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以为王小雷是死于内出血！
颜风拧着眉头盯着孙翔，以他的经验，孙翔的反应看起来不像撒谎，甚至这小子已经做好了认罪的准备。
可问题是，王小雷是死于溺水，并不是内出血，虽然尚未进行法医解剖，但他相信虞冰的判断。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打架是早上发生的，那个女同学说王小雷早上就上了一节课，正好和孙翔说的时间相吻合。而王小雷的死亡时间是在被发现前两个小时，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
除此以外，昨天中午颜风自己也见过王小雷，当时王小雷还能往外跑呢。
“你们打他的时候，有没有打他的头部？”颜风问。
“当然没有！”孙翔想都没想就给出答案。
“你们好几个人，你怎么敢确定没有？”颜风眯起眼睛。
孙翔语气极为笃定：“我当然敢肯定，因为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不打头，我们又不傻，打头容易出人命，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哦对了，脸不算。”
颜风沉吟了片刻，又问：“你们用的工具是什么？”
“拖把棒子，木条，还有塑料管。”孙翔想了想说。
“没有钢筋？”颜风问。
“别开玩笑了，那玩意一棍子下去是要骨折的，再说学校也没那玩意啊！”孙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前一趴急声问，“你问我这些，难道王小雷不是我杀的？”
颜风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到底是不是，你倒是说话啊！”孙翔又开始犯脾气，身后的警员眼疾手快将其按回原位。
“把你们打人的几个名字写出来，完事再和你们算账。”颜风没回答他，说完起身离开一号讯问室，来到二号讯问室。
王丽华已经坐了好一会，急得直上火，见颜风进来，急忙给儿子求饶：“颜警官，您宽宏大量饶了我儿子吧，他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对天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现在校园霸凌本来就是社会关注的顽疾，你身为班主任，自己儿子屡屡欺凌同学，你非但不予惩戒，反而娇惯纵容，将事情一次次压下来，你可真的是年度好办主任啊！”颜风坐下后抱臂冷笑。
面对颜风的冷嘲，王丽华不由涨红了脸。
“原来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已经麻木不仁了呢。”颜风又讽了她一句。
当年他上中学那会，同班也有老师的儿子，虽然算不上有多坏，但行事风格也是极为嚣张，几个被霸凌过的男生都是敢怒不敢言，其余男生要么躲着，要么和其成为朋友。
他是班里唯一和那小子正面硬刚过一次的，还因此受了伤，母亲找来学校，双方家长带着孩子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对峙，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个老师蛮不讲理高声狡辩的嚣张嘴脸。
还有教导主任，表面上看似在从中劝解，实则是为了把事情压下去，胳膊肘还是暗暗拐向“自己人”的。
毫无疑问，那件事不了了之了。
从那之后，他就被这个老师穿小鞋，直到初中毕业。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倒霉，是个例。谁料过去这么多年，居然遇到了类似甚至更恶劣的事情。现在看来，这种事情并不是个例，而是一直广泛存在于各地中小学。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他！”王丽华双手合十。
“以后？你觉得还有以后吗？”颜风反问。
王丽华脸色顿时一白，颤声道：“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还未成年啊！”
“《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女干、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你觉得他符合哪几条？”颜风问。
王丽华猛一哆嗦，脸上仅有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嘴唇颤抖了几下，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颜风哼了一声起身离开。
虽然目前看来，孙翔的嫌疑已经降低，但在没有找到下一步线索之前，还是让这小子在拘留室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好，顺带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虞兮、韩渺、郑越都到了。
“你们昨晚搜查现场，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颜风问。
韩渺耸肩。
虞兮放下杯子道：“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昨晚交管中心那边设备出了点问题，录像刚到手，我们正准备帮宪文一起找找看呢。”
角落的桌子后面，许宪文伸手挥了挥。
颜风走过去一看，这小子什么坐姿嘛，整个人都快趴到电脑屏幕上了，不走过来根本发现不了。
“你呢？情况怎么样？”虞兮问。
颜风将昨晚到现在的收获和盘托出，众人听后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一晚上的功夫，颜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校园霸凌，社会热点啊！”韩渺惊叹。
郑越撇撇嘴：“何止是社会热点，是世界热点，世界难题！”
韩渺道：“我看网上的新闻说，我们这还算好的，国外尤其是欧美国家，那叫一个严重，好多枪击案都是霸凌引发的。”
“可不是吗，可怜了那些被殃及的无辜孩子啊！”郑越叹了口气。
“欺负弱小，也许这就是作为人的动物本能吧。”虞兮摇摇头，问颜风，“陈姐让你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颜风看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看录像的许宪文：“我去确认一下孙翔和那几个高中生的不在场证明，先把这条线定清楚再说。然后我再去一趟发现尸体的地方转转，昨晚没仔细看。”
“行，你去吧，有事打电话。”虞兮将车钥匙抛给颜风。
颜风接住车钥匙，将陈红的车钥匙抛给虞兮：“帮我还给陈姐。”
昨晚开的是陈红的私车，工作期间还是开公车比较好。
回讯问室找孙翔拿了名单，颜风火速驱车再次直奔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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