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说完之后君轻裘也没有多想。
只以为对方真的在附近, 并且察觉到了他方才出去捕捉野鸡时留的剑意,所以才发传音符来问。
此时在那边江寰切断传音符过来之后他便也未拒绝。
不过,君轻裘看向地上眨着眼一脸无辜的小鹿。
“我朋友等一会儿要来了, 你要呆着吗?”
他不知道小白鹿身份,又见他好像不经常出来, 不清楚他喜不喜欢见生人, 不由多问了一句。
白衣青年右手抵住漂亮的鹿角, 垂眸弯下腰来。那双明月般清和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似是在温柔询问。
谢池渊停下动作仔细想了想, 其实他见一见好心人的朋友也没什么。
不过……谢池渊看了眼外面。因为在庙中睡了一觉到关系,他今天出来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
再待下去,恐怕便不是下雨这么简单了, 整个南荒恐怕也得被淹了。
谢池渊想了想那个场面, 觉得还是算了。
还是下次再认识好心人的朋友吧。
反正有这个玉珠他总也能找到好心人,不急于一时。
他们可是天长地久的好朋友,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于是在听到君轻裘询问的话后谢池渊慢慢停下了击角的动作。
他见好心人目光静静地看着他,便蹭了蹭他掌心之后摇了摇头。
“我该回去了。”
白鹿用小雪蹄比划了两下,眼中微微露出一丝不舍。
唉,每次和好心人一起玩的时间总是那么短。
下次要是再长一些就好了。
谢池渊心里想着, 却在君轻裘摸他柔软的脑袋之时又蹭了两下, 这才后退一步准备转身离开。
“下次见。”
看出小鹿眼中的情绪,君轻裘心下有些好笑, 不过却还是开口了。
果然,在他这句话后, 转过身去的小白团身形更加欢快了些,皎洁漂亮的白鹿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跑了出去。
他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 这次出现在这儿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君轻裘倒是不怎么如何担心他的安全。
只是看着小鹿转身雪白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脑海中竟然又浮现出了那日惊鸿一瞥的魔尊。
觉得这种纯白色果真相似。
不过……那枯荣海的魔尊却是绝不可能像是白鹿一般的。君轻裘想到大师兄回来至今的异常,不由摇了摇头。
就在谢池渊刚跑出去的一瞬间,破庙外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江寰来的很快。
他身体本是不支持这么快速的飞的,但是在童子劝阻时他却没有理,因此刚到破庙外。江寰便忍不住低咳了声。
口中的血迹沾染到蓝色的帕子上,他用灵力压住经脉中翻涌而起的刺痛,看向面的破庙。
“摇头做什么?”
他收起血帕笑了声,走到门外后顺着君轻裘目光看过去,却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穿过破庙,径直从雨幕中掠过去。
那身影很小,速度又很快。江寰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不由眯了眯眼。
“刚才那是……?”
江寰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指尖停顿了一瞬。君轻裘在谢池渊离开之后才道:“是我之在仙市上认识的小鹿。”
想到小鹿看着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样子,君轻裘说到这儿便停下来,没有再多说,只是收回目光,看向江寰道:
“你身体不好,怎么也来了南荒?”
江寰的身体君轻裘是知道的,生下便体弱。
兰若山就这一个少主,不知道求了多少灵药给他都无法补足这先天弱症,就连号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古树之露也不。
也因此这些年他久居在兰若山中,也很少出来。
听见他的话,江寰从那“小鹿”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我虽体弱,又并非无法修炼。”
“兰若山是乐修之谷,虽清雅,但常在一个地方抚琴,久了也厌烦,所以就出来走走。”
“只是没想到你正好也在南荒。”
他低咳了声,又缓缓看向门外。
君轻裘知道琴修也是要历练感悟心境的。
只单纯一日复一日的抚琴修为无法提升,对此也只当江寰是若有所感才来了这儿,倒也没有多想。
江寰见此指尖微微顿了顿,看向外面忽然道:“南荒今日的雨倒是大。”
不只是君轻裘,便是他也知道南荒已经有近十年没有下过雨了,今日倒是稀奇。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南荒竟然会下雨。
君轻裘闻言道:“我送还聘礼后返回,在路上便遇见了这雨势,大旱多年,总归也是好事。”
“只是到了晚上不要继续再下了,否则靠海的附近又该涨潮了。”他说到这儿微微摇了摇头。
江寰看着庙外,见状倒是没有说什么,两人在此相遇这时候也不着急便也在破庙中避了会儿雨。
眼看着天色阴沉,马上就要到了晚上。不过奇异的是,没过多久,在君轻裘话后这看似泼天的大雨,便慢慢停了下来。
江寰想到方才撞见的那团白影,眼中若有所思。
……
这件事确实也和谢池渊有关。他离开南荒之后对这里的影响力便减弱了,因此在他走后没过多久,那雨势便慢慢小了下来。
在回到有封印的枯荣海后,连绵的大雨彻底消失。
谢池渊转身在枯荣海外幻化成人行,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衣衫上没有染上什么烤鸡味儿,才回到了魔宫之中。
因为他闭关之处是在魔宫深处,那地方除了辛柏之外没有人敢去打扰。谢池渊回去之查探了一下四周无人,这才放心的进去。
那宫殿的大门始终紧闭着,魔尊在闭关途中出去玩了一天,晚上才回来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发现。
谢池渊一本正经地刚要关上门,却忽然转头发现门外多了两个眼熟的箱子。
啊这……
他辨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送给假夫人的聘礼吗?
怎么又回来了?
那天赫连城走之将风澜剑鞘扔下了,谢池渊对这不是自己珍藏的聘礼便也没有那么心疼了,他更多的是羞愤而已。
现在没想到对方又将东西还了回来。
他指尖微微顿了顿,叹了口气,觉得两人的误会到此为止便也结束了。反正赫连城不喜欢他一心想要逃走,他也如愿放了对方,现在两人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那箱子被打开,谢池渊本是想要叫辛柏过来抬走的,但是在打开箱子之后才发现这箱子里好像……少了一样东西。
谢池渊皱了皱眉,他之命人赶制的喜袍赫连城好像没有送回来。
他又不喜欢自己,留着喜袍做什么?
难道是装忘了?
谢池渊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在意。
毕竟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第二天的时候辛柏来找魔尊,便发现了门外的箱子,他脚步停顿了一瞬,一眼认出了东西。暗道这赫连城果真是晦气,都伤魔尊至此了,临走之后还要把东西送回来扎魔尊的心。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昨日便送来的,尊上心情本就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尊上,是我。”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辛柏正担心着魔尊触景生情,想着他要不愿见人该如何时,门便被打开了。
谢池渊昨夜想通之后,今日便装模作样的闭关了一夜之后走了出来。准备过几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再去抓天下第一美人。
辛柏见尊上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不由便道:“尊上,属下让人将这箱子抬下去?”
谢池渊顺着目光看到昨晚的箱子,点了点头。
“拿下去吧。”
“本尊闭关这几日,魔域可有事情发生?”
这几日修真界与魔族风平浪静,一些小事辛柏也能处理,谢池渊虽然这样问着,但也不认为能有什么事儿。
谁知道在他这句话说出来后,辛柏却犹豫了一下。
“尊上,是有件事。”
这几日魔族众人一直担心尊上因为赫连城的事情一蹶不振,所以都在想办法,八荒城主更是各出主意。
辛柏原本是不赞同的,但是随着尊上一闭关却也忍不住多想起来。
此时见尊上面色淡淡,虽然出关但还是没有走出沉郁,不由道:“尊上,这几日八荒城主进献了不少美人来,尊上可有兴趣?”
虽然早知道尊上除了对那弑神剑一往情深之外对别的没有兴趣,但辛柏还是忍不住问。
果然,在问出这句话后,见魔尊微微怔了怔眉头皱了起来。
送美人来?
这些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胡闹!”
谢池渊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本来只是想一雪前耻去将第一美人捉来,现在被他们这么一提,倒是更加坚定了信念。
他老婆必须得是最漂亮的。
不,看来他得尽快抓到人才。
至于怎么抓……
谢池渊挑了挑眉。
听说下个月中洲有个修士交流会在云天城最大的茶楼中举。他到时候去那儿,应当能够抓到老婆。
谢池渊心下想了这么一通之后,见辛柏低头,不由抿唇道:“他岂是别人可以替代的。”
谢池渊说的是第一美人,然而这句话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成了他对弑神剑一往情深的话。心头微微怔了怔,愈发厌恶那赫连城。
魔尊拒绝了八荒城主献上的美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便传了出去,结合段时间他在大婚之日上被弑神剑剑指之后又放了对方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猜测魔尊是对赫连城一往情深才会如此。
修真界爱八卦的众人心中不由多想了些。
尤其是知道魔尊喜欢过君轻裘的人看着魔尊现在对赫连城如此深情不由脸色古怪。只觉得君子剑君轻裘也是倒霉,掺和进这样的事里。
而另一边,在得知这件事后却有人笑的欢畅。
合欢宫内:
一个穿着朱红色锦衣,振翅含凤的美貌青年捏着中的葡萄,笑的乐不可支。
“好啊,君子剑君轻裘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早年喜欢他的人在见了那天下第一美人后都移情别恋了,姬羽对君轻裘厌恶的不。但人人都喜欢这道貌岸然的君子剑,反倒显得他有问题。
如今竟然有人不喜欢天下第一美人,转而去喜欢了弑神剑,这怎么能叫姬羽不高兴。
红衣美貌青年妖异的眉眼上尽是讽刺,听说过魔尊的作为之后倒是对他产生了些兴趣。
“有意思。”
姬羽在眼波流转之间忽然想到。
若是君轻裘得不到的,他得到了,岂不是压了那君子剑一头,也能出了这些年的恶气?
不过不着急,他得先确认确认这魔尊有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