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恨他呢?”颜风追问。
按照余莺的说法,她和李墨笛的交易关系已经模糊,她不该这么恨李墨笛才对。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余莺苦笑一声:“我记得那是一个周末,我们做完之后,他突然对我说,他要着手组建魔术团了,但缺一个女助手,问我愿不愿意来。我说我什么都不会,他说可以教我。但我其实是怕跟着他混,万一他失败了,连工资都没得拿。现在我虽然两边伺候着,但好歹生活过得去,也还有奔头。”
“所以你一开始没答应?”韩渺问。
余莺点点头:“我没敢答应,但很快我发现,我上司在框我,他根本就不想让我爬上去,因为一旦我爬上去,他就再也没办法潜规则我了。我当时特别受打击,我感觉自己好傻,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恰好这时墨笛又给我提助手的事,我想着反正也爬不上去,干嘛不换个环境搏一把呢?于是我答应了他,辞了工作,狠狠给了那个混蛋一耳光!”
“打得好!”韩渺不由想起了一部电影,电影中男主角摔键盘的画面至今都被奉为经典。
“一开始跟着他没日没夜地排练,四处奔波接一切能接的小表演,真的很苦,收入也很微薄。但后来随着人气增加,情况渐渐好转,收入越来越高,团队也越来越大。”说到这,余莺的语气陡然改变,“这段日子是我陪他一路走过来的,我已经把他当成了男朋友,甚至想过将来嫁给他。但有一次做完之后,我躺在他怀中,试探着提了结婚的事。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反应的吗?”
“他不同意。”颜风没有使用疑问句,通过逻辑推理他已经猜到了结果。
果然,余莺拍着胸脯语调逐渐拔高:“他给我说,他根本就没想过和我有什么发展,让我不要想多了。我问他,我把身心都给你了,你把我当什么?你们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居然说这本就是一场交易,一场交易!”
二人闻言心中陡寒。
余莺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往外涌,眼中满是绝望痛苦以及愤恨:“原来我们连炮友都算不上,我们之间只是一笔交易,他不收我房租,给我远超别人的工资,给我买东西,不是因为他爱我,只是付给我的报酬!报酬!”
说到这,二人彻底明白余莺为什么恨李墨笛恨到要置他于死地了,一个陪着男人度过创业艰难期,一直在付出感情和身体的女人,突然得到这样的回馈,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捂着脸哭了一会,余莺才接着往下说:“我当时气疯了,我问他你当我是小姐吗?他说当初是你同意的,而且你一边和我,一边还和你上司搞在一起,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女人把自己看太轻了,我和你交往,天知道你哪天会给我戴绿帽子。”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我想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想说我是被胁迫的,可我发现我说不出口。因为我其实有选择的,我可以老老实实工作,我可以老老实实交房租,是我自己把我自己推下了深渊!”余莺抱住自己轻轻发抖,就好像赤身站在寒冷的荒原上,“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破娃娃,我甚至想到了去死,但他的下一句话打消了我轻生的念头。”
“他居然劝我说,你也别伤心,感情哪有钱实在,和我一起多赚几年钱,以后找个不知道你黑历史的老实人嫁了不就得了?如果他当时骂我唾弃我,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恨他,但这句话让我彻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真是太傻了,为这种人付出感情根本不值得!”
“可我暂时离不开他,现在我收入非常好,一旦离开他,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去别的魔术团,且不谈收入有没有现在高,万一又要被潜规则怎么办?在这里,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好歹可以明算账。于是我说那好,既然是交易,那就明算账,以后一次两千,一分都不能少。”
“他居然还真就答应了,我们就这样继续保持关系,不过大多数时候完事后,我都会直接离开,除非太困了才会在他那里过夜。我也想开了,我也是成年人,我也有需求,他拿我发泄,我也拿他发泄,他还得给我钱,何乐而不为?”
这一段韩渺听的直摇头,这已经不是自我安慰,这分明就是自暴自弃,相信余莺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她当时的处境和心境,即便明白也无法做出绝对理智的选择。
颜风叹了口气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杀人的?”
余莺擦擦眼泪缓了口气,情绪稍微平稳,眼中痛苦绝望愤恨地光芒也渐渐隐去:“在我遇到魏璋之后。”
“嗯?”韩渺没想到魏璋竟然是转折点。
提到魏璋,余莺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暖意:“我和魏璋是怎么认识的,关于这一点,我没有骗你们。可能是因为我的这些经历吧,我觉得男人没好东西,我再也不愿意相信男人。所以一开始,我很排斥他,我觉得他也是馋我身子,只是想把我骗到床上去。但渐渐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其实和我印象中的富二代不同,他很细腻,总能在细节上关照我,我感觉和他相处很舒心,对他的排斥感也渐渐弱了。”
“既然你一开始排斥他,又为什么愿意接受他的邀约呢?”颜风追问。
说到这,余莺罕见有些尴尬:“反正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过去,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一开始的确想从他哪里搞点钱,或者利用他摆脱李墨笛,毕竟要比有钱,李墨笛和他比,那还是差太远了。”
现实果真会改变一个人,也许余莺只是没有在一开始遇到对的人,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一开始就遇到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