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一怔,这女子口气不小,好像有所依仗。
就算她不知自己是南阳的太守,是一方父母官,是这一方天地中的父老乡亲都该属自己管辖的诸侯,但光看自己能带数名卫卒出来,应也能猜出不是平常百姓呀。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或许她只把自己当做是堵人房门的登徒子了,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一个弱质女流不是应该快些躲进房里去,而不是插着腰,像个母夜叉双眼爆凸着骂街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袁术无心与这女的理论,自嘲般笑了一声,便打算拂袖而去。
不料这女的性格叵测,见着袁术既不还嘴,又不吱声,哼哼冷笑一声又说道:“吃了虎心豹胆,既敢来姑奶奶的家门口,想必就是来挑事的,让你这么走回去,我这张脸往哪搁?”
话声刚落,这疯女子扭身就跨出了庭院,来到袁术的近前,伸手就想拉住他。
“住手!”
身为此时主公近旁亲卫中的第一人王卫,责无旁贷站了出来,看在对方只是一个丫头的份上,没有抽出佩剑,气势凌人的伸手就是一拳,冲着这女的面门打了过去。
王卫其实并非想要打这女的,而只是想要阻止这女的冲撞自家主公,去势汹汹的一拳,看似威猛,实际上王卫还留了一半力道,假如这女的避开,也就算了,放她离开。
这女的冷哼,说着“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不避不闪,单手来接王卫的拳脚。
一拍打开了王卫的手掌,接着双手擒拿过来,抓住了王卫的手臂,往着旁边这么一甩,就像是一只破麻袋,王卫被这女的掼倒在地上!
王卫这一下可能摔的不轻,四脚朝天的哼哼唧唧了半晌,竟然没有能够站立起来。
袁术有些看呆,王卫虽然不堪,但以自己的实力来估量,他至少也是陈纪、乐就一档的武将,武勇并不算太差!
看到这般情形,其余几位亲卫羞怒异常,“沧啷”声一片中纷纷拔出自己的宝剑,齐齐顿喝一声,朝着这女的就剁砍了过来。
“打不过就动刀动枪的了?”
“哼哼!”
虽然看不见这女的容貌,但似乎现在应该是满脸的不在乎,像是这样的场面她见的多了,以致比起现在心有余悸的袁术显得还要淡定。
总共是五亲卫,刨除现在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王卫,其余四亲卫逐一向这女的递剑。
寒光闪闪,刀剑无眼,伤到任何人都不是好事,袁术看着这场面觉得实在不宜,便吩咐道:“小心些,别伤了她…”
“她终究没有伤害王卫…”
袁术的话像是在补充,说明利害,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亲眼所见,这女的双手像是在搂东西,这四人手中的长剑在她的搂刨动作之下,像是树枝被清脆的折断了!
一片倒吸声,四亲卫还在惊骇发懵中,这女的得势不饶人,横冲直撞,就像是一头莽牛,连番几撞,就撂倒了这几个人!
惊悚的后退了一步,袁术怔怔凝了下神,暗自忖道,这女的是何方神圣?
袁术讶异,眯着眼睛正式打量起这女的来。
一件乳白色的裾裙,一支木衩扎在发髻上,在她的纤细的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的布带…
低头正想去瞧她双脚,袁术眼前仿似黑影一花,“啪”的一声,整个人被这比他足足矮了半个头的女子一下子,像是拍打苍蝇一样扇在了地上!
头昏耳鸣,一阵阵的犯晕。
这疯婆娘的力道真足啊,就像挨了一下板砖!
黑夜中,影影绰绰间,似乎一个矮个的人正要踩踏脚下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邻近的一屋,突然吱嘎一声门房被打开了,从黑沉沉的门里面走出一位拄着拐棍的老头,他须发皆张,捶胸顿足的咳嗽恼怒喊着道:“住…住手!”
“啊哟!”
袁术颤着手,抬头带愤望着这疯女人,那位老大爷已经让你住手了,你竟还踩我一脚!
“不劳您老来多管闲事!”
“哼!”
这女的转头就走,回到她小小的庭院中,拎起水桶,脚步如飞,倏地一声就进了自家门,然后“啪”的一声,将门给摔了!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来到几个躺倒在地人的面前,这位老丈说着熟络的话,他想要蹲下来搀扶起袁术,但伤的最轻的袁术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搀住这一位老丈,袁术不顾还隐隐作疼的手掌,好奇问道:“这一位女…子什么来头,竟有这等身手!”
“呵呵…”
老丈微微笑着,他捋须伸出拐杖敲敲袁术,让他扶起其余几人。
侧乜这几位,袁术冷哼一下,心说一个女子都打不过,还要我来扶你们?
要脸不?
扭头将这几人当做不存在,转身回来,拢住老丈的拐杖,赔着笑脸袁术问道:“还请老丈告知?”
老头还想磨蹭,不过这个时候王卫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他逐一搀起其他几人,一边冲着这老头喝道:“这是我家主公,南阳太守…”
眼中带厉色,袁术给了王卫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肃然起敬,听得王卫如此说道,不管真假,这老头凭空矮了一头,吃吃哎哎的讲道:“这事说来话长,大人假如有空的话,可随我进屋一叙,如何?”
袁术点点头,这女的如此身手,引起的好奇心,假使不能弄明白其中缘由,恐怕最近一阵子,自己都会念叨着此事。
“尊驾,请移步…”
老头还算蛮客气,伸手延请着,袁术负手而走,就随着他进了他的屋。
老头的屋里,褪色的板凳,斑驳的桌子,一眼就能看透底,没什么多余之物存在。
屋的隔壁,窸窸窣窣好像有人在穿衣服,话语传来证明了袁术的猜测。
“外面闹哄哄的,是不是又是樊丫头?”
没理自家婆娘的话,老丈用力伫杖咳着喊道:“有贵客,快些出来烧水奉茶。”
“贵客是谁啊,是不是又是你那几个光会吃白食的侄孙?”
家里短长,再富豪谁没个穷亲戚?
老丈是郝颜了,袁术颇为感慨道:“不是你侄孙,是送财过来的陌生人。”
听得陌生人的话,里面的妇人不搭话了,只不过一会的时间之后,当这位粗布木衩的妇人出来的时候,她有些木讷羞愧,不敢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