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没有战事,只是孙策进袁术、刘备营寨,互通有无,被城楼上的曹操看得一个仔细。
夜间还没有攻城的动作,曹操、郭嘉两人秉烛夜谈。
屏退左右后,郭嘉深有忧虑道:“除非此人不是急躁之人,就是营内隐有高人。”
“步步为营,不急不躁,先与袁术讲和,而后在集聚大军攻城,此方为上策…”
曹操颔首点头,问询向郭嘉道:“奉孝,以你观之,这下邳还能守吗?”
郭嘉都没有思量一下,呵呵笑着摇头,而后他轻啜一口酒讲道:“袁谭无能之辈,就像他父亲,志大才疏,远非是外面诸人对手。”
郭嘉又道:“主公,此时走为上策,下邳已然是死地,再待下去,我怕不会再有这天赐之机了。”
“走?”
曹操皱眉,负手站立起身,回顾郭嘉道:“如何走?”
自身的战略重心在司隶一带,原本是陈留、颍川、濮阳一线,不过在袁术屯兵武平,这样针对性的布局之后,曹操让一次退一步,也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下邳,这徐州,说句实话,曹操还真没放在心上,之前引军过来就是为了截其一臂膀,如今随着袁谭帅军而来,又出现江东的兵势,对于这四战之地,曹操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这事简单。”
郭嘉微笑着起了个头,而后附耳曹操讲道:“刘备意在夺回下邳,袁术有将主公杀之而后快决心,而那孙策则一心想要为父复仇,主公,这三家原先就根本走不到一起去,只是恰遇此时机,才会齐心协力想要攻破下邳,打进城来。”
“城本来就是那刘备的,主公不如遣使好言安抚,待等主公回…”
郭嘉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曹操若还不明白,那他就不是被世人指为奸雄的那一人了。
醒悟过来,带着欣慰之意,曹操指着郭嘉赞道:“奉孝,奉孝,我得你之助,就譬如文王得姜子牙啊。”
是夜,曹操带上亲随将佐偷出城门,来到刘备看守的那一路。
在夜色朦胧中,一人挺立于前,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青龙偃月刀向前一亮,关羽喝了一声问道:“来者何人?”
郭嘉代为应之道:“避祸逃离战地的富商。”
关羽也不检验什么的,颔首间就让部曲搬开路障让这一行人悄然离去。
此事说来,就是因孙策入营,无论是袁术还是孙策都拿下邳说事,气得刘备够呛,因此他只当不清楚,轻轻放过了曹操。
执手关羽,曹操感恩戴德道:“君侯之恩义,操没齿不忘!”
知晓当面是谁,关羽也只当不知,只是欠身恭候一般还了一礼,便回营缴令了。
关羽回营寨,直面大哥刘备,喝退左右,问道:“大哥,我等这般行事,若是让那袁术知晓…”
刘备摇摇头,携其手道:“我知二弟非是担心袁术等人,而是疑惑我为何放过曹操这般世之奸贼。”
见到关羽眼中露出果然这般的神情来,刘备叹声道:“二弟,去了曹操,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其他人站出来取而代之?”
“下邳、徐州只是这汉室天下的一城一地,而在这广阔的天地之下,还有无数的黎民百姓期待着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袁术私匿玉玺,这事不清不白,虽然他一直不曾承认,但我以为国之中器就在此人手中。”
“而那袁绍,河北尚未全部统领,他便迫不及待的遣其子过来徐州,心下所想,事到如今,我怎还能再装稀里糊涂,完全不明白?”
关羽诶叹了声,点点头说道:“大哥,您说的对,这天下间尽是一些狼心狗肺之辈,每一个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登临九五之尊!”
刘备颔首,又道:“之前在安熹、在平原,孔文举北海之时,我兵微将少,颠沛流离,就算怀有大志,亦对此无可奈何。”
“如此,值此大汉倾覆之际,诸侯逐鹿,为报杀父之仇,为夺人之地,搅得天下乌烟瘴气,如何才能还复清平盛世,便是我每每思量的大事。”
关羽问道:“大哥,可有所得?”
刘备点点头,握紧了拳头,把握住关羽的臂膀道:“想要重复汉室,就必须将此些个诸侯逐一消灭!”
“而要达到这样一个目标,云长,我需要你与翼德助我!”
关羽感悟刘备胸怀,当即沉声应道:“大哥若有所托,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备拍拍关羽肩膀道:“这便是我放走曹操的原因,有天子的眷顾,大义便在我心底永存,就算今日放走了曹操又如何,待到来日,云长、翼德你俩未必不能杀到那洛阳中去,将曹操这一奸贼亲手除掉,而后扶圣上执掌天下。”
关羽颔首捋须,连连点头。
次日天明,袁谭遣人让曹操过来共商对敌大计。
不过,遣去的人不一会就回来了,满头大汗的,小跑着来到袁谭面前,参见毕,就禀报道:“曹操、曹操…”
听着这人说话吞吞吐吐,连话都讲不清,心头起火,袁谭不耐烦的喝问道:“曹操他怎么了,是死了,还是跑了?”
原来少主颇为先见之明,禀报之人松了一口的同时,诚惶诚恐回禀道:“曹操,他跑了!”
袁谭身形一震,接着诧异追问道:“不是眼花吧?曹操他逃走了?”
禀报之人连连点头,回禀道:“真跑了,不信少主可以亲自去看。”
一脚踢飞此人,袁谭气得大骂起来道:“什么世之奸雄,什么能臣,城外那么些兵马还没有攻过来,就吓得逃跑了,这样的阉人之后,也算是一个…人物?!”
派遣人出去追,袁谭自忖恐怕是追不上了,不过他曹操留下的兵马…
就在此时,有一人来到他面前,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我主临去之前,将此地所有的兵马都交付给大人统辖。”
袁谭抬头一看此人,长的还算一表人才,不过此人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似乎有些嘲笑之意在里面啊?
也不问来者是谁,袁谭喝令一声,叫过左右就将此人打入监牢。
这人被推搡出去的时候,袁谭似乎在解释着说道:“曹操能跑,你们这些人就没得跑,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暂且委屈先生了。”
这一位先生前脚还在走着,袁谭远远的话传过来,听他问道:“你叫什么来着,再说一遍,之前没仔细记。”
这一位先生一脸苦笑,非常的无奈,心下一阵哀叹,不知是该怨还是该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