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朗力很不屑的瞄了儿子一眼:“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要不然是小孝言的?”
“哈哈哈……”在陈昆的冷笑中,张心越额头冒汗,瞥见一脸冷芒的郑少芸和谢丹艳,而陈孝言俊秀的脸已铁青,望不见一丝欢容。
郑少芸在侧边冷冷的笑:“既然是个外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张心越木木的转过身子,陈朗力却不依不饶:“阿昆又不是小孩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会留一个外人在这里?肯定是……阿昆,不要隐瞒。”
陈昆很头痛的挠着头,望了下陈孝言,好像很心虚的道:“爷爷,张心越是小孝言……”
“陈老先生,陈总,对不起,打扰了大家的聚会。下午陈总邀请我们公司同事来聚餐,我粗心大意,收拾东西晚了,居然和同事们掉队了。我刚想走,你们就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张心越快步踏下楼梯,在陈孝言的身边一闪而过,还不忘回身低头认错:“对不起,打扰你们的雅兴。我回去了……”
她从别墅门口的阶级向下走,阶级旁边有一处滑滑的青苔,她踏上去,狼狈的差点滑倒。踉跄着冲出公路,经过山桃花满布的海边小路,长长的海岸线上,沙滩的幼沙涌进高跟鞋面。她脱了鞋,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前面的海浪翻得很高,她不敢回头看那片安静的沙滩,那一步一步心酸的脚印,却仍旧如影随形。
忘不了那一刻,你铁青的脸,愤怒的眼,闪躲的表情……
在你的国度,我不是你想拥抱呵护的爱人!而是一只你要躲闪逃避的蝗虫。
张心越第一次觉得,拥有太多的生存技能原来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如果她不是游泳好手,如果她不是一向胆大包天。在这黑暗无人的海滩,在这片浪涛翻滚的浅海,她兴许就被一个浪头打来淹死了,又或是被海水击打礁石发出的像鬼叫的嚎声吓死了。
这样,人生就省事了。
自绝于天下,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张心越没有。
但类似于意外遇溺这种不幸,张心越却常常会遇到。
只可惜,今夜的她在海水里浮沉了那么久,海水泡得皮肤都浮肿起了皱褶,她还是精神奕奕,还能听到陈孝言在海边的哀呼:“阿越,阿越,……张心越。”
一直顺着海浪的节奏在海里畅游的她,一听到岸边他的呼唤,人顿时就从仰着改为趴着。让整个身体埋进水里,听不到他的呼叫,任由海水灌满四肢百骸。
心灵的疼痛,不会因为海水的洗涤而减轻,只会因他的呼唤而加速爆裂。
他定定的望着她,不曾挣扎,用另一只手把她紧紧的拥抱入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不认我?难道,我就连做你前女友的资格都没有吗?难道,我就连站在他们的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吗?为什么,为什么?”她激动的推开他,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滴着水。
“我知道,我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不像谢丹艳一样能帮助你。我只是不知道,在你心里,我这么卑微。”
“不是这样的。”他上前一步,她却又向后退,指着他冷笑道:“既然这样,你去找你的谢丹艳,别再来惹我。”
她转身就走,泡了一晚海水的身体却开始不听使唤,扑的向下便倒,他从后把她接住,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闭着眼睛仰头对着黑暗的苍穹:“你要相信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暂时还不能。”
她手臂脱力,却仍旧一括一括的拍他的胸口:“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我们一起,如果是因为钱,你已经很有钱了。如果我是贪钱,我也没要过你一分钱。陈孝言,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阿越,我怕,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
昨晚在海里泡了一小时,到头来只是得了个小感冒,第二天便可以回仁梓酒店办离职手续,张心越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太过硬朗。
小凌很着急的挽留:“心越,不要冲动。是不是昨晚陈总做了什么过份的事了?”
“不是,我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呆久。”
陈昆在旁边扫了一眼,把张心越叫进了办公室。他跷着二郎腿,手中的钢笔向前飞出,砸在张心越的面前。
她木然的站着,把辞职信扔到他的桌面。陈昆拈起信件,冷笑摇头:“还以为,你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原来……”
“陈经理现在明白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陈孝言临时有空找我来消遣一下而已。陈经理花这么多心思在我身上,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啊。”
他在她的身边绕了两圈,冷冷的望着这张冰封的脸,她笑时如没心没肺的大孩子,冷时却有一种成熟的执着。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坐在酒楼的座位上,一个人落寞的玩着手上的表。那是一只他熟悉的表,是陈孝言近一年来最喜欢佩戴的百达翡丽。
这个女孩,他本能的觉得,她是属于陈孝言的,如同这一块表原来的主人。她的眼神望着这块价格昂贵的表时,是一派不解和懊恼。
后来他才知道,那晚的张心越,因为是在陌生的人群中,她才会流露真实的苦恼。机缘巧合下,她来应征。他录用了她。
她对骆欣怡母女的关注是让人意外的。他想,也许所有的女人,都想成为像骆欣怡那样的女人,征服一个男人,以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即使这个天下为人所不耻。
他与骆欣怡的交易,他深知不可能成功。谢青富不会爽快的把股份交给骆欣怡,即使骆欣怡能得到股份,也未见得就会轻易的与他交换。
他故意把方案泄露给张心越,她果然出卖了他,陈孝言只轻轻数语,便让谢青富更改决定。事实让他非常懊恼,但也笃定了一个想法。
陈孝言正走在两难的悬崖边。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能助他成功的女人。陈孝言的高明在于,他站在悬崖的中央,故作摇摆,玩弄两个女人于股掌之间。
陈孝言是高明的,也是危险的。毕竟是悬崖,退一步未必海阔天空,进一步必然粉身碎骨。
进还是退,都是两难。
他要陈孝言现形,他要陈孝言选择,他要两个女人都明白,陈孝言根本不值得。他要陈孝言于今晚,提前粉身碎骨。
要么选择爱情,要么选择事业。陈孝言,你不可能二者兼得。
要打破陈孝言与谢丹艳之间如铁的堡垒,除了张心越,别无他法。陈孝言从没有以深爱一个女人的方式伤害过谢丹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