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膝撑着腿，这像是人的妖气喘吁吁。
晓风寒露，穿过来衣衫被打湿了一片，他背着一个椭圆形的炊具，像锅又不是锅，因为他把这锅当成两当甲前后包裹穿在身上。
滑稽，非常滑稽，难怪远远一瞧就像一只直立的乌龟在奔跑。
他的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上下，结实的双手双腿显示这妖人可能习惯了这种生活，饥餐渴饮，晓行夜宿。
带着友善的笑容，稍歇下来这妖人开口说道：“我在那边看到这里有人铲除河里的妖怪，知晓有高人在此，急忙赶来想…”
你如何想的我不在乎。
袁术问道：“是人是妖？”
虽然小黑已经确认说了一句，但袁术还是想要问个清楚。
这人回道：“人啊，你看我哪有你身旁那妖怪的模样？”
拢起衣袖，解开背着的锅，拍拍自己的胸膛，这人说道：“你看，我哪里有半点妖怪的样子？”
小黑冷冷提醒道：“眼睛，耳朵，你骗得了别人，蒙不了我。”
仔细打量着，老赵点头说道：“他的眼瞳褐黄，上下窄中间宽，这样的眼睛我见过，兽类、龙眼就是这样的，再看他的耳朵，像兔耳尖尖，别以为带了个头巾我就看不见。”
在老赵说的时候，这妖人也在打量着对方，随着老赵说开，这妖人的眼神变得惊讶起来，似乎也没有想到他自身与对方有这样的差别。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你们不是…，你们…”
几乎是异口同声，相互说了一句，这妖人怔怔呆了一会，蓦地说道：“我听我老师说过，在外面还残留着一些人…”
“外面？”
这妖人点点头说道：“我的名字，我跟母亲姓，姬无忧是我名字。”
“外面？”袁术不耐烦重复问了一句，谁在意你的名字。
“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我没有想到会遇见原先的人类。”
似是感慨，又像是确认，怀着无限的疑惑，姬无忧问道：“不可能，老师告诉我，在外面，就算有人类也不可能…”
这人似乎说着的是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人类的处境。
皱着眉头，袁术瞥眼小黑问道：“你知道他这类人吗？”
小黑茫然摇头，说道：“我之前就是一个小妖，灵智没开，浑浑噩噩，只知方圆千里之内的事情，其他不知道。”
老赵问向那姬无忧道：“说说你来的地方。”
姬无忧似有顾虑，摇摇头随即又点头说道：“就在东方，那是一个人类聚集地，我出生就在那里。”
指指小黑，袁术问道：“没有这样的妖怪吗？”
欲言又止，姬无忧道：“有是有，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生活在一起…”
深深望了姬无忧一眼，袁术看向老赵，在他的眼中也见到了愕然之后仿佛一切说的通的明悟神情。
“这么说来…”
“你的父母辈…，就是人与妖结合，生下了你？”
姬无忧不满，解释说道：“居住在那里的，都是褪去妖躯的人，没有妖。”
依照小黑进阶的情形来看，越是厉害的妖怪，就越会像人，也就是说，在这小子居住的地方，那里生存着不少的大妖。
深深忌惮，袁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们那里人与妖和平共处？”
“早说过了，没有妖，都是人。”
姬无忧不忿说道：“自从那天起，他们中的一些离开，但更多的留下了…”
说到这里，姬无忧忽然停住不想讲下去，他只是又讲了一句道：“爱信不信，人有好人、坏人，妖其实也一样。”
指指这天，指指这地，袁术蓦地转身，不再询问一句，扭头就走。
“等等…”
看到面前这两人一妖转身就要走，姬无忧喊道：“你腿上的那玩意，我能帮你取下来。”
这倒是奇事一桩，先前已经查探过此人，他的能力也就略比老赵高上那么一些，但与自己相比，显得实在微不足道。
“不用了。”淡淡回了一句，袁术跃上云头，慢慢向前移动。
倒不是故作高傲，也不是不信这小子有这个本事，而是身为这个世界中的一员，能够眼睁睁看着当初这一切发生，也不去加于阻止，其心性如何不问也知。
放到往日，拿其他来说事，这类人就是汉奸，就是投降派。
这小子也是一个懵懵懂懂的蠢货，理睬他，只会恶心了自己。
没有鱼怪掀起风浪，江面风平浪静，徐徐飘过，低头看时，波光粼粼，仿似在看着时间流逝。
百里的江面用时不久，大约十分钟左右穿过来。
停下云头，等待着小**着老赵过来，袁术抬头仰望面前的青山。
就彷如老赵说过的那样，这里的地貌已经改变，大概的位置袁术心底清楚，但面前的环境却不一样了。
云雾缭绕在山间，在那远方，郁郁葱葱，有竹林，溪流，环境挺不错，就是没有人家居住。
纵身一跃，跳落到地面上，来到袁术身旁，老赵并肩望着眼前的景色说道：“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突破就在眼前…”
“可又像是有一层迷雾遮挡着，让我看不清自己到底该如何走，袁兄，之前你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
诧异上下一打量老赵，却是与过江之前有判如两人的错差。
袁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竟似真快要突破一样？”
谨言慎重，老赵说道：“可能刚才那孩子的一番话吧…”
拍拍袁术的肩膀，老赵讲道：“能够来到这里，站在这不知名的青山之下，在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是最强的两个人了。”
回首望向那江面，老赵继续说道：“或许是同根同源，让我出离愤怒，这个世界的现状让我感到憋屈，过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我想了很多。”
“我那几个兄弟在过来的时候，被我留在黑风山对面那峰上，将来会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假如我不努力，那只能看着这世界继续走向毁灭，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我有能力去阻止的时候。”
“袁兄，你的强大毋庸置疑，但你同样是一起过来的人，你的成长我看在眼里。”
见到袁术眼中一片笑意，老赵苦笑的说道：“我比不了你，但我不想这样下去，就像这我俩身后江水里的那鱼怪，在你除掉它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我被一口吞进了肚里去！”
由于激动而变红的脸逐渐转为凛然，放出光彩的双眼看着袁术，老赵郑重说道：“不管前方是什么妖怪，是友还是敌，我只是不想再次站在一边光看着，却不能帮上一点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