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回答了啊。”
“啊?”顾惜月愣了愣,然后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因为刚才看到你把这些菜都放到最后吃了啊。从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你经常把喜欢吃的东西放到最后吃,先吃不喜欢的。”
凤夜一脸的得意,好像在说:娘子快夸我,娘子快夸我。
顾惜月听了凤夜的话,心中颇为感动,但是看到凤夜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不想夸奖他了,于是低下头继续去吃菜,一边吃一边心里暗暗赞叹,真好吃。这边的两个人其乐融融,同一桌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脸色了。
几个皇子公主倒还好,二皇子的皇子妃南宫珊的脸色却微微有些苍白。
想她嫁给凤离这么多年,除了偶尔凤离会来她房里,偶尔带她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之外,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她经常会听到二皇子凤离又去怡红楼了,又去丽春院了这种话,刚开始会觉得心里不好受,时间长了,却也就那么回事了。
相比起别人三妻四妾,二皇子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皇子妃,她已经知足了。
南南宫珊常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可是如今看到凤夜和顾惜月的恩爱样子,打情骂俏的模样,心中煞是酸涩。
夫妻之间,原本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相公能细心的记着自己娘子爱吃的菜,娘子也会因为相公多看了一眼其他女人而不满。南宫珊看着凤夜和顾惜月,又看了看正在和四皇子凤耀喝酒的凤离,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自己从嫁给凤离那天,这一生的结局大概就已经注定了吧。
顾惜月还不知道自己和凤夜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同一桌的皇子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也许那些难过早就深种,只是从来没有去挖掘,没有去在意。如今被顾惜月和凤夜刺激出来,未尝不好。
此时凤离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子的心里已经慢慢开始对产生了隔阂。
一顿晚宴原本就快要吃完,顾惜月也准备好吃完饭就回家,然而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提议要作诗助兴。
这作诗怎么能助兴呢?顾惜月一点都不明白。只是她觉得似乎与自己无关紧要,所以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直到凤夜轻轻推了推顾惜月,对顾惜月说道:“看娘子这般惬意,可是准备好了?”
“我?准备?我为什么要准备?”顾惜月一脸的茫然。
“这作诗可是要每人都作一首的。”凤夜一脸理所应当的看着顾惜月,似乎在说:你怎么能不知道?
可是顾惜月却真的偏偏不知道。
“作什么诗?”听了凤夜的话,顾惜月才开始着急的问凤夜,凤夜却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慢慢答道:“随兴。”
顾惜月瞪了凤夜一眼,心说随兴作诗你卖什么关子,又见凤夜一脸的悠然,不由得问道:“你准备好了?”
“没有。”凤夜回答道。
顾惜月翻了个白眼,没准备好还这么淡定,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教育你。顾惜月可是标准的现代人,那个时代还有几个人愿意作诗?
更何况是古诗。只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惜月逼着自己快速想一想以前学过什么古诗。
若是问医学上的事情,兴许她还能回答一二,若是比试武功,她也能一较高下,亦或是比较画画,她也能以新取胜。
唯独这作诗,她就没那么好的天赋。看来只能盗取一下前人的智慧了。顾惜月心想,希望大诗人们不要怪罪自己才好。
这时作诗已经开始了,由几个皇子开始,然后轮到公主,以及大臣们的儿子女儿,由于顾惜月特别的身份,所以被派到了很后面的顺序。
刚开始顾惜月并不在意这个什么作诗,于是也没怎么听他们的诗。当顾惜月想好了自己待会要背哪首诗之后,才看向厅中。
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此时正好轮到了顾溶月作诗,顾惜月抬起头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她倒要听听她这个姐姐会作什么诗?文采固然是一方面,但是文风又是另一方面,虽然说顾惜月不会作诗,但是赏诗还是会一些的。毕竟读书的时候没少做诗歌鉴赏。
“云开雾中江心人,白衫玉冠轻摇扇……”顾溶月脸上略有羞涩,似乎说的是她的心上人,她的眼神偷偷瞄向凤夜,迄今为止顾溶月也只仰慕过凤夜这一个男子,于是她作诗的时候想着的便是凤夜。
顾惜月听闻撇了撇嘴,这算什么诗啊?
就算放在情诗里也算是烂的吧。谁知顾惜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大厅里的人们开始鼓掌叫好,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作一样。
这样也可以?
顾惜月有点汗颜,就连凤夜也在一旁道:“没想到这个顾溶月长得不怎么样,诗作的还可以。”
“……”顾惜月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夸奖的话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大厅里一时之间都是夸赞顾溶月才情的,说顾溶月容貌与文采都非常出众什么什么的,顾惜月倒是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这人们的夸赞似乎有点过头。
不过一首情诗而已,更何况现在是皇上的寿宴,作这么一首诗真的好吗?
顾惜月不由得摇摇头。
“娘子……”凤夜疑惑的看着顾惜月,好奇于顾惜月为什么忽然摇起了头。顾惜月有些尴尬,正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忽然纷纷落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顾溶月之后就该顾惜月作诗了。
顾惜月思索一番,想来顾溶月那样描写感情的诗都可以写出来,那自己随便背一首就可以吧,于是顾惜月缓缓开口。
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原本寿宴上,也许多人喝酒,于是顾惜月便想出了这一首将进酒。
只是这首诗一背完,厅中的人却都不说话。
难道是因为这首诗的体裁与这里不一样?
还是因为他们这里只能欣赏顾溶月的那种诗?厅中寂静一片,顾惜月心中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听中国没有人说话,顾惜月便转头看向凤夜,凤夜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凤夜却也愣住了,定定的看着顾惜月。
“怎么了?”顾惜月小声的问凤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凤夜嘴里却反复重复着顾惜月刚才所吟的诗,像是在理解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顾惜月说道:“娘子这诗!”
“这诗怎么了?”
顾惜月挠了挠头,心里有些忐忑,难道这里也有这首将进酒?
若是自己抄袭古诗被发现了,那人可就丢大了,于是顾惜月紧张的看着凤夜,谁知此时凤夜却继续道:“这诗作的太好了!”
凤夜刚一说完,厅里边像炸开了似的,顾惜月耳边不停传来别人的夸赞惊叹以及仰慕,就连那个挑剔的皇上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看着顾惜月,心中对这女子多了许多的好奇。
“娘子,为夫从未想到你作诗也这般厉害。”凤夜看着顾惜月的眼神里有些钦佩,他知道,自己也许这辈子也写不出这样的诗,这样的情怀。
然而这夸赞却让顾惜月有些不自在,毕竟那不是真正的她所作的诗。
此时大厅中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顾惜月刚才作的诗,顾惜月的容貌,文采,都让这些人津津乐道。
虽然顾惜月是一个下堂妃,但是她如今的表现已经让这些人忽略了那件事情,就算是有能记得的,也不敢在这大厅之内提起,毕竟现在顾惜月是七皇子未过门的妻子,不管皇上喜不喜欢七皇子,认不认同这个七皇妃,但他们终归是皇室的人。
如果皇上听到有人说顾惜月不好的话,没准一生气,就送进牢里了。
既然不能提及顾惜月下堂妃的身份,于是他们又拿顾惜月和顾溶月比较了起来。
“虽然说刚才顾二小姐那诗作的不错,但是此时听闻顾三小姐的诗作,实在……”
“是啊,顾三小姐的才情简直无人能及!”
“以前咱们却从来不知道这顾府的三小姐,不论容貌,抑或才情都是这般妙啊!”
“谁说不是呢……”
这些话落在顾溶月的耳朵里,顾溶月的脸色变得铁青,但是身旁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她微微蹙着眉,盯着众人目光的焦点……顾惜月,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阴沉的看着顾惜月,心想一定要让顾惜月难堪。
于是顾溶月眉头紧皱,开始想起整顾惜月的办法。
而凤夜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越发觉得稀奇。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让他捉摸不透,也总能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惊喜,比如现在。刚才她的一首诗,惊艳了四座,但是她自己却浑然无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