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诗“哦”了一声,暗想,这两口子,果真是吵架了。
于是,她开玩笑地说,“你该不是有别的男人了吧,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
“是是是,钓到了一个老男人,很多金,我爱死他了。”安小诺无奈地说着气话。
而,若诗在电话的对边“哈哈”大笑,良久,才平息自己的情绪,说,“周六,班里那几个讨厌的女人说去烧烤,我替你答应了。到时候,记得要带上陈明来,不然,你封不住她们那张臭嘴。”
安小诺一怔,愣住了,心里彷佛咬了一口青苹果,酸酸的,都缩成了一块去。
要命的,还要叫陈明去……这,怎么可能。
“若诗,周六我要加班,所以,我不能去了。”她急忙撒了一个谎。
若诗干笑,不以为然地说,“安小诺,你骗谁?我刚和书源通完电话,你猜,他怎么说?”
安小诺赔笑了几句,暗骂安若诗越来越精明了,“可能,是我记错了。但,能不能不去哪,我不想见到那群女人,恶心死了。”
“干嘛不去?现在你有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带出去炫耀一下,脸上比贴金字还有光。若诗,你知道那群女人为什么说要去烧烤吗?”
“为什么?”安小诺疑惑地问,毕业快两年了,班里的同学都没怎么走在一起。
而,上次刚相聚不久,如此,却又搞什么烧烤。
“也不知道谁的嘴巴吃了屎,竟然乱说,上次陈明出现在聚会上,是和你演戏的。哼,奶奶的,我看她们分明是嫉妒,嫉妒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若诗愤愤不平地说着,恨不得找出那个“造谣”的女人,甩上好几十个耳光子,看她还敢不敢胡说。
本来就是演戏,安小诺呼了一口气,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说,“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若诗,周六我陪你逛街,别参加那些无聊的烧烤了。”
“不行,怎么能让她们乱说!”若诗一口拒绝,“逛街”已经无法吸引她了,“我要去替你挣回面子。”
安小诺无言以对,到时候,只怕是把仅剩下的尊严丢在地上,让别人乱踩。
“这……”安小诺找不到了拒绝的理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若诗大喜,说,“那就这么定了,周六,我就到你家找你,你别想开溜,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知道了。”说完,若诗利索地挂了机。
后天的烧烤,安小诺当然不会邀请陈明去。
只是,他不去,又怎么圆自己的谎言?
第二天傍晚下班的时候,安小诺刚走出公司的门,便翻找着电话簿,看见了一个“若”字,于是,按下了呼叫。
电话通了,未等对方开口,她一五一十地坦白说,“若诗,对不起,明天的烧烤,我真的不想去了。其实,那天,陈明是怕我出丑,陪我演戏的,她们说的没错。”
若寒瞪大了眼睛,看着号码,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了一缕阳光,把所有的阴霾都清扫而去。
原来,他和她,只是演戏,仅此而已。
于是,若寒心情大好地笑了笑,低声说,“哦,我知道了。”
“怎么会是男人声?”安小诺心底嘀咕着,倍感奇怪,于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跳动着“若寒”两个字,她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刚才,还说了那么多……
呜呜呜……窘死了,要是能像鸵鸟一样,挖一个洞,钻进去就好了。
若寒偷笑着,怎么不是男人声,对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哪!他清了清嗓子,说,“安小诺,你怎么这么笨!”
“哪有笨,我只是……”安小诺反抗者,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这个小屁孩,就爱说她笨,反正,她打死也不肯承认的。
“只是什么……傻丫头。”若寒走下了楼。
一个女佣叫了一声“少爷”,然后说,“晚餐已经煮好了,夫人和老爷今晚参加公司的聚会,已经打过电话回来说不吃了,所以……”
若寒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女佣说了一声“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悄悄退下。
在沈家做女佣差不多六年了,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灿烂,天真,纯洁,就好像是天上的一块云彩那般。
“少爷……?什么少爷?”安小诺依稀听到什么,不解地问。
若寒暗叫不好,皱了皱眉头,说,“小姐,本少爷在看电视啦。”
诺“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却不知道若寒被她赶出来之后,一时之间找不到房子,便搬回了家里住。
她,更不知道,那个经常惹她生气,逗她开心的小屁孩,却是玩具大王的儿子,堂堂的豪门少主。
挂了机,正往公车站走去。
而,陈明的车子便在她的面前停下,他一张臭脸地对着她,漫不经心地说,“上车。”
好不容易才等她通完电话,逮到了时机,要不然,又被她溜走了,送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他心底暗暗偷笑,说,安小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你,已经被本少爷看上了。
这个念头一闪完,他吓住了,怎么会……会看上她,于是,又愤怒地骂了自己几句“犯贱”。
安小诺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表,以为他找自己加班,吓得半死。急忙提醒地说,“陈总,现在六点了。”
陈明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暗想,是六点多了,莫非,她想我请她吃饭。于是,他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好吧,那我就破费一次。”
安小诺听得稀里糊涂的,单枪直入,赔笑着说,“陈总,现在已经下班了,我可以回家了吧。”
陈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看她那张“我没空招待你”的脸,气由心生,“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安小诺平淡地说了一声“好吧”便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上车后,看也不看他一眼,看着窗外,痴痴呆呆地走神。
气得陈明恨不得挖出她的眼珠子,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让她没日没夜地看着自己。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咯咯”大笑。
安小诺别过头,看了他一眼,难得见到他的笑容,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说完,又干笑了几句。
安小诺拨了拨头发,“哦”了一声,又别过头看窗外。
陈明恨得牙痒痒的,这个女人,果真与众不同,她就怎么没有好奇心的呢?
他张了张嘴,讨好地问,“在公司,还适应吗?”
安小诺走神了,没听清他说什么,好像说“炸鸡腿,还好吃吗”,她摸了摸肚子,笑了笑说,“味道不错,但是,很上火。”
“上火?”陈明瞪大了眼睛看她,见她点头,气得半死。
她的意思就是说,他,惹她上火。
哼,不知道是谁惹谁上火!一怒,加大了油门,车子飞奔而去。
安小诺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生气了。
莫非,就为了一个炸鸡腿,吃了会上火,而生起了闷气。
倘若是,她哭笑不得,从来还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如此专横霸道,野蛮无理,简直就是……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车子,在红绿灯的时候停了下来。
陈明偷偷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而,安小诺的手机却响了。
“白月光,照在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安小诺掏了出来,看了一眼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
刚按下接听键,未等她说话,话筒的对边就传来了安母的痛哭声,声声凄凉,犹如子规啼血。
“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没事的话,我挂了。”安小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语气很不好,说完,看了看陈明,正瞪大着眼睛看她。
彷佛,在看一个怪物。
“安小诺呀,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被高利贷砍手指了……”说完,传来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这次是多少?”
“不多,才比上次多一点点,八万而已。”安母弱弱地说。
安小诺听到了对边扔烟筒砸碗的声音,她知道,安父生气了,在怪她,为什么要帮这个嗜赌如命的母亲,最后,把她往深渊越推越深……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大发慈悲,救她一把。
莫非,真的看见她被高利贷大卸八块才追悔莫及……
安小诺皱了皱眉头,火气大了,替她还赌债,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次比一次多。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插进了掌心,磨破了皮,却毫无知觉,“妈,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我告诉你,一毛钱我也不给,要死要活,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狠狠挂上了电话。
而心,就后悔了。
她怕安母伤心,一个女儿,竟然对着一个母亲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
安小诺扬了扬头,憋住眼泪,对陈明说,“绿灯了,怎么还不开车?”
“你……就这副样子对待你的父母?”他看不下去了,平时见她斯斯文文的,却想不到,是如此不孝的人。
悲痛。
心凉。
“我……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安小诺努了努嘴,疲倦地靠在雅座上面。
陈明闷哼了一句,语气很不悦,“你说,你妈帮你拉扯长大,容易吗?为人子女,要懂得感恩,孝顺,而不是惹他们生气。你也不听听你母亲诉说发生了什么事,就冷漠地挂上了电话,她多难受啊?”
安小诺咬了咬嘴唇,本来,已经是一肚子火气了。
可,他还在火上加油。
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了,于是,她怒瞪着他,声音犹如打雷那般,厉道,“现在下班了,我的家事你也要管?我挂我妈的电话,与你何干?”
陈明也是好心好意,却没有想到,她会发起脾气来。
并且,她发火的样子,还挺吓人的,“我……我也是看不下去而已。”
“看不下去?你这种有钱人,还真是空闲,没事干?”说完,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陈明怔住了,急忙叫着她,说,“你傻了,这里打不到车的。”
“就算,我自己走路回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虚伪!”说完,她大步向前走。
找死啦,一时气头上,竟然连上司也敢得罪。
难道,是不想在媚绯色舞混了。
陈明气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最后,一拍方向盘,脚底用力一踩,越过了安小诺。
无理,太无理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才不管她了,爱走路就走路吧,在这里离奋兴路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哪怕,走到天黑,也会不到家里吧!想到这里,他又于心不忍,把车子折了回去。
却,看见她悠然自得地走着,鞋子踢一下石子,又骂一句,该死的陈明,你去死,凭什么断章取义……
陈明的耳朵可灵敏得很,听得一字不漏,怒目一等,大骂一句,便再也不管了。
最好,她天黑也回不去,还遇到鬼……
安小诺走了很久,双腿都发软了,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她招手打车,却,没有一辆计程车停下。
而,此处,又没有设公车的牌子,所以,只能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向上爬了。
路灯惨淡地照着,她低着头,看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影子,却再也找不到左文浩。
以前,她和左文浩最爱牵着手,在灯火阑珊处漫步。
可是,现在,就算把眼睛挖出来,贴在地上,也不可能再看到他的影子,在她的身边出现。
左文浩走了,沈若寒走了……
从此,安小诺注定一个人,孤单,寂寞,无依无靠。
公路上的车子,匆匆忙忙地飞奔着,不管她怎么招手,也没有谁大发慈悲停下来,载她一程。
走累了,她坐在了花坛的普遍,鼻子酸酸的,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么长的一条夜路,竟然要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着,以前,左文浩不是说过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离弃对方。
可是,离婚,却犹如一个噩梦。
她醒了,他走了。
从此,两个人就在无相关。
只是,不见,是否就代表着不思念,自欺欺人。
回到家里,脚趾已经生起了好几个水泡,只要轻轻一碰,便是割肉的疼。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左文浩,恨他的无情无义,以前多好,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煮饭,一起烛光晚餐……
是,她想他了,想起他的温柔,细心,还有甜言蜜语……如果,一切还可以回到以前,或许,她会选择掩耳盗铃,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好和他生活在一起,生小孩,看着小孩生小孩,然后,白头偕老。
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只是,再也抚触不到,他不属于安小诺的了。
她越想越气,骂完了左文浩,又骂陈明,差点,就连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