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喜道:“文优之策甚妙,便依你之言。”遂封张青为讨蛮将军,令其征讨武陵蛮夷,其表所请诸将封赏皆允之。
张青得长安所封,并无介意。每日督使诸将屯田练兵且不说。
却说武陵张羡原欲与刘表征讨张青之时,出兵袭张青老巢零陵,但一来郡中军士皆为五溪蛮所绊;二来张青留史进并兵马一万,所防甚严,张羡未得其机。后刘表退兵,张羡跌足长叹道:“良机已失,不复再有。”遂掩兵息鼓,不复再窥零陵。
至该年八月,正值秋收,张羡命军民全力保秋收无失。秋收将毕,秋粮即将入库,张羡正与府中处理政务。忽闻细作来报:“沅陵武溪蛮因不服沅陵令征收秋粮,聚众而反。现武溪精夫相雄已攻取沅陵城,杀沅陵令。并派人连结酉阳、迁陵、辰阳、镡成四县雄溪、辰溪等诸蛮相约起事。”
张羡大惊,急召主簿廖立相商。张羡道:“今武溪蛮复乱,其势甚大,郡兵恐不能抵。”廖立道:“唯今之计,唯有外请援兵。本应向刘使君请援,但恐王讨蛮不允刘使君大军过其境。又则远水不解近渴,蛮乱席卷郡县只在旦夕。”张羡道:“如此奈何?”廖立道:“唯有向王讨蛮请精兵一枝,王讨蛮帐下兵精将猛,区区蛮乱不在话下,又近在邻郡旦夕可至。”
张羡道:“我与张青素有前嫌,恐其不肯相救。”廖立道:“王讨蛮当知唇亡齿寒之理,武陵即乱,蛮兵必抄掠邻郡。其若不救武陵必受其害。”
张羡沉思良久方咬牙道:“为一郡百姓计,羡一人之荣辱,何足道哉?我修书一封与张青,若其愿出兵救我武陵百姓,我愿附骥尾,为王讨蛮马首是瞻。”廖立深施一礼道:“太守仁德,我为一郡百姓谢之。”
言罢,张羡遂修书一封,令使者投书张青处。使者星夜赶路,一路不曾休息,直至张青府外。
张青看罢书信,急召诸文武商议。张青将书信传示诸人,诸文武看罢书信,郡丞刘先道:“主公此乃入主武陵良机,只是武陵郡中蛮夷特盛,蛮人兼又居险隘,恐急切难下。”边上蒋敬道:“主公,救兵如救火,如不急救之,蛮势大起,则恐难救之,零陵、长沙亦受其害。”张青听罢,点头称是,又向朱武问计道:“诸位所言甚是,文烈先生您怎么看?”
朱武慢里斯条道:“主公可先使大将一员,精兵一枝,先往急救之,以控蛮势。又使水军一枝,顺沅水而上,载粮草辎重,直至沅陵。若沅陵尚在,则依城下水寨,若不在,则依步寨下营。一则可使蛮军不涉水越江而战;二则武陵路途崎岖,粮草难行,以沅水为粮道,即便且迅。而后主公起精锐大军慢行,征讨乱蛮。“
张青颌首称是,道:“何人愿为先锋?”堂下鲁达早抢出道:“洒家愿领一枝兵马为大军前驱。”张青点头赞允,遂使鲁达为先锋,至军中挑选精兵三千,并使黄信副之,只带干粮,即日出发,一路轻装急进。又使张羡信使快马返回临沅,为前军筹备粮草辎重。
这边鲁达领命出发,那边史进出列道:“主公,此前数次征伐不曾让进随军。此次还望主公能允进随军出征。”张青温言抚慰道:“若无文登为镇守郡县,则我在外征战寝食难安。还望文登能暂为忍耐,继续为我镇守郡县。日后定还有文登从征之机。”史进初闻面带矜笑,听到后来笑容不再,忙道:“可是主公……”言未必,张青已离座轻拍史进肩膀道:“诸将之中唯有你方能让我安心再外征战,还请文登再行忍耐一次。”史进听得张青如此说,也不好再做声。
张青安抚罢史进,又传令长沙,调阮溪率水军精锐两千,大小船只若干,载粮草辎重,溯沅水而上。又选精锐兵马两万,准备行装,克日兴师。又令大将栾玧、陈达、杨春、薛永、李云各领兵马,朱武、蒋敬、裴宣随军参谋军机,刘先署理郡务。
这边张青刚分派完诸事,便有左右来报,军器大使汤隆差人有礼物奉上。张青召使者进,但见使者身后有军士二人共捧一大包袱。张青问道:“汤大使差你所献何物?”使者先告罪,令身后军士展开包袱,张青抬眼望去,却是一幅盔甲,但见甲身以铁片密密缀之。使者道:“禀主公,此乃汤大使新造铁甲,名唤步人甲,全甲有甲叶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重百斤。以壮士披之,弓弩不能透,刀剑不能伤。特献于主公。”
张青见罢大喜,忙问道:“此甲汤隆共造了多少具?”使者道:“因此甲甚耗时间,兼又耗费金铁,所以现时共计制有两千套,已全部解至。”张青听罢大喜,令栾玧自军中挑选身强力壮之士,装备这步人甲,并配以大斧。又修书信与萧让,令其多拨匠人精壮与汤隆,扩大铁场规模。
且说鲁达领了军令,率军轻装疾行,不两日便至临沅城下。鲁达早使人报入城中,张羡知零陵先锋军到,出城来迎。二人礼讫,张羡道:“鲁将军,本官在府上略备薄酒,还请鲁将军赏脸光临。”鲁达不耐道:“酒席且稍后再说,张太守如今你郡中蛮情如何?”张羡屈意相奉,孰料为鲁达所拒,便有些不悦,有意拂袖而去,但因郡中蛮乱不得不忍耐,便以目视主簿廖立。
廖立察言观色,对鲁达道:“将军原道前来,兵疲马乏,何不至太守府上暂且歇马?”鲁达道:“军情紧急,洒家主公以重任委我,当以军情为重。速速将郡中蛮情告与洒家。”
廖立碰见鲁达这等莽夫也是无奈,只得将蛮情一一道来:“沅陵武溪蛮先行倡乱,已下沅陵城,又派人连结酉阳、迁陵、辰阳、镡成四县蛮人。四县蛮人尽皆响应,辰阳、镡成已为蛮贼所下,酉阳、迁陵尚为官军所据,两厢正在相峙。乱蛮已聚十万之众。”
鲁达听罢,忙问道:“蛮乱以何处最为猖獗?”廖立答道:“当属沅陵最为猖獗,武陵蛮人素以武溪蛮为首,武溪蛮又素聚居于沅陵。若有蛮乱起,尽先起于沅陵。”鲁达摩须片刻道:“既是如此,那酒席我也不用了。我与军士在城外大营歇息一晚,明日直接兵发沅陵。还请张太守、廖主簿为我们准备干粮。另外还请诸位准备大军所需粮草,并粮仓。”
廖立听完,忙道:“太守已经为将军准备了酒席,何不用过再说。”鲁达摆手道:“我们零陵军中有规定,大将出征在外需与士卒同食同住。勿需再请,洒家这便告辞了。”说罢鲁达便转身上马而去。
这边张机见鲁达不给面子,啐道:“哼,正是粗鲁武夫。”边上廖立请道:“大人既是如此,不如将酒席送入零陵军营中?”张羡拂袖而去道:“听凭你安排。”廖立见张羡不悦而去,也不便多言,命左右将酒席送人鲁达营中。鲁达得了廖立所送酒席,酒水置与一边,将肉食分与诸军士。食罢,安排军士巡营,自去歇息且不说。待到翌日一早,不待武陵官吏前来送行,鲁达便全军拔营,带上张羡所备干粮,望沅陵而去。
张羡闻左右来报鲁达离去,不置可否,便挥手令左右退下。张羡与府中处理政务,到酉时初,左右又来报,有一只船队自沅水下游长沙而来,已至城外。张羡听闻忙派人去探听究竟。
过的数刻,左右来报,原来是王讨蛮帐下水师右中郎将阮溪率长沙水军至。这阮溪听闻鲁达今日早晨拔营离去,原要连夜追赶,但因主簿廖立劝说沅水在武陵境内滩浅水急,夜中不便行舟,方得作罢。又领军士自船上歇下部分粮草辎重,与廖立交接完毕方入营歇息。
张羡听罢,面无表情,挥手令左右退下。待左右退下后,张羡方自语道:“哼,你这张青小儿,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我张羡,虽与你有隙,但我也堂堂君子。我既请你为我平蛮乱,又岂会在粮草军用上苛待于你。”言罢,张羡喟然一叹,也不去与阮溪相见。
且说鲁达率军一路疾行至沅陵城下,军士来报沅陵城门洞口,并无蛮兵把守。鲁达深感奇怪,遂与黄信二人策马去观。二人至城下果见四门洞开,百姓自行出入,并未见到有蛮兵。鲁达正待策马入城,黄信沉稳阻道:“鲁将军你大军之魂,如蛮人有诈,将军轻入城池,为敌所持,则军必乱。不如由我率军士先行入城,如无恙,将军乃入。反之则请将军见机行事。”鲁达粗中有细,见黄信此言中肯,遂允之。
黄信率军士百人入城查探,不片刻便使人来报鲁达。军士道:“黄校尉入城便命军士分四队,各往其他三门,自己带一队往县衙。与路未见有蛮兵,使人请百姓来问之,方知蛮兵初下沅陵时,便杀沅陵令,又抄掠府库并百姓,又将抄掠所得尽运出城外。昨日不知何事,蛮兵突然尽皆出城望山中而去。黄校尉见城中并无贼人,特使小人来请将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