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霁从温宅出来, 便在街上的小摊上买了个蓝色底金菊花样的香囊。
待回到府中,把香囊的香料如数倒出,再而派了青竹乔装打扮去那聋哑巷去打听消息。
他与青竹说了那些暗号, 且给了他没有香料留有余香的香囊。
“巷第六户, 右边的一家门前,有一盆草的人家,你进去后, 便做了暗号, 且把这香囊给他。”
青竹接过了香囊, 疑惑的问:“那小的要问些?”
沈寒霁回想了一那徐建租赁三水巷的日,道:“他懂唇语,你便放慢语速询问他。”停思索了片息, 才继嘱咐道:“问他, 在年前十月二十日到十一月初内从三水巷出去的人有谁,而这些人之中有没有一个聋哑婆。若有,且问那聋哑婆是不是他们的人,如若是他们的人,如才能取联系?”
青竹听明了, 随即应声出了房, 出了府。
沈寒霁在等消息的时候,回了房。
半倚在软塌上的温盈听到声响, 放了手中的卷, 望向门口, 见沈寒霁眉头微蹙的进了房,她从榻上来,走了过去,问:“可是发生事了?”
沈寒霁向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能让他皱眉头的,想必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沈寒霁走了过去,半扶着她坐回了榻上,温盈笑道:“才两个月左右,夫君这般紧张,好似我已经有孕七八个月了一般。”
沈寒霁是很是认真的道:“前三个月需小谨慎,且往后我不在金都,如能不紧张。”
温盈坐后,笑意淡了些许。
是呀,他还离开几个月呢。谁能想到去年六七月的时候,她回淮州那回极为不想见到他,就只想过几日平静日,可如今是生出了几分的不舍。
她今日也算是明了沈寒霁当日决定搬回主屋的用意。他分明就是打算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等他不在的时候再去想他。
他的法确实有用,现温盈也已经习惯了就寝之时会有人抱着她入睡。往后几个月或许还真会因他不在而孤枕难眠。
“前三个月也用不着如此小的,再说,我继母他们也还在金都,如今夫君圣眷,我又与明国公府的嫡女,还有七公主交好,她巴不拉着我说我是她亲生闺女,所以不敢对我怎样,反倒是有任事情,她都会帮着我。”
停了一,温盈补充:“毕竟,我继母那样的脾气,谁都欺负不了她。”
因季氏求一个嬷嬷教导自己的女儿,是天大的机会。且又托了沈寒霁的关系,进国监旁听两个月。
如此,一双儿女都在金都,她又怎可能放回淮州?更不可能放弃这天大的机会带着儿女回去的。
可别说,因着继女继女女婿这般帮扶弟弟妹妹,她现今真的恨不把温盈当自己的亲女儿。若是有人出来诋毁温盈,她自是第一个不肯的。
沈寒霁撩袍坐在了她的身旁,叹气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随而又道:“方才我去见齐豫,了些有用的消息,我已然让青竹去调查了,若有准确的信息,我一会便去寻靳表兄。”
温盈细品了一他的话,随而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消息,可是与李清宁有关?”
沈寒霁点头:“确实有关。”
温盈:“能抓到她吗?”
沈寒霁略一摇头,脸色深深沉沉:“我尚有数日便要离去,不一定能抓到,但我做好部署,方能放。”
在酉时时青竹回来了,听了他的话后,沈寒霁便起身差人准备马车去了公主府,寻靳琛。
靳琛婚,有一个月的假不用去上值。
因不用上值,平日也闲紧,便会在早上午在后院练拳练刀法。
酉时,靳琛身着一身黑色劲衣在院中正练着刀,招式利落,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
七公主以前无事可做的时候最多便是傻愣愣的发呆,近来也有了可以做的事情了。早已经摸清了靳琛的日常规律,知道他时会在院中练拳练刀,所以早早让人搬来了杌茶几,坐在檐看着他练刀。
虽然不懂,可看着就觉好厉害,看起劲时,还会鼓掌。
靳琛停,收了刀的一瞬,便传来非常捧场的掌声。
靳琛放了刀,朝檐走了过去,七公主端了一杯温茶给他,甚是崇拜的夸赞:“驸马好厉害。”
靳琛说了声“多谢”,接过了茶水后,想了想,还是努力地挤出了几分笑意,然后一饮而尽。
这时有人来通报,说是沈大人过来寻驸马爷。
七公主听了,便与靳琛道:“那你去见沈大人,我让人准备茶水过去。”
靳琛点头,与人说了声:“请沈大人到房。”
随而擦了手,往院外走去。
靳琛稍作思索沈寒霁来寻他的目的,片刻后便有了答案。
应是那李清宁的事情有所进展了,但近来礼部大理寺的琐事牵制住了他,腾不出太多空闲的时间来处理,所以便来寻他。
确实,沈寒霁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余只有数日时间。若是想要在这短短数日的时间内抓住李清宁,不大可能。
但沈寒霁目的并不纠结在此。
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在金都掌控着局面。
而有这样能力,且还让他所信赖的人,除靳琛便没有别人了。
在他与温盈的那个梦境之中,靳琛会凭着自己的实力为大理寺少卿,便可见他能力卓越。
况且共事半年有余,沈寒霁最为清楚靳琛的能力可靠的程度。
不一会,靳琛便进了房。
沈寒霁并未说其他,开门见山便道:“今日我见了齐豫,他如实与我说聋哑巷中有许多人都是他的人。回府后我便让青竹去查证了一番,到证实,被徐建所带走的那个聋哑婆,确是齐豫的人。”
闻言,靳琛忽然道:“若是能让那聋哑婆亲自来寻,岂不正是能知道李清宁的所在?”
沈寒霁点头,但神色不轻松:“我在金都的时日已然不多了,不一定能在这短的时日内找出李清宁,但若能找出来,便是最好,若是寻不出来,便靠你了。”
靳琛严谨道:“我必然竭尽所能。”
沈寒霁道:“若是聋哑婆还未死,还在李清宁身旁伺候着,定然是见过裕王妃的。而齐豫培养这些人本就是用来探听权贵秘辛。若是知晓那是李清宁裕王妃,聋哑婆必然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到聋哑巷,告诉接应消息的人,届时我等顺藤摸瓜,便能知李清宁所在。”
闻言,靳琛垂眸思索了一,随而道:“我安排人且先混进聋哑巷,同时再暗中找人扮齐豫那边的接应人。”
沈寒霁“嗯”了一声,随而道:“一寻到聋哑婆,抓拿到了李清宁后。而聋哑婆一旦指出了裕王妃见过李清宁,便足以证明裕王夫妇是知道李清宁假死一事,且还私藏着她。如此,你便进宫把这一消息告知皇上。”
此事一出,皇上便不会再对裕王这个亲兄弟有半分的信任。
靳琛应:“,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了他的应承,沈寒霁叹了一息,道:“李清宁对阿盈恨之入骨,她必然会明着暗着给阿盈使绊,我离开金都去往东疆的这段时日,有劳表兄了。”
话到最后,沈寒霁忽然对靳琛一拜,如今,靳琛便是他能托付之人。
靳琛冷了一,随而扶住了他。他道:“我与表妹自幼一同长大,且我与阿霆情同手足,他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在缉拿李清宁这祸害一事上,我定当全力以赴。”
有了靳琛这话,沈寒霁浮躁的思,平静了些许。
温盈有孕一事,除身边亲近的蓉儿柯月柯敏外,谁都没有告诉,便是时常过来串门唠嗑的季氏也不知晓。
温盈与沈寒霁有着一样的顾虑。李清宁本就是偏执至狠手辣之人,若知道她怀有身孕,或许李清宁会因此不顾一切的陷害她腹中的孩。
因此,温盈打算深居简出,而到天气回暖的时候,再穿些宽松的衣物,且每隔一段时日便暗中去金大夫那处号脉。
出前一宿,沈寒霁孜孜不倦的与温盈嘱咐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情,好似要出远门的是温盈,而不是他一般。
温盈知晓如此才能让他安一些,故而听很是认真,他每嘱咐一点,她便应承的点头应“好”。
嘱咐了半宿,温盈受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他才惊觉夜已深了。
沈寒霁无奈的摇头一笑:“瞧我,倒是忘记了时辰,也忘记了你现在熬不夜。”
温盈轻声道:“无事,我日睡也够多了,不是特别的困。”
沈寒霁还是把她从软塌抱了起来,抱到了床榻上。随而在她身旁躺了来,把她搂到了怀里。
他道:“我更天便要走,便不喊醒你了。”
温盈思索了一,或许是怕自己醒不来,他便这走了,一句嘱咐的话都没来及说。
想了想后,便反搂住了他的腰身,轻声细语的道:“早些回来,我在家中等你平安归来。”
沈寒霁淡淡的笑了笑,低声的应了一声“好”。
再而重复了一遍温盈的话:“你在家中,等我回来。”
没有过多离别时的伤感,只有这悄无声息的一个拥抱。
更天。
沈寒霁起来时,并未吵醒温盈,一切动作都俨然悄无声息一般。
等温盈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