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为一对教育理念相差悬殊的父母, 季楚楚这人和常人印象中那种养尊处优一身娇气的仙二代不大一样。
她娘不像她爹那样娇纵于她。
季楚楚虽然些傲气,为人算仗痛快,也不难相处。
季楚楚她娘不是昆山修者。
是药阁长老打了快八百年的光棍, 这才在百年前去蓬莱拜访好友的时候遇上了的一段情缘。
她娘是个土生土长的蓬莱剑修,当时修为刚到金丹中期, 按照修真界的年纪看, 三百多岁, 和药阁长老这种老人家比起算得上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
所以在药阁长老和季楚楚她娘结为道侣的时候, 周围人不人调侃他老牛吃了嫩草,艳福不浅。
他倒是看的开, 也不介意,就算些人是真的明褒暗贬, 他听了顶多一笑了之。
两人这么恩恩爱爱了百年后,这才在几年前时候生下了季楚楚。
季楚楚的资质不算差, 五感也敏锐,当个药修能辨百草,当个剑修只要勤加修行也能多成就。
当时夫妻两考了良久,最后也得出个结。
于是想着到季楚楚年纪大些,自我判断能力了之后由她自己做决定, 在此之前他也顶多是多用些丹药给她养护下身体, 并不怎么干预她的想法。
去年季楚楚刚好及笄, 在凡尘的话这是女儿家以婚娶的年纪, 而在修真界里则是定道法修行的时候。
和雪嫣然当时情况一样, 季楚楚从小到大看着清静峰里的师兄师姐试药解毒,痛不欲生的场景。
她早就了心理阴影,于是想也想便选择跟着她娘修行,当个剑修。
这剑修也比药修好到哪儿去, 虽然不用试毒,这起早贪黑修行也累得够呛。
沉翎洗髓之后之前相比较起的确算得上脱胎换骨了,不过真要把季楚楚给推到受么内伤倒还夸张了些。
她也就想调节下气氛,结不想自己一开把周遭给弄得更尴尬了。
季楚楚抬起手挠了挠面颊,也再继续装柔弱倒在地上了。
“咳咳,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个的太紧张了,所以开个玩笑而已嘛,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沉翎恍惚着还缓过神。
“好啦,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吓你了,你别介意呀。”
“……嗯,你事就好。”
本就是他失控推了女在先,沉翎也不好再多说么。
他说完这话后就这么站在陆九洲旁边,垂眸看不出么情绪。
季楚楚以为沉翎还在生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么的时候。
一旁的陆九洲上前将地上洒落的丹药捡起。
他用净尘咒将上面的灰尘拂去,而后这才装好递给了女。
“这些丹药是药阁长老日夜辛苦炼制而成的,如今沉师弟暂时用不上,师妹还是小心保管为好。”
“还,感情一事讲究你情我愿,师妹再如何喜欢沉师弟,刚才的举动未免太过冒失。”
“这一次所幸你都受伤,不过若下次……”
陆九洲和青烨在宗门的地位仅次于宗主,哪怕是药阁长老再如何心疼女儿,若是他亲手教导伤到了季楚楚,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鲜主动制止的时候。
正为如此,季楚楚多也点儿怕眼前的青年。
看着陆九洲微皱着眉沉声训斥着自己,尽管话说完,但是未尽的警告意味她自然也听清楚了。
季楚楚咽了咽水,也不敢反驳,乖顺地双手接过对方递过的丹药。
“……师兄教训的是,我下次不会了。”
怕继续留在这里陆九洲改变主意罚她,或者像平日青烨那样心血潮抽查她的剑法。
哪怕此时沉翎在这里,季楚楚也不怎么想多待了。
“那个陆师兄,我身体还怎么恢复,你要是么别的事情了的话我以先回去休息了吗?”
“一下。”
季楚楚知道陆九洲的性子,自己都这么说了对方肯定不会再为难她。
然而在她说完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唤住了她。
不仅是季楚楚,沉翎和雪嫣然也闻声疑惑地看了过。
“……我听你刚才说林师兄把穗单独留下了,那他如今是还在桃林?”
明明只是像往常那样询问关心下同门近况而已。
陆九洲也不知怎么回事,在季楚楚愕然看过的时候颇不自在地别开了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的意是说师妹和沉师弟一样刚洗髓多久,不宜过度修行,所以我想着,就是,我不大放心,想要过去看看,万一么情况……之类的。”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越小不说,掩藏在头发后面的耳根也不知么时候变红变烫了。
季楚楚总觉得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
她盯着反常的青年看了半晌,这才开回答。
“这样啊……”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当时离开的时候我瞧着林师兄把剑扔给了穗,然后踩着仙鹤提溜着她后衣领带着她往南边方向去了。”
季楚楚一听到以早点回去,心早就飞了,注意力根本落在穗他身上。
他说了么,去了哪里更是一概不知。
“南边哪儿?是凌霄峰方向还是靠近主峰那边?”
“唔,好像要更南边一点儿。”
女摩挲着下巴,皱着眉竭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站在靠桃林出位置,以我这里为参考的话,那穗他应该是往……对,往紫竹林方向去了!”
“不过奇了怪了,若是要去紫竹林从峰门这边走不是更近吗?干么非要舍近求远从桃林那里过去?”
紫竹林就在主峰这边,而清静峰和主峰离得很近。
所以季楚楚细想之下觉得很不符合逻辑。
季楚楚话音刚落,陆九洲和沉翎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他抬眸对视了一眼,尽管说么,从对方的眼神里却读出了同样的意。
不是舍近求远。
顾止从一开始要带穗去的就不是么主峰,更不是么紫竹林。
——而是清静峰以南,横越青云梯的那道深达千丈的天堑。
……
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时候还一直剑不离身,生怕旁人碰触到的顾止,在自己表演了一番空手接刃后直接把剑扔给了她。
说好的剑修的半身是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绝不轻易假手于人吗?
而且如她记错的话先前他还说了这是一把至千年的神兵,这么随便的吗?
穗这么想着,而后面无表情地抱着这把神兵。
也不多问,任由顾止带着她穿越云海。
“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从仙鹤背上高高跃下,稳稳落在了地面。
他这么说着,松开手将穗轻轻放下。
穗抱着七煞站稳后,这才抬眸往四周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她手一抖,险些抱住剑。
在被顾止从桃林带走之前时候,穗原以为对方不过是将自己从一片林子带到另一片林子加训而已。
结瞧见自己站着的地方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块地方寸草不生,周围也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传“滋滋”电流声响,隐约还能瞧见几道细小的闪电。
上面瞧着倒还好,最怖的是往下看。
下面深不见底,只能瞧见氤氲的云雾萦绕,像是一根擎天之柱。
这里高得离谱,先前的仙鹤也全然飞过,只在半途时候折返。
顾止凌空踩着云海之中的青云阶,才将穗给带了过。
他此时就在这最上面,好像动作稍微大点儿便会摇摇欲坠。
“师,师兄,这是哪里?该不会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带我加训的地方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还上面空气稀薄,穗说话都哆嗦难受。
“你现在所看到的这道天堑是当年我……咳咳,我宗昆山剑祖历雷劫时候,引天雷劈下而形成的。”
他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见穗光顾着害怕了,发现么异样后这才继续说道。
“你虽刚洗髓,不宜过度修行。不过这过度修行只局限于不过度运转灵脉调动灵力,若单只是体力上的修行倒是以多多益善。”
洗髓所洗的是灵根和灵脉,的确不妨碍肉身上的修行。
而剑修比起其他修者也更是注重身体方面的锻炼。
后者掌握的主要是五行术法,前者则要以人御剑,操控的是剑本身。
一个足够强健的身体,不仅办法驾驭自己的命剑,更能会被剑反噬,走火入魔。
顾止的资质的确数一数二,当年在修行上也并不是那般一帆风顺。
他最是怕疼,却也还是再入剑冢择了七煞,担心被其剑气反噬失去理智后跟着灵山佛子苦修了近百年。
想到这里顾止身体似乎又隐隐作痛了起,面上并未显露分毫。
他负手而立,山风将他的衣袖吹起,衣墨发,俨然一副仙风道骨姿态。
“下个月便是宗门考核,依你现在堪堪筑基的修为,若想要在这短时内通过考核,获得参加仙剑大会的资格的话,不采用些非常手段是不行了。”
听了对方这么一通后,穗不安的预感越越强烈。
她咽了咽水,看了一眼一旁深不见底的沟壑,又看向了顾止。
“冒昧问一句……”
“你的非常手段是让我从上面下去再爬上吗?”
顾止正面回答穗,他直勾勾注视着她。
“你害怕?”
“你要是害怕的话大以现在叫停,我不会强人所难。”
不是大哥,这他妈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得知真的要从这么高的地方爬上的穗整个人心态都崩了。
她抱着七煞不敢乱动,欲哭无泪地看向顾止。
“林师兄,我知道我现在时紧迫,该努力修行,我也不怕吃苦。”
“就是这修行方式你能不能换一下,换一个能和它相抵以吗?”
青年听后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不想爬这悬崖?”
“嗯嗯嗯,我不想爬,所以咱以换一个吗!么都好,只要不是爬这个玩意儿就成呜呜呜!”
高度和难度要和这天堑相当,而且还要达到同修行程度的。
一时之让顾止去找,的确是些困难了。
他薄唇抿着,抱着手臂考了半晌。
正在顾止绞尽脑汁主意的时候,此时临近黄昏,正值飞鸟归林。
上头传了几声嘶哑的鸟鸣。
顾止眼眸闪了闪,抬眸往上看了过去。
在雾色萦绕里,日光橘黄,青鸟盘旋云海之上,到它飞离。
隐约之后的青云阶显露出。
“唔,要不就爬这青云阶吧。”
“传说青云阶是混沌补天时候掉落下的千万碎石悬浮而成,一共八万八千八百八八阶,取自扶摇直上青天之意。”
说到这里青年收回视线,看向顺着他所指一脸震惊往上看去,而后瞳孔地震的穗。
他眼神放柔了些,轻声她说道。
“事,左右也就是八万多阶而已,快的话三日夜应该就能爬到底。就算你万一真的踩空了也莫怕,我不走,我就在下面接着你。”
顾止不说这话还好,他自以为的安抚非但起到么效,反而让穗更加崩溃了。
抖得跟筛子似的。
淦啊,救命!!
所以他妈的我不入地就得上天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