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说的都是废话,某就问汝,某先前亦是一卫大将军,汝不过一个云麾将军,某能当汝的下属?”郭知运继续质问。
“左武卫大将军?这是哪个年代的黄历了?汝现在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花心老汉,再说了,长从宿卫本就是禁卫军,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大将军了,在远东某连辽阳郡王都指挥的动,汝某还真不怕”独孤心慈懒洋洋说道。
“汝倒是自傲,就汝这草台班子,一帮黄毛小子,能与禁军十六卫相比?”
“禁军十六卫?汝这前左武卫大将军还不害臊?不说别的,十六卫的编制满员是八万,现在在番上的有两万没?某的长从宿卫是为何而建?是要建成什么样的?汝太原郡公明晓么?”
“长从宿卫?不就是朝廷和圣人的雇佣兵么?”
“瞧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长从宿卫就是雇佣兵,某的打算是募兵十万,日常保证五万人在番上,这比汝的左武卫可多了两倍兵马了,让汝来不算羞辱汝吧?”
“募兵十万?汝远东侯的心还真大,圣人虽宠信汝,事事皆听汝的,但汝能一次募兵十万,还真是本事大了?”
“圣人事事皆听某的?这亦是本事啊?不多说,先喝茶,汝来了,某自然会向圣人给汝要个大将军的封号,汝就是长从宿卫的长史”独孤心慈倒茶。
“某现在逍遥自在,可不想到血肉糊糊的战场上去了”郭知运摇头但接过茶水,这清凉的茶水带点甜味很是解暑。
“汝胡须都白了,让汝上战场去送死啊?汝来了就帮某训练那些黄毛小子,汝这长史也不用做别的,就是帮长从宿卫组建参谋部”
“参谋部?什么名目?”
“嗯,长从宿卫的新部门,汝是老将了,上战场之前亦知要长远谋划,这个参谋部就是帮上官谋划的职部,战略部署,战区情报,战术安排,折冲府调动,都是汝的职司,参谋部事先定好了方略,然后全军照着汝的方略作战就是了”
“汝倒是省事,难怪人人说汝远东侯懒散成性呢?某制定好了方略,然后将军参军们执行,诸事都某等做了,还要汝这主官作甚?”
“某来决定用不用汝的方略啊?”
“说了半天,不是让某等来做事汝做逍遥将军,而是某等辛劳做事汝来享受战功啊?”
“除了差池亦是某来承担罪责啊?某就是汝的方略的替罪羊,明白么?”
“呃,汝绕的某头晕,反正若是某来了就是汝的下属,帮汝做事,最后做的战略汝用不用亦是汝的事,战略好不好亦是汝的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通透,就是这样滴;好好干,某看好汝的,太原郡公郭长史?”
“呸,某还未决定来不来呢?”
“来啊,怎么不来?真枪实弹的干,比汝每天琢磨那些武举小毛孩有意思多了?”
“说的汝不是小毛孩似的?汝这宿卫还想打仗?”
“若是别人说不定没仗打?某是谁啊?魔狼天星,不上战场某费这个心作甚?”
“这话某信,传闻汝组建个什么长枪会的是为了去安西以西打仗?跑那么远?”
“长缨会,是长缨会不是什么长枪短枪的,忽悠人玩的,西北还有突厥,还有吐蕃,还有胡部,要打的仗多着呢?某给汝拉兵马起来,汝呢,就稳坐军中帐,运筹帷幄什么的,心里不舒服了,就训斥那些毛孩子,多巴适啊?”
“巴适?汝是想让某给汝带弟子吧?带好了好一脚将某踢开吧?”太原郡公还未到糊涂的年岁。
“踢开汝作甚?汝有那个气力可跟着去安西以西啊?只是汝行不行啊?还能骑马拿枪么?”
“说什么呢?某还能骑个几十年的马”
“哦,那还不错,那这次募兵就由汝去主持了,某的伤势可还未好”独孤心慈理所当然的吩咐。
“某这还未上任,汝就支使人来了?”
“汝歇息了几年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在不动动就生锈了,好好干,活动开了说不定还能娶两房小妾,生几窝儿子呢?”
“还生几窝儿子?当某是猪羊啊?”
“汝是太原郡公,来来来,饮茶,饮完这杯某等喝酒去”
午宴后,独孤心慈叫来参谋部的几条小猫,让醉醺醺的郭知运检验成色。
“这两个是十六卫的校尉,皇甫惟明,李抱玉,那几个小子是武举,郭子仪,李光弼,哥舒翰,张巡,均能写字看图,读过兵法,均是人才,这是崔希逸郎中,张思礼都尉,某寻来的兵法人才;呃,那几个亦是武举,长安几大学院的高材生,司徒雨瞳,楼春雨,萧默,他们是陪读,汝不用管他们,有事亦吩咐他们做即是了,不属于参谋部编制,就是来求学的,不过有暇给指点两下,算某的人情。呃,这个是谁?”独孤心慈指着一个少年问道。
“某叫臧希液,某想去带兵”少年脸涨的通红叫道。
“臧希液?有十六了没?不去读书怎地到某这儿当兵来了?”独孤心慈问道。
“再过一个月某就十六了,某想做将军,某不想读书”少年倔强的说道。
“去去,屁大的小毛孩就想做将军,一边玩去?”
“某就想做将军,某的力气很大”臧希液叫道,跑到院内一个石磨旁,这是独孤心慈用来做磨豆腐,一扇有四五百斤。
小毛孩臧希液抱住石磨,一使力,将其举起。
“还有几斤力气啊?放下放下,那是某用来磨豆腐的,力气大就可参军啊?不对,好像可以哦?不过汝到参谋部来作甚?”独孤心慈喊道。
“某的校尉不要某,说参谋部缺人,让某到参谋部试试”臧希液跑过来,脸也不红了。
“那个棒槌出的馊主意,汝来参军,汝家里人知道么?”
“某家里就某一个了,某是万年县的良民”
“良民?还万年县的?汝先去学堂读几年书再来参军”
“某不喜欢读书,远东侯也是十四即上战场,某都十六了”
“呵?小子还挺犟的,汝太小,某等不要”独孤心慈不满道。
“这小子某喜欢,让他跟着某”郭知运却笑呵呵的说道。
“某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好吧,汝喜欢就喜欢,先让他给汝淡茶递水,有空教教他”独孤心慈也懒得跟一个半大小子纠缠。
“某想当先登上战场”臧希液还在纠缠不清。
“汝过来,用力打某,让某离开这交椅某就让汝去做先登校尉”郭知运笑眯眯说道。
臧希液看看胡须都白了太原郡公,摇头“某怕打坏了汝”
“怕什么怕?连个糟老头都打不过还想做将军?不打不给饭吃”独孤心慈吓唬小毛孩。
臧希液咬咬牙,一个冲拳就扑了上去,坐在椅子上的老将郭知运头一偏,顺着少年的胳膊轻轻一带,臧希液就翻滚在地。
臧希液立刻爬起来,扎稳马步,左拳如流星般使出,郭知运也不含糊,再一伸手即捉住其拳头,顺势一带又将小子给扑倒在地。
臧希液爬起还想再来。
独孤心慈叫停“姜还是老的辣啊,汝这小子,还得练几年,等某心情好再给汝一个将军也无所谓”
臧希液耷拉脑袋站在一旁,郭知运起身,摇摇晃晃稳住脚步,宴饮上被萧嵩尚书和独孤心慈给灌了不少酒水,萧嵩已经去歇息了。
郭知运看看几个未来的部下,有的眼睛发直,有的不屑的撇撇嘴。年岁最大的是崔希逸郎中,三旬左右,张思礼不到三十,皇甫惟明与李抱玉二十出头,那几个小子应不到二十。
“汝再哪儿找的人啊?一个个还不情愿似的?”
“加上一个不情愿的参谋长,刚好相配”远东侯的脸皮很厚,他也算明白了,秦冲所认为的参谋部就是一个发配军中刺头的所在。
不过还好,皆知晓魔狼天星的凶名,在这又一村的院落里不敢炸刺。
“都能看懂兵书?还不错,那就他们了,某的参谋部就设在这里?”郭知运打着酒嗝说道。
“哎哎,这是某的地盘,长从宿卫的军营在那边”独孤心慈不满叫道。
“小子们,先去将所有的校尉以上名录拿过来,某等先制定一下军制”郭知运不理会,径直吩咐。
皇甫惟明等人互相看看,然后轰然应诺,这个老将他们亦知晓点情状,现今见对着长从宿卫的老大亦不客气,还是先不招惹的好,没看那个傻小子臧希液给摔得七荤八素的?
萧嵩忙碌了两天回了长安,辋川和晴川仍有兵部的人在核实发布告身,当然所有劳碌的事务皆不需远东侯云麾将军独孤心慈操持,他被自己的长史郭知运赶回孟城坳。
孟城坳本让纳兰妃雅与一众小娘子们给霸占着,独孤心慈索性去了欹湖。
有了郭知运这般老将的主持,秦冲李青等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长从宿卫的编制很快即得以完善。
长安城内的逍遥楼与富贵楼是斗的如火如荼,富贵楼似乎得到高人指点,事事跟着逍遥楼学,架桥修路,捐赠道观寺庙,赔率紧跟,亦似乎满足与占有四成的博采份额,不急不躁,让逍遥楼主段怀本很是头疼。
武举比试倒如火如荼,很是跌宕起伏,长缨会打落书院的几个女神仙子,侠义盟反扑,先是明浅瑜战胜萧箫夺回一擂,上官无量抢走司吴歌的擂主,大风堂的帅不凡将玉刀明挤下擂主,葛乱封凭蛮力将段红雪打败,王忠嗣与赫连水渊亦连连挑战彩虹骑士,但毕竟只有两人,奔走疲惫。
武举比试经过几日的起伏,长缨会改变策略,只针对书院的几个女神仙子,不断挑战夺其擂主资格,长缨会遂被长安人唤作摧花会。
春水流到辋川哭诉几回,独孤心慈亦懒得理睬,说不管武举就不管武举,躲在欹湖写三国演义的最后几章。
最后还是纳兰妃雅找到长从宿卫的参谋部,郭知运听闻起了兴致,召集李抱玉、皇甫惟明等参谋军将,给长缨会制定战略战术。
众参谋这几日看着军中名录看的头昏眼花,听到有新的事情,均兴致盎然,七嘴八舌,最后讨论出的策略无非就是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牺牲下驷对上驷。
郭子仪列出侠义盟和长缨会现阶段能参战的人员,综合规则,一一列出对阵名录,总算让长缨会的一众武举有了个清楚直观的了解。
“远东侯的战略最终要达到的意图是不让风女神郑穗儿,烈火女神王江南,潇湘女神水柔波,落凤仙子凤岚,铃兰仙子秦妍灵,海棠仙子方璇棠,天巧星香雪娘子朴香雪这七人入第,这其中有六个术士,他们还有明浅瑜、上官无量、诸葛无用三个主力,长缨会亦有全一权、春水流、欧阳枫朗、司吴歌、楚玉诗、萧箫、乌金雀七个术士,七对九,限制挑战次数后,长缨会还有二十五次机会,而侠义盟有三十二次上场次数,那个武士落凤仙子不能入第好办,汝等武士居多,但确保那六个术士不入第,难”郭子仪分析道。
“某是宁可自己不入第亦不能让这几个小娘子入第”春水流发了狠。
“那就让这几个小娘子不能再上台”皇甫惟明建议很毒辣,就是一次便将这几人给打残。
“某等已经是摧花会了,再如此怕会名声尽毁”司徒雨瞳忧虑道。
“老大都给撵出长安了,要名声有何用?”白玉京冷笑道。
“某怕如此一来即会引起反噬,某等打伤他们的人,侠义盟亦能打伤长缨会的人”李光弼提出隐患。
“某看这个目标可以修正一下,远东侯只要胜利,七对九,最后只要某等站在台上的人多即是胜利”张巡却提出另外建议。
几人争论起来,最后不约而同的住嘴,望向太原郡公郭知运。
“看某做什么?忘了远东侯的吩咐,某等参谋只需做好方略,至于用哪个那是上官的事,汝等按照各自的想法做出方略来,交与远东侯评判即是了”郭知运喝道。
于是,晚宴上独孤心慈收到了厚厚的卷宗。
晚宴是在孟城坳的食堂,那次的诗词宴席后来的辋川菜式图亦是在此诞生的。
“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汝等说说就是了”独孤心慈很是不满。
听完众人的叙说,独孤心慈叹口气“先吃饭,吃完再议”
铁衣老将尚横槊,胡儿甲马争腾骧。
闺中思妇烬银烛,耿耿念远伤肺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