然在躺了好一会,养足了精神后,开始对着这骸骨说起话来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因为,老赵过来的时候,说你穿着金缕玉衣,…戴着饰品,我就权将你当成一位女性朋友。”
“你想说,你不会把我看做朋友?”
“呵呵,这由不得你,你是死人,你现在做不了主,只能听凭我这样说着话。”
袁术正襟危坐起来,侧着身,好像在聆听对方的话。
但这里除了呜呜小小的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黑暗一片,在这漆黑当中,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丝丝的悔意,木然看着那具骸骨。
“抱歉,刚才我走神了…”
“没有听到你讲什么…”
“最近一段…,也不能说最近时间吧,好久以前,我的记忆的出了问题…”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以往的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不过,…,就像想要抓住些什么,在我记忆中,总有几位女子反复出现,一位是…,一位…”袁术絮絮叨叨几乎把自己认识的所有女人、女子都说了一遍,最后,呆了呆,他接着失声像是嘶哑着嗓音笑着讲道:“你看,我总会记住我喜欢的那些女子的名字,你知道吗,假如你有名字的话,我肯定也不会忘记,就算世界走到了末日,就算我远在天涯,而你又…近在咫尺。”
“你看,你看到像是我这样一个人,本来没什么大志,没有大的抱负,有的只是卿卿我我的儿女私情,实在做不了大事,但,你瞧瞧,偏偏有人专门找上我…”
…
无言的相对,那具洁白如玉的骨骸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永恒的存在着,不管愿不愿意,她一直在无神倾听。
沉默了很久,袁术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好像接下来的话非常难于说出口。
不过,最终,袁术还是在又沉默了一阵后,继续嘶哑着讲道:“人的一生当中,十有八九都不如意,但我偏偏执念想着她们…,好像其他都不重要,好像其他一切在我眼里,都不值得珍惜,都是…云烟,会消散在…这令人难堪的…人世间。”
“人说,我是那类没有目标的人,但我觉得我的目标一向都很明确,只是为什么就是不能如我愿…”
“这是上天在戏弄我吗?还是对我的考验?”
“别问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偏离了很远很远…,远的我快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