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与顾芙华一同跨进了芙蓉小院。
芙华与温盈说道:“幼侬也是在昨日才知道皇赐婚, 一知道便让人出宫来寻我了,让我安排你与她见一面。我想,她应当有些话要你转告靳评事, 毕竟你与靳评事是表兄妹。她方才才到, 如今再我厢房等着。”
温盈点了点头,隐约也是知道七公主什么要寻她。
七公主心底纯善,若是知道靳琛是因救了她, 而被迫娶她, 心里肯不安, 所以才会托顾芙华帮忙。
七公主在等人时候,待在厢房之中,百般无聊地吃着果儿。
房门开了时候, 刚吃了一片梨肉, 脸颊鼓鼓对了温盈视线,想要吐出来,可好像不大雅观,良好教养又不允许她粗嚼快咽,一时有些着急看向了芙华。
芙华笑道:“慢慢嚼慢慢咽, 温娘子可不会笑话你。”
李幼侬目光看向了温盈。
温盈点头:“殿下慢些吃, 别噎着了。”
闻言,李幼侬才放下心来, 若是她吃食时样貌不雅事落入母妃耳中, 然又是耳提面命一顿说教了。
慢慢嚼完了那片梨肉, 呼了一气后才抬起凤眼看向温盈。
“温娘子。”软声喊了一声。
温盈见她吃完了,便福了福身。
顾芙华贴心道:“你们二人说话,我在边等着。”
李幼侬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芙华退出了屋子,顺带把门也带了。
人走了, 李幼侬才从座站了起来,有些忐忑望向温盈,踌躇了一会,温盈才等到她出声。
“温娘子,你能不能帮我转传句话给靳评事?”
温盈应道:“殿下想让臣妇传什么话?”
李幼侬思索了一下,才轻声说:“我不知道父皇会赐婚,若是知道,我肯是不依,你与靳评事说一下,说我会想办阻止这婚事,让父皇收成命。”
闻言,温盈微愣。金玉言,怎能轻易说收就收?
温盈思索了一下,才问:“殿下事想用什么子让皇收成命?”
不知怎地,七公主了撇开目光,视线飘忽,连着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父皇素来疼我,我与他撒娇娇,耍些性子,他同意。”
圣旨已下,也已经昭告了天下,这可不是撒撒娇就能收来事呀?
温盈在疑惑间,李幼侬开了,断了她思索。
“另,温娘子你再把我歉意转达给靳评事,便说他救了我,不仅没有落下好,连累了她,我很是抱歉。”
七公主完全没有公主架子,又软又体贴人,这般纯善可爱姑娘,温盈心想若她是个男子,然会喜欢这样姑娘。
可她不是男子,更不是圣旨赐婚当事人,所以对于现下况,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该从中劝阻什么。
思来想去,温盈是点了头,盈:“殿下话,臣妇会如实转告给表兄。”
听到温盈应了自己,李幼侬才松了一气,念叨道:“昨晚我忧心了一宿,一宿都没睡。”
一想到可能会被那靳评事讨厌了,心里头就堵得慌。
温盈看向似乎松了一气李幼侬,想了想,她是问了出来。
“殿下何不想嫁给臣妇表兄,只是因怕给臣妇表兄造成困扰,才不想嫁吗?”
李幼侬低下了头,指尖绕着手中帕子,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我知道,我虽是公主,很多人在心里都看轻我,靳评事是个好人,我不能让别人嗤笑他娶了一个痴儿当妻子。”
李幼侬心里跟明镜似,知晓旁人明面对她恭恭敬敬,私底下却是嘲笑讥讽她,所以她才不喜欢与别人往来。
温盈听到她这话,心里一怔,可随即却又非常认真道:“殿下纯善,决然不是旁人中痴儿。”
大抵是在私底下听到过许多骂自己痴傻,愚笨话了,李幼侬虽公主,底子里却是有些自卑,所以并未把温盈话当真。
尽管如此,她是抬起头对着温盈笑了笑,轻声道谢:“谢谢。”
“臣妇说是真,莫要太在意旁人说。”曾经,温盈也在意旁人说,所以活得小心翼翼,如今看开了,才知道天地广阔,日子美好。
李幼侬轻点了点头,温盈知晓她只是应她,依旧是在意旁人说。
或许怕她误会,李幼侬又软声道:“我现在已经不大在意他们怎么说我了,可也不能因我不在意,让旁人嗤笑靳评事,温娘子你说是不是?”
温盈哑然。
“总之,你就与靳评事说,我会很快把这赐婚事给解决了,让他不必太过忧愁。”
“殿下放心,臣妇会把话传达到。”
李幼侬软软“嗯”了一声,随而道:“我是偷偷跑出来,我便先去了。”
说着,往门而去。
温盈欠了欠身,送着她出去。
芙华见她们出来了,才走前,问李幼侬:“可是要去了?”
李幼侬轻点了点头:“我先去了,下次再来芙华你这里吃茶。”
芙华温笑点头,看向温盈,道:“温娘子先行席,我送送幼侬,一会便来。”
随而送走李幼侬。
温盈也出了院子。
缓步而行话,芙蓉小院离茶席院子约莫需得走半刻时。
因在想事,温盈走得缓慢。
她在想,方才七公主所说子,让她父皇收成命子。
耍耍性子?
怎么耍?
一哭二闹三吊?
可依那七公主乖巧性子,看着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等闹腾事来,那她会有什么子?
温盈琢磨着七公主这种又乖又软性子最会做出事,琢磨来琢磨去,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温盈眼眸倏然一睁,正要踏进茶席院子脚也是一收,随而转身吩咐身后侧柯敏:“你快去把顾二娘姑娘和公主拦下。若是公主已经走了,便托顾二姑娘赶紧派人把公主马车拦下……”顿了下,思索了借后才继续道:“便说我有很重要话没说完。”
柯敏应声,随而往快步国公府府门走去。
温盈也在其后朝着府门走去。
她若是没猜错话,那样乖巧姑娘,不会哭不会闹,只会默默寻个地方躲起来。
温盈走到前院时候,柯敏随在芙华身后朝着她走来。
芙华步子比平时都快了一些。
温盈走到她面前,也来不及解释了,忙道:“请顾二姑娘赶紧让人去把公主马车拦下。”
芙华道:“莫急,我已经让人去追了,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温盈拉着她手,走到了一旁,小声道:“方才公主与我说她不想连累我表兄,便说与皇耍耍性子,让皇同意把旨意收,可旨意那是耍耍性子就能收,我琢磨着她这耍性子应当是离宫出走。”
芙华听到她话,蓦地抬眸,惊愕看向温盈。
温盈:“公主不像是闹腾性子,而这离宫出走最温和,皇便是不收成命,人都寻不到,又怎么成婚?”
顾芙华眼眸微转,思索温盈话中可能性。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对于李幼侬性子没有了解,也了解了个七八。
若是幼侬话,真有这个可能。
不管是不是,都得先把人给拦下来,好生劝说,让她莫要想那些危险子才成。
顾芙华了神,急道:“我们是去正门等着,看看人拦下来了没有。”
人快步向府门走去,走到府门时候,七公主马车也刚好停了下来,人见此,都暗暗松了一气。
马车帘子被撩开,戴着帷帽李幼侬从马车下来,随而朝着温盈和芙华走了过去。
停在了她们身前,小声问:“芙华,温娘子,你们有什么事吗?”
顾芙华挽起她手,与她说:“幼侬,我与温娘子有些话要与你说,你等会儿再宫。”
李幼侬点了点头,一同跨进了门槛。
厢房中,李幼侬有些心虚看了眼温盈,又看了眼脸色不大好顾芙华。
在心底,李幼侬早就把顾芙华当成了自己最亲近人之一了。怕她生气,前一步轻轻扯了扯她衣袖。
“芙华,别生气,你们常与我说边不安全,我都记得。所以我没真想离宫出走,我只想偷偷溜跑,然后再扮成宫女拿着令牌进宫,躲在宫中,等父皇急了,或者怪罪别人时候我再出来。”
听了她这一席话,温盈和芙华都觉得愕然。
感她知道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
公主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温盈暗暗呼了一气,劝道:“殿下,若不然见一见臣妇表兄,商议过后再另想想办,可好?”
芙华也怕她脑袋瓜想出什么惊人子,所以也附和着温盈:“温娘子说得有理,你若是逃婚了,旁人指不会嗤笑靳评事,所以先见一见靳评事再说别。”
没准靳评事压根就不想退婚呢,这样也省得幼侬想有没。
李幼侬轮番看了一遍二人,思索了一下,才忐忑问温盈:“靳评事会不会不肯见我?或者见到我时候,会不会非常不开心?”
温盈温声劝慰:“靳表兄看着冷冷淡淡,可却是个脾气很好人,不会不肯见公主,也不会对公主发脾气。”
李幼侬垂眸思索了半晌,才抬眸看向温盈,目光带着询问,细声问道:“那……就见一见?”
温盈点头,随而道:“臣妇去后,约表兄到府,再行决约见日子。决日子后,臣妇便差人来告知顾二姑娘,让顾二姑娘进宫转告殿下。”
话落,温盈又问:“如此,殿下觉得如何?”
李幼侬轻点了点头。
这事也就这么下来了,送走了七公主,顾芙华也就松了一气。
与温盈道谢后,再而商量了一下见面地方,都觉得在城见比较好,出游玩巧遇,再也适合不过。
温盈茶席坐了半个时辰才告辞。
出了国公府,了马车后,吩咐窗柯敏:“你让小厮先行去天香楼份三爷喜爱糕点,再让车夫往天香楼而去。”
“大人,调香阁东家已经关了日了,可要提来审问?”温霆问。
在大理寺,公事公办,并没有亲谓相称。
沈寒霁摇了摇头:“关着,不要审问,也不要与他说任何话,等半月之后再提醒我。”
温霆微愣,有些疑惑不解:“这是何意?”
沈寒霁与他解释:“先磨一磨他意志,且现在审问,也审问不出什么问题。”
虽是如此,可温霆是露出了担忧:“可如今离皇三月之期,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沈寒霁淡从容道:“此事有变,今早圣留了我,说了延期,至于延期多久,看此事牵连有多广。”
沈寒霁虽未把裕王事说出来,却说了刺杀他和刺杀太子是同一拨人,更是先前抢夺官船人,也说了码头镇事。
码头镇人,极大可能是抢夺官船幕后指使人势力,现在尚且不能动,得先把大鱼掉出来才可动。
而抢夺官船,刺杀朝廷命官,刺杀储君这件事,不仅与东疆有所联系,更与朝中重臣有关。
皇听了后,沉思了许久,才让锦衣卫暗中调查。同时也表示把三个月期限加宽,至于期限何,待锦衣卫暗查归来再做决。
听到期限会延长,紧绷了个月温霆终于松了一气。
呼了一气后,想起了刘家女事:“那刘尚书家五姑娘,如何处理?”
沈寒霁指节略有节奏敲着桌面,漫不经心道:“明日,你去一趟尚书府,告诉刘尚书,会有马车来接走刘语馨,让他对谎称她是去庄子养病,过小半个月就来。”
人是得再吓一吓才能学乖,才能把嘴巴闭紧。
在云麗山时候,之所以让温霆和个士护她周全,只因留她,有极大用处。
如今一吓,然会安下来。安了下来,这棋子也是一枚利棋。
沈寒霁安排好这事后,正要让温霆去忙他自己事,便有衙役提着一个食盒在门喊道:“大人,方才娘子送来了糕点。”
沈寒霁眉头一挑,看出门提着食盒衙役,目光落在食盒,眉梢多了些许愉悦。
“进来。”嗓音也是带着温悦。
衙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放到了一旁桌,随后才转身道:“娘子说了,糕点买得多了,让大人与靳评事温评事一同食用。”
似乎听出了旁,沈寒霁问:“娘子也来了?”
衙役:“大人,娘子现在在偏门。”
闻言,沈寒霁点头,让他先行退下,随即起了身,绕出桌后同时,与温霆道:“你把靳琛喊来一起用糕点,给我留些便成。”
说着,便步履轻快地往门而去。
温霆看了眼堂妹夫离去背影,轻“啧”了一声,随而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