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湘军大营火光四起,整个大营深红一片,火与血四处飞溅。
反观水面战场,石达开亲临,他此时已经指挥小划子靠近湘军水师,冲进水师大营,到处放火,焚烧战船。
火光与杨越的放的火连成一片,烧得整个湘军上下疲于奔命,有些忙着救火有些坚持杀敌。
放火的同时,一些小划子满载太平军士兵,手持尖刀冲上湘军大船中,冲杀敌人,还有部分受命登陆湘军大营,协助凯旋营和林启容的战斗。
湘军水师一片混乱,纷纷窜往上游逃命,水手士兵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之时,早已将忠信仁义以及给他们灌输忠信仁义的曾国藩,一并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在岸上迎接他们的,是杨越的枪兵部队,还有林启容的刀斧手。
杨越迎着逃兵来的方向,逼近了湘军的水师船群。见湘军没有指挥大规模的反击,他当即命令一协以排为作战单位,分散行动,配合*部队,四散开来,袭击湘军船只和大营,继续制造混乱。
于此同时,杨越只留下一协一个连的兵力,不顾周围四起火光和乱窜的敌人,直接寻找曾国藩帅旗的位置。
这一百余人在杨越命令下纷纷上好*弹丸,聚集在杨越身旁,如同等待刺进敌人心脏的尖刀部队。
其实在湘军战船之中,他们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已经找到了目标。因为曾国藩坐舰拖罟船体庞大,招摇打眼,早已成为太平军的重点攻击目标。
不少小划子聚集在大船旁边,曾国藩的拖罟从下到上早已经燃起了火焰。不少士兵奋勇杀敌,已经厮杀在拖罟甲板上。
杨越细看之下,他注意到,一队约有五十来人甲士正聚集在甲板的后方,而他们身后则是几十名协助办公的文员,而那人群的最后面,有一名身穿清朝深蓝色官服的中年人。
此时中年人被自己的亲卫护卫在后面,面目凄凉,好似不敢相信一般。
杨越大吼一声,当机立断,带领身后士兵冲上这艘巨大的拖罟。船上正在厮杀的太平军瞧见凯旋营的装束,自然认得,有了友军增援顿时士气大阵,个个吼叫着,越战越勇。
杨越二话不说,拔出东王赐给自己的那把宝剑,带着身后凯旋士兵加入道白刃战之中。随着人数优势和士气优势,这艘拖罟上的水兵一一倒下。
太平军士兵士气高涨,而和他们对战的拖罟水兵却是万念俱灰,他们没有盼来自家援军,敌人反而越来越多。
他们瞟向火光冲天的大营,心中对胜负已没了把握,当下就有几个水兵不再抵抗,转身跳进水中。
杨越带队厮杀,很快彻底冲散这些水兵的抵抗,逼近甲板顶端,刚一走进,就见几十发火铳响起,白烟升腾,来不及反应的一协士兵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杨越抬头望去,却看见曾国藩的五十名亲卫正在飞快的装填手中火铳。于此同时,他注意到那个穿官服的中年人将目光转向自己。
四目相对,杨越眼神的坚毅让对方目光紧锁。
杨越并不打算和他进行目光上的交流,他高声道:“齐发阵列!!快!”
麾下几十名一协士兵纷纷在命令中集结,形成两排射击阵列。
随着杨越的一声“跪!”,第一排的士兵单膝跪地,与第二排的士兵一同,将早已装填好的火铳举起来。
曾国藩目光变得好奇,他看着面前这队与众不同的敌人,在短短眨眼的功夫就从混乱变成整齐的队列。
他知道那就是让湘军在九江城的吃了大亏的伪王亲军。他的目光看向那名唯一身着鲜明盔甲的将领,其余身穿盔甲的将领也只是护卫在他两侧。
他很年轻,眉宇之间有股说不清楚的感觉。
“放!”
“砰砰砰!”
两排火铳同时开火,视线之中的曾国藩亲兵连同船上的文人齐刷刷倒下大片。乍一看去曾国藩的身旁只剩下十几人了。
他的亲兵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鲜血四溅,他瞧见对面的一协士兵正在再次飞快的装填,他急忙拉住曾国藩吼道:“大人你快跳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曾国藩默然无言,忽然他朝前走了一步,朗声道:“将军器宇不凡!在下曾国藩,如若你归降朝廷,往日之仇皆既往不咎,在此还愿意保举你....”
他说道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瞧见杨越还是在飞快地装填自己的手铳,脸上阴冷地盯着他,双目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曾国藩惨然一笑,他竟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将弄成这幅模样,他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自己房中还有皇上该送来的赏赐,心中顿时更加悲哀。
由哀转恨。他猛地走到甲板边缘,朝杨越说道:“你若不降,今日之仇,我曾文正他日,必十倍还之!!”
说完他猛地转身,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之中。
见他要跑,杨越大吼:“停止装填,刺刀冲锋!!”
说完一协士兵吼叫着冲过去,而曾国藩的亲兵和助手有些跟随跳进了江中,有些成了刀下亡魂。
杨越走到边缘,朝江水中望去,滚滚江水,从拖罟这么高跳下,生死各有五成。这时候,他注意到一艘湘军长龙划过来,紧接着一个人影被救了上去。
那个人影咳嗽了几下,随之他站得笔直,仰头望着杨越的方向,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那艘长龙离开湘军大营,消失在漆黑中。
战斗持续了整夜,拖罟上的曾国藩的办公文件,还有刚刚收到咸丰的那些赏赐,都成了杨越的战利品。
湘军不管是陆军还是水师,除了没有逃窜的,不是死就是降。火光将整夜的黑暗都驱散掉,直到黎明火势才消灭。
湘军被彻底打败了,溃兵沿着长江逃向武昌。太平军的士兵在缴获来的那些冒烟大船上欢呼雀跃。
部分投降的湘军被聚集在一起,等待处置,但是显然太平军现在并不在意他们。他们在意的,是在石达开的命令下将湘军营地中物资进行汇总。
曾国藩接二连三遭太平军重拳痛揍,一向倚重的湘军水师惨败,连自己的坐舰都丢了,还差点就成了让人耻笑的俘虏,
九江反击战成功之后,湘军水师已经被*得七零八落,除了萧捷三的一百多号小船和两千精锐水兵被关在鄱阳湖。
其余江中大船被烧掉和俘虏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伤痕累累,都被曾国藩打发到武昌,名为守城,实为修理,曾国藩的水师算是差不多完蛋了,一时之间很难恢复元气。
...
三日后,九江码头,原本属于湘军的快蟹长龙如今纷纷换上了太平军的旗帜,停泊在九江的码头。船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凯旋营的士兵。
斯科特嘴中呼喊着越发熟悉的汉语,指挥自己的学生将火炮推上甲板。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将领纷纷喜笑颜开。自从湘军溃退,一路撤退至武昌才开始收拢整编溃兵。如今的九江,早已没有大敌当前的气氛了。
“如此,大哥你就放心去吧。”林启容拱手道,脸上有些不舍。
杨越微微一笑,看着九江这位和自己同岁的义兄弟,他心里忽然也有些舍不得。他笑道:“放心,有时间我回来看你的。”
林启容哈哈笑道:“大哥说得是,我会在九江好生操练士兵的,你留下的那些什么*我也会好好研究,我等着下次咱两再次并肩作战!”
杨越看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心中感叹。这次湘军退却之后,经过三天打扫战场。紧接着翼王就命令林启容所部继续坚守九江,同时派出水师来九江,接凯旋营回安庆待命。
杨越记得,历史上的林启容就是和九江这座城市牢牢绑在了一起,一直在这皖南独自抵抗清军和湘军围攻。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足足守了四年有余,也就为太平天国挡住了湘军整整四年。
杨越不知道以后他会怎样,他只有用现代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拥抱,随之一个转身,上了船。
回望林启容,却见他手握腰间佩剑,并不魁梧的身体站得笔直,他面带钦佩的微笑,注视这杨越和他的军队。
安庆在九江东北面,从安庆沿着长江继续前行,就能到达神州大地的南方心脏天京。
凯旋营在安庆码头停靠,吴成良正欲组织士兵下船,却被告知不用下船。
翼王这一命令让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个意思是凯旋营很快就会走,说不定会是被命令反攻湖南,趁胜追击,一举捣毁湘军的大本营。
杨越独自一人在士兵的带领下走下船,一下出船,他就瞧见了等候多时的老熟人顾大均。顾大均正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瞧见杨越走下来他连忙迎上去。
“杨将军舟途劳顿不知吃饭没有。”他亲切的靠着杨越,拍着胸口道:“如若没有,在下还是能够像扬州一样,带着杨将军品尝一下这安庆美食的。”
杨越拱手道:“顾兄,这倒是不用麻烦了,我方才已经在船上吃过了。”
顾大均笑着,一边领着他坐上轿子,轿子摇摇晃晃朝着衙门走去。
“如此也好,翼王殿下和罗大纲、陈玉成他们正在衙门里商量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