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平等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在我们而言,将相宁有种乎才是最应牢记的话。”
“所谓平等是什么平等?”
“睁开你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清楚了,只要整个社会存在阶级,人人平等就是一句空话,瞎话,谁信谁就是傻瓜王八蛋!”
袁术对着小女孩侃侃而谈,他意犹未尽振臂奋发道:“一个人从生下来就开始了竞争,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
“或者应该说还没有出生就已经开始了竞争。”
“父母只给你提供了一个启始点,从你呱呱落地之时,你整个人就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常有亲朋好友对你言之,谁家的小儿如何如何,谁家的女孩怎样怎样,在他们攀比的时候,这样的话语,听着无非就是为了试图激励你而十分具有针对性讲来的话。”
“听亦罢,不听也罢,区别只在于你的性情如何。”
“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人催迫着走上人生路,没有意外的话,在临死之前你会懊悔没有尝试做过这事,做过那事,好像这一生回头望过去,就是一场空啊!”
…
俞渉拉着懵逼的小女孩走掉了。
袁术哎了声,缩回棉被里继续休息。
仰望着天顶棚,袁术心下暗道着,这他么的不是应该有的生活啊,伤也伤到了,疤痕可以证明,之前的战斗并不是自己的妄想。
病也病了有一阵了吧,按理说自己早应该下床恢复正常生活了,怎么时至如今,还是这么一个德行?
袁术万念俱灰,暗自思量着道,好死不活的…
小女孩轻盈的走在营地内,这里的诸多将校都已经认识了她。
脏兮兮的小脸没有洗干净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去擦拭,这是为什么,没有人过来询问,也没有人来探听。
俞渉、公孙越两人看着这小女孩像是行走普通小道上那样穿梭在军营将士当中,皆叹了声气。
公孙越道:“都已经两天了,怎么你还不知道这小娃的姓氏?”
“反正年纪挺小,我看不如就别问了,直接用你的姓给她起个名得了,俞氏?”
俞渉正色道:“我不想让她忘记,好像之前的亲人都不存在,等等吧,这丫头有些内敛倒是真的,不好说话,不过我想等熟悉起来之后,她或许自然就会说的。”
那你有得等了,公孙越暗底下这般念道着。
这女娃倒是一个心细手巧的孩子,很多事情不用去嘱咐,她就会主动去做,像是先前服侍主公这样的事情。
晚上,熬了一大碗米粥,小女孩捧着走了进来。
袁术抬头看她,估摸只有十多岁,她身材单薄的很,弱不禁风,穿了一件有着各种补子的儒衣。
汉服其实很好看的,像是现在小女孩穿的衣衫,有个名目叫做交领襦裙,差不多就是左衽掩住右衽,然后在腰间系了一条裙带,下摆拖曳在地,非常的轻灵,看着赏心悦目。
小女孩一趟又一趟送着东西,袁术躺在床榻间,无力的望着她。
朝着这小女孩招招手,袁术道:“过来,丫头我有话问你。”
早上被袁术一大段话给吓着了,这小女孩有些怕生,步步往后退,眼中带着丝丝幽懵之情。
这个样子不好吧,好像我是坏人似的?
袁术脸上浮起了笑容,他尝试般的再次招手道:“不用怕,我只是有些担心啊…”
扭过头来不去看这小孩,袁术仰天长叹着说道:“外面那几个人呐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有那个意想,君臣有别,他们也不敢胡乱说话,做出有悖君臣礼仪的事情。”
“而你这个小孩不同,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懂,我说的话你也直当是胡言乱语,听了去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低垂着小脑瓜子,女娃怔怔望着噘出脚趾头的步履。
这双靴子破了一个洞,小小的脚趾头都露了出来。
望着这小女孩,袁术有些无奈。
她的声息几乎没有,她的存在感太低了,若非此刻身旁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女孩,袁术基本上会将她当作不存在。
而现在么,只有她与自己相对无言的静静相处着,袁术就算不想去注意她,也会不知不觉的分心偶尔看顾一下。
“你身上的衣衫太脏了,要换掉,你出去之后跟俞渉说,不要怕麻烦,去近处的集市瞧瞧,总会有一、二件心仪的衣服。”
“还有,我看你总是盯着脚趾头在看,靴子坏了罢?”
“一并都扔掉,不用怕没有新的穿。”
袁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也不怕这小女孩有没有听懂。
伸手指指面前快要冷下来的粥,小女孩望着袁术,呢喃小声着道:“吃、吃…”
这意思我懂,袁术露出明白的神情,微微点头,然后伸出手来从卧榻边上端起了这么一个碗。
有些甜,就喝了一口,袁术就觉得喝不下去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应该是短暂性的而非是长久性的病症,不然现在自己怎么能够用手捧起碗来?
将碗推过去一点,指指还有一大碗的米粥,袁术道:“你喝,我吃过了。”
小女孩望了袁术一下,慢慢点头然后走近一步,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就全部喝掉了。
看着女娃身材不大,竟然能够喝掉这么一碗的粥,袁术倒是吃了一惊。
然后想到何不食肉糜典故,袁术感慨自语起来道:“这天下,流离失所的人不知有多少,因为战乱而饿死冻死的又不知有多少…”
小女孩捧着空碗走出去的时候,袁术还在大发感慨,只是听到外面传来俞渉的询问话,袁术才停住了嘴巴,有些呆了呆。
“主公…,嗯…,就是躺在床上那一位,他现在休息了吗?”
“…”
“吃、吃…”
“哦,一大碗全部都喝掉了啊?”
“看来主公的病很快就会好了啊。”
“我们动身向庐江进发的时间看来可以提前了…”
“再等等,等个一、二日,等到主公彻底好起来之后,我们再…”
此后,俞渉、公孙越两人的话逐渐远去,袁术仰面躺倒,茫然盯着一处角落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