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虽然给我在大房的几位叔伯和他们的子女当中赢得了好名声,但也因为事情很快传到了其他两房人的耳里,反而惹起了一些不快。
宋家二房和三房里面虽然也有些和岳父关系好的人,比如族叔宋恒峰就是这样的人,但更多的人早就嫉妒大房族长宋祁川一手把持着宋氏集团和宋家的命脉,他们一旦感到宋祁川办事稍有不公之处,总要刁难一番,此时也不例外。
以往这两房人在族长宋祁川身上施加的压力无形无质,我感受不到,现在这些无形的压力就开始向我展露了它们的面貌。
在我送出丹药之后没过两天,二房的一位族叔就找上了我,订了裕庆楼的宴席指名道姓邀请我参加。
我做事本就无须看人面色,于是不愧不怍地到了裕庆楼,看看这位长辈到底要和我说些什么话,这也是出于礼貌,算是给他点面子。
不过这位族叔可厉害,我虽然给了他面子才赴宴,但一进了裕庆楼的包间就看到了他一家子的不好脸色。
裕庆楼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酒楼,充其量在江原市算是勉强够得上大户人家请客的排面,属于二三流的酒楼。
真正好的酒楼如聚兴楼,那都是天天人满为患,需要提前至少一个星期预定位置或包厢的。
裕庆楼则厉害了,来这里基本不怎么需要预定,只有节假日才会显得人多热闹一点。
在这里请客,本身就很能说明东主的态度问题。
但我作为一个小辈,也不可能在这上面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反正我只是过来听一下这位族叔有什么要对我说,听完就走,也没打算真的留下来吃饭。
不过眼前这一家子可不是这么想,他们故意在我来到之前就先点好了一桌子价钱稀松平常的菜肴,烟酒和饮料也没有,一桌宴席估摸着也就不到一千块钱。
如果是在过去我落魄江湖,被师父跛脚道人赶下山,初次来到这座大都市的时候,我会对请我吃这样一顿饭的人感激不尽。因为在那时的我看来这一桌子饭菜算得上十分丰厚了。
不过现在的我眼光高了,口味也挑剔了,在请客吃饭的时候动辄几千块钱一桌,别人请我也经常是上万块一桌,吃的地方多是像聚兴楼那样的著名酒家,对裕庆楼的宴席自然就很无感。
这位名叫宋茂中的族叔一见到我走进包间,就指了个靠边的位置给我坐,然后吩咐一家子的人“起筷”,也就是开吃了。
我礼貌性地盛了一碗汤,喝了两口,就直入主题地问道:“不知宋叔叔特地请我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宋茂中将不好的脸色收起来,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反问我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现在担任董事长的这间济民医药公司?它的前身是洪氏制药。”
“这个我当然记得,怎么了?”我肯定地点点头,静待他的下一句话。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当初赶跑洪家,我们二房的人可是出了不少力气。而且这间洪氏制药公司原本说好是给我儿子曦阳的,没想到最后却被宋祁川摆了一道,让我们同意了将这间公司拿给你和宋昭玉练手。现在你们运气倒不错,都发展得有声有色了,可就怕你们喝水忘了挖井人啊。”
说到这里,宋茂中有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我接一接他的话,好让他把话继续引导下去,说到他的真正意图上来。
我一听这话,就有几分不屑。
当初我和昭玉接手洪氏制药公司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除了我和昭玉之外,宋家的其他人不管能耐多大也盘不活这样的公司吧?
当然如果不下功夫去经营,光是将它拆解了,将它的厂房和生产线拿去转手卖掉,倒是值个三五千万,但问题是它还欠着一屁股债啊。
当时的洪氏制药公司,不但欠着各大银行三千万的贷款,而且还有一屁股的外债,都是欠各大药商或包装厂家的。再加上拖欠公司一千多位员工每人两个月的工资,总额也差不多有一千多万。
综合起来如果卖掉厂房和生产线等各种制药设备还债,洪氏制药公司就只剩个空壳了,和一间皮包公司有多大差别?
当初宋祁川的确是将洪氏制药公司给了我和昭玉去试着经营,但那些欠款可都是从岳父宋祁川自己的私人账户当中拿出来填补的。
后来公司得到了迅猛的发展,赚钱赚到飞起的时候,我还和昭玉合计了一下,将岳父宋祁川拿来填补公司的那几千万的钱都全额退还了,这才有了后来宋祁川将公司真正送给我的这件事发生。
总的算起来,我和妻子昭玉也几乎算是白手起家了,唯有最开始的时候岳父送给我们的一百万起家费,算是白给。
这都是我们两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现在却被族叔宋茂中说得似乎是他和他的儿子宋曦阳对我有多大的恩情似的。
我听着这话就觉得磕碜,于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他一句道:
“宋叔叔你这话说得对,我是应该牢牢记住岳父这位挖井人对我们夫妻两人的恩情,至于其他人嘛,那都是外人了,也没提供什么帮助,保持平常心态对待就好。”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意思你是故意装作不懂吗?当初要不是我和曦阳同意了将公司让给你们两个去经营,你们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可笑你们却不懂得感恩,还在这说风凉话。”
宋茂中见我不吃他这一套,就瞬间变了脸,责怪了我一番,又语气不悦地说道:
“我告诉你,我的要求也不多,今天请你吃这顿饭,是给你脸面,识做人的就该给我们父子一人一颗龙虎丹,别的我们也不和你计较了。你在外面吹嘘什么一颗丹值三千万的笑话,我们听听也就算了,你也别当真,骗小孩呢?”
“哈哈!这真是我生平听说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谢谢宋叔叔给我花这么多钱设宴,还给我讲了个笑话。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我口上很客气地说着回绝的话,转眼间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裕庆楼的包间。
真是搞笑,这一家子还以为这长辈的面子和所谓的恩情值好几千万呢,这一招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徒惹厌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