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两日、三日。
自太后与众妃龙卷风一般从孟平晓的后殿灾难性地席卷而过之后,竟再无半点动静的过了三日。
“明珠,守在殿外的侍卫还是不放咱们的人出去吗?”
“小姐……明珠待会儿再去试试。”
三日前,太后刚刚离去不久,就有大批的侍卫涌入,将她的后殿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三日里,既不让殿外的人进来,也不让殿里的人出去。
太后和宫中众人误以为自己是伤害皇上龙脉的凶手。如今真相尚未大白,自己遭此限制倒也算是情理之中。可是,一日过了一日,孟平晓原本笃定的心,却越变越焦躁不安。因为,沉星没有出现!
自那一夜别后,出了如此大事的情况下,整整三日,沉星却不曾出现!
孟平晓整日里坐在庭前,望眼欲穿。她甚至曾经怀疑,是不是殿外的侍卫阻拦了沉星的到来,还荒唐地想要唤了明珠去瞧。
“小姐,你真糊涂。这宫里、甚至这天下,就属皇上最大。皇上若是要来,那小小的侍卫怎敢拦住?”
明珠一语击破重点。
是呀,沉星是皇上!他若要来,谁能拦得了?
可是,他却一直没来。
这是为何?因为国事太忙吗?还是压根就不想来、不愿来?
难道他也信了太后之言?他也同其他人一样,相信景妃是被她所伤?
在等待的煎熬中,孟平晓开始胡思乱想。原本以为坚硬的堡垒,一点一点,正在分秒间悄然崩塌。
“小姐,你别乱想,皇上不来,一定有他的考量。这皇宫中的事儿,从来都是脱离常轨的不是?皇上那么爱你,一定会帮你洗刷冤屈的!”
明珠的语气很坚定,孟平晓的信心却开始动摇。
不是不相信沉星,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明珠信心十足,孟平晓却白日里心恍神伤、黑夜里噩梦连连。如此又过了两日,平妃娘娘的后殿终于迎来了一位殿外之人,也带来了长久等待后的宣判。
孟平晓携殿中奴才跪了一地,随侍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将手中绛紫绫锦扬手一展,开始大声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后宫嫔妃孟平晓,恃宠而骄,狭隘善妒,在孟家帮助之下,假借送药安胎之名,不择手段毒杀景妃腹中胎儿,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证据确凿、其心可憎!此争宠之举,扰乱后宫宫纪,损我大禹国气,鉴于上述之罪,平妃封号废,从明日起,命贱妇孟平晓迁出此宫,搬于省心殿,此后没有宣召,不得踏出殿门一步!钦此!’”
大公公在年幼时便已进宫服侍先皇,声音自比一些少年后才入宫的太监更为尖细。可是,为什么今日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刺耳地仿佛再多听一个字,就要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大公公读完了圣旨,孟平晓却仍是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既不谢恩,也不接旨。身后的奴才们见主子僵立不动,也同样不敢出声。
好在大公公对于这宣读圣旨的活计早就驾轻就熟。圣旨读完之后,领旨之人或狂喜或哀号的失态之举也是见怪不怪。他站立原地不动,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直见孟平晓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的迹象,这才厉声呼喝了一句。
“孟平晓,还不接旨!”
像从梦中被突然惊醒,孟平晓猛然抬起了头,眼中的不敢置信和脸上的凄惶无助连那大公公都看得不禁唏嘘。
“臣妾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呼喊大声响亮,却是带着凄凉辛酸、彷徨惊恐。
“孟小姐,相比你所犯之罪,皇上已是从轻处罚了。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大公公将手中绫绢轻轻放进孟平晓高举的双手间,也不忍再去纠正她的自称。入宫几十载,看了太多因为争宠不择手段,最后却弄得自己身陷囹圄的妃嫔。没想到,这平妃也是悟不透这个理,躲不过这个劫啊……
叹息一声,大公公转身离去。今时不同往日,受宠平妃已变成了贱妇孟平晓,谁又能知道,再过多久的时间,那省心殿里是否又会多添一抹香消玉殒的幽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