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怎样发现混毒之术的?某可不信汝是胡乱猜测的”冯元一放下茶盏。
“姬子规与杜烟雨的故事虽已过三十余年,但诸位想必耳熟能详,从姬家三姐妹姓姬和她们的烟雨楼诸位居然不能有点想法?”独孤心慈幽幽叹道,这就是灯下黑啊?
“烟雨楼有数十年的历史了,姬家姐妹名扬长安却是近两年的事,此事怎会联想到烟雨断肠的事上去?”冯元一为自己辩解。
“姬子规还有一项绝技是为幻术,汝等不会不知吧?姬多情的幻术那日汝等亦见到了,很壮观吧?她们已处处露出了马脚,只不过汝等均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某是被她们给逼上门来了,才不得不撕掉这层面纱的”独孤心慈诘问。
“姬多情在圣人面前亦是言称其是仰慕远东侯的才情,才自作主张换掉菜单的,绝无谋害之意,却未想到远东却处处防备着姬家姐妹?”魏韩突然嘲讽道。
“魏少侠还真是天真烂漫啊?某虽自负英俊多才,好吧,汝等皆笑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某虽薄有才华,但尚不至于被一个艳名满京都的烟雨楼楼主倒贴来追吧?好吧,即便姬多情是真的仰慕某,瞧瞧,汝等又笑了,那亦不至于弄到满城风雨吧?她们自认为能与纳兰女帝争锋?”
“也许姬多情能认为得到远东侯的欢心,那样即可与纳兰殿下争一争呢?”魏初晴却问道。
“反正某是对这种所谓的仰慕之情是半点感受不到,好吧,某是多疑成性,虽对某不满某不会在乎,但谁突然对某无端有了仰慕,那某可就多了点疑心了?汝等还年轻不明白这一点,某相信冯大总管可有体会,方正某即往最坏处思虑了”独孤心慈摇头说道。
“某能有什么体会?不过某会起疑心倒是会的,那汝如何看出混毒之术的呢?”冯元一点头,这个远东侯说的不错,别人对自己坏可以无端端的,但对自己好肯定是有原因的。
“混毒之术某亦曾有过研究”独孤心慈突然语破天惊。
“那个禁忌之术汝怎能”冯元一大惊,霸刀府的人亦眼神不善。
“汝等就别大惊小怪了,霸刀府没有研究过?丽竞门研究这个禁忌之术的案宗那么厚?汝等又想让某参谋,却又遮遮掩掩?有意思么?”独孤心慈翻翻白眼。
众人讪讪。
“某等只是研究如何破解,这话可不能在江湖上宣扬啊?”冯元一苦笑。
“好吧,某对食物很有心得,汝等不能不承认吧?如何获得美味是某孜孜追求的夙愿,食物的色相味某是颇有研究,打开一两个菜品某即知道菜品给动过手脚了,汝等知道现今长安的庖厨均学着花式装盘,那几盘菜品明显被破坏了美感,某让王勇县尉拿去一部分食物说是赏给吏员们,其实是让其找冷玄验毒,这个汝等知晓了吧?冷玄很得力,押着丽竞门的几个老毒物来了,于是什么都清楚了,害的某跟她们胡搅蛮缠了许久呢?额的天啊,昨日某都词穷了”独孤心慈解释。
“好吧,他们亦是猜测的,并未查出异样毒素,于是汝就用活人试验?”冯元一叹道,这是一代更比一代毒啊?
“不然怎样?某自己去试毒?老冯的心肠这些年给消磨软了?”独孤心慈嗤之以鼻。
“汝可用猫狗等来试毒啊?用几个小娘子来试毒可不是侠义之举。”魏韩阴沉沉说道。
“霸刀府出了一个好心肠大侠啊?她们要谋害的又不是汝,汝当然有心怜悯咯?如果不是某多了一个心眼,汝等可有心到某的丧事上来上一炷香?”独孤心慈很无辜,昨日即便是段怀本亦责怪自己心肠够硬,今日又来一个说不是侠义之举?侠义能保命么?
“二郎,远东侯亦是迫不得已”冷安夏急忙劝说。
“昨日远东侯的引蛇出洞之计可未成功啊?一路风平浪静,姬家的人果然心肠够硬”冯元一也岔开话题。
“那是汝等没察觉而已,小鱼儿那边有发现没?还有去寻洛阳剑阁的人问问有无发现?长安剑道场的人呢?邱无泪不会没反应吧?”独孤心慈突然提出几方势力出来。
“小鱼儿跟住了一个人,后来给跟丢了,剑阁的秋季今日即可到长安,邱无泪?他亦与姬家有仇?”冯元一回答。
霸刀府的几人很是脸红,本来说让金吾卫与丽竞门的人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结果这个远东侯居然还让几路人马暗中布置,摆明不相信霸刀府的能力。
“邱无泪不能流泪,这可是杜烟雨的美人无泪的剧毒所致啊?汝不知道?”独孤心慈表示惊奇。
“不对啊?邱无泪只有二十来岁,断肠烟雨两人可是三十年轻即无消息了啊?”冷安夏思索一下提出疑问。
“姬多情亦不到二十?汝等不会认为她们是其女儿吧?是孙女才对撒?”独孤心慈惊诧,几人更是脸红。
“难怪呢?汝等以为是三位小娘子幕后主持,所以把问题想简单了,可汝等应知晓她们后面可有老江湖指点,也许就是烟雨断肠的子女,甚至也许就是姬子规或杜烟雨?”
“他们夫妇还活着?”魏初晴叫到。
“某只是说也许,最后见过他们两夫妇的是谁?”独孤心慈问道。
“传闻是被长安剑道场的人给剿灭的,邱家的人为此损失不少”冯元一说道。
“剑王邱武当时在场不?”独孤心慈问道。
“邱武当时应该不到二十,汝家的邱斌当时已认识辽阳郡王,曾感叹那断肠烟雨差点断了邱家的根”冯元一想想说道,左手剑邱斌是辽阳郡王府的护卫头领,进阶剑玄境不过十年。
“去问问当时的情状,姬家还真是生猛啊?这霸刀府,剑阁,长安剑道场,他们得罪的是半个江湖啊?”独孤心慈感叹。
“当时姬家可是风光的很,武家的头号犬马,额,血剎门亦有其余孽门徒,不过均已被剿灭,那时候霸刀府剑阁与邱家均是新兴,且因终于先代燕唐圣人而被打压”冯元一解释。
“那好吧,弄清楚出处,那就寻找其蛛丝马迹去呗?他们肯定还有明面的势力”独孤心慈给出主意。
“好吧,先这样吧?某先得给远东侯出气,这两日先捉几个烟雨楼的朝中支持者,明日某等再议吧?”冯元一亦有些困了,他们可是昨夜整夜未睡,在洛阳上半夜接到押送到的姬多情等人犯,连着审讯,下半夜分析案情,有点眉目了即被圣人给打发回了长安。
魏初晴等人亦有些困乏,遂言称要回去歇息了。
“不若汝等亦搬倒辽阳郡王府,彼此交换信息方便些?”冯元一又笑道。
于是冷安夏与魏初晴看向远东侯独孤心慈。
“某当然是欢迎,等会某即带汝等去辽阳郡王府”独孤心慈也不以为意。
“那某等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即去辽阳郡王府拜访远东侯”魏初晴亦落落大方表示。
“阿狗,去寻一下杨秋郎君,呵呵,今晚某等可要看场好戏”独孤心慈等霸刀府的人一走立即吩咐道,有些小兴奋。
“汝兴奋个什么劲?哦,这个魏初晴和杨秋是娃娃亲?晚上某亦来”冯元一也来了兴趣。
“汝有这个空暇?还不赶快去抓人”独孤心慈没好气。
“已经分派下去了,这是名单,汝看看有无遗漏?”
“某怎知道有无遗漏?”
“汝真的不懂某的意思?”
“某知道汝老冯想帮某拿下几个看不惯某的人,但这个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汝知道某老冯的好处了?那汝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快准狠少”
“快?某知道当然要迅速,不然均闻风而逃了,准?抓回来问问才能知道准不准啊?汝刚才不是说某的心软了,某告诉汝,某对欲对圣人不利之人可未心软过,狠心自然要有的,那个少是什么意思?”冯元一不解。
“等会儿啊,邱太公,汝今日怎地未来某这儿午餐,某可是准备了海陆空大餐,均被这个齐国公给填了肚腹”独孤心慈看到皇太后身边的邱太公进来了,赶忙起身笑道,冯元一亦不敢大意,起身问好。
“这是三国演义的后续?”邱太公指指书案上的纸张。
“是啊,皇太后看来可还欢喜?”独孤心慈给递过来。
“皇太后看了,说没西游记好玩,但亦算不错,让汝赶快更新”
“某近日可写了三回,若不是昨日的琐事某下午还可写两回的”
“姬家的事啊?今日某本来准备到汝这儿午餐的,可仪秋宫今日很热闹啊?”邱太公接过冯元一递过的茶水,坐到一张太史椅上。
“皇太后哪儿今日来了客人?”独孤心慈笑道。
“开始是荆山公主,她可是很抱怨远东侯来着”邱太公笑道。
“燕媳公主抱怨某那不是正常?”
“荆山公主可是埋怨汝烧了她的酒楼?”
“某烧了荆山公主的酒楼?烟雨楼?”独孤心慈与冯元一相看一眼顿时异口同声。
“然后呢?”独孤心慈苦笑,烟雨楼的后台居然有燕螅公主,不过亦是合理,前两年可是荆山公主掌控皇族内库,姬家盘下烟雨楼寻其做后台那是找对了门路。
“皇太后肯定向着汝咯,让其回去继续闭门思过,别有事无事出来乱跑”
“这个荆山公主可真是不知死活啊?”独孤心慈不经意的说着,却让冯元一颤抖一下手,说个皇族中人不知死活的亦只有这个远东侯了,但这个荆山公主可是捏着丽竞门的钱袋子几年了,冯元一可亦不知为其办了多事呢?
“荆山公主走后,皇后也来了”邱太公接下来的话让独孤心慈与冯元一差点吐出口中的茶水,怎地皇后一牵扯进来了?
“皇后是来赔罪的,她说其兄晋国公一时昏了头,在烟雨楼入了点股份,先已被其责打一顿,先准备送往洛阳给圣人发落”邱太公的话继续让丽竞门的大总管和客卿面面相觑。
“知道某说的少是何意了吧?”独孤心慈喝口茶水压压惊,半晌幽幽叹到。
“可这可是事关昭成顺圣皇太后,牵扯到谁某等亦要给挖出来”冯元一决然到。
“某未说不让汝给挖出来啊?但某说的少只是现阶段的少,汝还需快,一日内抓完人,三日内给结案了”独孤心慈点拨。
“一日内抓人,三日内结案?汝当某是神人啊?”冯元一不满。
“现今圣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独孤心慈问道。
“额,是东巡封禅”
“那不就结了?也怪某发现这个混毒之术不是时候,但某不能不及时报与圣人啊?但这个牵扯过大,瞧瞧,汝这儿有十几家了,还有个致仕的侍郎?十几家就是几百人了吧?荆山公主虽现在不管内库了,但其牵连有多少?还有晋国公王家?动了晋国公皇后呢?他们可是同胞孪生兄妹,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动,要动亦需圣人回京后再动,知道么?汝赶紧把这个名单上的人给抓了,快刀斩乱麻,捡重要的押到洛阳,这边先不要管”
“这般好么?圣人可是交代某要彻查的啊?”
“怎地不彻查了?官场上到此为止,姬家的事让霸刀府他们去查,秋季不是要来了么?魏一刀亦要来,还有邱武,他们若不能找出姬家的人,汝与某就能找出来了?”独孤心慈鄙视。
“好吧,那某现在即去抓人”
“汝准备用什么理由?”
“当然是刺杀远东侯的理由咯?”冯元一的回答让独孤心慈差点咬到舌尖。
“这是谁的主意?让某背这么大口黑锅?”独孤心慈跳脚。
“这是事实啊?”冯元一装萌。
这件事肯定不能对大众说是在查昭成顺圣皇太后被毒的事,但以查处刺杀燕唐远东侯来大兴讼狱,这个黑锅太大了,到最后说不定上万的冤魂都会算到他独孤心慈头上。
独孤心慈蜷缩到太史椅上,脸上阴晴不定,良久幽幽叹到“好吧,汝去吧,顺便替某给各个寺庙道观捐点香油之类的吧,让那些佛祖天尊什么的早点把那些冤魂带离人间吧?千声万血谁哀尔,争得如花笑不言。某算有些同情子规的情状了?”
“汝胡诌什么呢?什么千声万血的?汝同情姬子规作甚?”
“某是说子规鸟呢,泣血杜鹃懂吗?杜鹃鸟千声万血,最后才能让杜鹃花娇艳可人啊?”
雨恨花愁同此冤,啼时闻处正春繁。
千声万血谁哀尔,争得如花笑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