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杨波既然收下杜修龄的大礼,就得去见他。
李丽贞见状,便要告辞。
李香君正和沈一鸣学做哑语手势,两人比划得正欢,李香君说什么也不肯走。
“就让他们多玩一会儿,难得一鸣有个玩伴。”
苏洛儿挽起李丽贞,又道:“丽贞,我们去找梅仙儿说话儿去。”
“我看是因为一鸣手里还有几只棒棒糖,才是真。”
李丽贞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跟杨波福了一礼,也没再瞧封雅雯一眼,便随苏洛儿走进石庙。
杨波几乎是被封雅雯押上了她的马车。
上得车来,杨波正襟危坐。
杨波必须要小心一点。
因为他知道,他的自持力太差,封雅雯绝世的容颜,熟的都要滴出水来的身段,他难以抗拒。
封雅雯有一双会勾人的眼睛,看杨波的眼神,恨不能将杨波一口吞下,杨波见得多了。
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免得掉进坑里,不能自拔。
“杨波,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么?”
封雅雯斜身靠过来,迷离的双眼,递来一阵秋波。
两人挨挨凑凑的,身体接触的地方在发烫,车厢里的温度快速攀升,杨波偷眼一瞧,满眼都是山高水低,沟壑纵横的极致美景,美不胜收。
咕咚..
杨波口干舌燥,咽下一朵口水,“雅雯,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封雅雯嘴角翘翘,牵出一抹戏虐的笑意,“接着说下一句。”
下一句是‘我随便起来便不是人。’
不过,这话杨波头回跟封雅雯在得月楼见面的时候就说过,再说就无趣了。
杨波正色道:“我是说,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但也绝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引诱我,没准儿我就上钩了,后果自负。”
“是么?”
封雅雯娇笑一声,干脆挪挪屁股直接坐过来,两人之间再没有空隙,半拉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杨波感到一股炙热的气息从封雅雯身上传递过来,浑身下下一阵酥麻,心痒难瘙。
杨小波更是直接僵硬。
杨波身上着的是直袍,岔腿坐在马车上,这种坐姿很容易暴露杨小波的行踪,尴尬的情景出现了。
封雅雯瞟到杨波身下的异样,美玉一般的脸颊上顿时腾起一抹晕红。
“要死啊你..”
“你们这些臭男人,心里就只装着那种龌蹉事吗?”
封雅雯羞臊不已,一抬粉拳,在杨波的腰眼儿上敲了一记。
杨波飞快地架起二郎腿,讪讪地道:“我就说嘛,你可不要勾引我,你一勾,我一准儿上钩。”
“切..”
“勾引你?”
封雅雯撇撇嘴儿,又开始在自家个小腹上画圈儿,很骄傲的神色。
“我现在有儿子了,你也不过是有个臭皮囊,我稀罕我儿子,不稀罕你。”
“等等,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个儿子?”
封雅雯一瞪眼,断然道:“当然是儿子。”
问题就在这里了,封雅雯希望有个儿子,现在有了身孕,自然是不愿意再跟杨波那啥了。
杨波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这张帅逼脸魅力下降了呢。
不过,杨波摸了摸自己的帅逼脸,心里竟是有些小失落。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杨波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杜修龄怎会在你家的?”
“是我爹陪杜家老爷子从海州赶来沈家堡的。”
封雅雯坐回原位,正了正身体,又道:“杜家是山西人,我们封家也是山西人,同乡有事,相互帮衬一下,有什么出奇?”
“你爹是四通钱庄掌柜的,杜家在海州经营着高利贷,从生意角度来看,杜家是对头,给对头帮忙,说不过去吧?”
杨波摇摇头。
‘我可是四通钱庄的大股东,掌柜的这么干,就是吃里扒外,回头要跟封万里说叨说叨。’
杨波又补上一句:“你知道,我是不许有人在海州继续经营高利贷的。”
封雅雯轻哼一声,扭头瞅着杨波。
这人年纪轻轻,手段倒是狠辣。
一日之内,行霹雳手段,偌大一个碧云寺,竟让他釜底抽薪,名声搞臭,银子被分,慧能被发现残害近三十个男童,身败名裂,终是难逃一死。
对杜家,杨波倒是还没有动手,但杜家在海州的高利贷生意比碧云寺的规模还要大。
那么,杜家就是下一个。
杨波手上有枪有炮,这人还有些不讲理。
杜家在淮安一带,根脚深厚,却也怕了这个二愣子。
“古人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封雅雯显得语重心长,“杜家已经答应不做高利贷了,一会儿见到杜家老爷子,你可要收着点儿。”
‘杜修龄不做高利贷了?’
杨波诧然。
这个他真没想到。
封雅雯接着说道:“杜家和徐家准备合伙成立一个钱庄,名儿都起好了,叫个亨通银行。”
封雅雯神色有些得意,补了一句,“这名儿还是我给起的。”
“亨通...银行?”
杨波大惊,说到‘银行’二字时,几乎是在尖叫。
“雅雯,你不会也让雷劈过吧?”
“你个乌鸦嘴,你才被雷劈了,”
封雅雯抡起粉拳,又敲了杨波一记,骂道:“我肚子里怀的,怎么说也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狠心?”
杨波额头起了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那你是如何知道银行这说法的?”
杨波特意把‘银行’二字说的很响亮。
封雅雯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杨波一眼,“我听你跟我爹谈论时,一会儿钱庄一会儿银行的,说个没完,敢情你说过就忘啊。”
竟是杨波自己说漏了嘴?
‘还好不是封雅雯被雷劈,要不然,又该问她知不知道王浩然了。’
杨波惊出一脑门子的汗,不由伸手抹了一把。
“杨波,你怎么啦?”
封雅雯见杨波的作态,不由起了疑心。
杨波老脸一红,干笑几声,说道:“只要杜家肯放弃高利贷,什么都好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一定,一定。”
杨波迭声道。
两人这么说着,就到了四通钱庄,马车从侧门直接开进了封家后院。
杜修龄老态龙钟,腿边儿放了根拐棍儿,身体看着都枯萎了,脸上全是褶子,很大的一个眼袋,不过,精神头儿还算矍铄。
杨波头回见,估摸有七十多岁了吧。
就是这么个老头儿,生下的闺女都排到十二娘了,还没完呢,十二娘据说还有三个妹妹。
闺女这么多,儿子应该也不会少。
他们这些豪门,就是这样,遇到对头,打不过,就送一个女儿出去,当然自家儿子娶的媳妇儿也是要么来自豪门大户,要么官宦人家,一来二去,就这么编织成了一个关系网。
杜家成为大明一等一的大盐商,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般的外人想要在杜家把持的行当插上一脚,捻死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
遇上杨波,却是让封家吃了瘪。
对付杨波,杜家起初想到的还是那一招,送来十二娘,但杨波对十二娘不闻不问,也没说个明白话,直到杨
波出手对付碧云寺,抓走了慧能。
杨波太狠了。
手里又有枪又有炮,有实力。
跟杨一鹏坐地分赃,有后台。
杜修龄终于坐不住了。
杜家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价值十多万两的湖绊山庄,竟然也舍得送给杨波这个黄毛小儿。
徐弘基,封万里也都在,让杨波吃惊的是,徐文爵竟然也在。
徐文爵见到杨波,立刻凑过来,小声说了句,“三哥,我还是觉得杨五郎不可能。”
杨波一窒,没有理会徐文爵这个非人类。
玩笑而已,徐文爵这么执着干吗?
杨波笑眯眯地作了罗圈揖。
徐弘基和封万里只是随意一抬手,表示知道杨波到了,杜修龄不顾老迈,拄着拐棍儿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瞧着杨波。
大礼他已收下,事情就好办了。
“老朽总算见识了杨小友了,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头回见到如此俊美的少年郎,难得啊难得,呵呵..”
“杜老东家声名赫赫名,高山仰止,小子钦佩至极啊。”
杨波再次对杜修龄拱手施礼,又伸手搀扶着杜修龄:“小子当不得的呀,杜老东家,您快请坐。”
封雅雯躲在门口往里偷看,见众人行礼如仪,杨波也没作怪,撇了撇嘴,心里竟有些失望。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封雅雯见两人都演的挺好,便没了兴趣,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好了,都坐下,都坐下,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徐弘基招呼两个人都坐下。
又道:“杨波,本公和杜老东家已经商议妥当,准备仿效四通钱庄,成立一个亨通银行...”
说到亨通银行,徐弘基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对封万里说道:“封总,本公总觉得这个银行听着有些古怪,要不也改成钱庄?”
徐弘基之所以这么问封万里,是因为亨通银行的叫法,是封雅雯的主意。
封万里不知何故,有些神思不属,愁眉苦脸的。
封万里看向杨波,因为银行这个说辞是封雅雯从杨波嘴里听到的,这绕的。
“这个..”
杨波略一沉吟,说道:“封总,叫银行好呀,我倒是建议四通钱庄仿效亨通银行,也改名为四通银行。”
“哈哈哈哈..”
徐弘基哈哈大笑,说道:“好,那就亨通银行。”
细问之下,亨通银行的大股东竟然是徐弘基,只是他贵为国公,不便亲自出面经营,掌柜的只能有杜家出任,徐文爵则代表他父亲在亨通银行挂个名儿,算是个监督。
“本公打算把亨通银行设在沈家堡,就在原福来客栈的原址上兴建,杨波,你以为如何?”
“什么?”
“国公,你要把亨通银行建在沈家堡?”
“眼下,沈家堡用银子的地方多,亨通银行建在沈家堡正合适。”
徐弘基笑眯眯地看着杨波,问道:“杨波,你是不是在担心亨通银行会抢了四通钱庄的饭碗?”
那还用说?
杜修龄倒是不做高利贷了,但是亨通银行有徐家这个巨无霸加盟,而且还把银行设在沈家堡,这不摆明了要跟四通银行抢生意么?
就没有这么干的。
杨波脸都黑了,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徐弘基,没吱声。
徐弘基皱起了眉头,说道:“杨波,是谁说过我们合作,可以在大明攻城略地,一起财运亨通发大财的?”
一抹苦涩在杨波心头浮现。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大型现场。
杨波确实是他对徐弘基说过那些话,可当时杨波只想忽悠他来投银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