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诚一时慌了神,钱清更是暴跳如雷地跳到台前,指着台下哗变的士兵破口大骂:“都给我闭嘴,你们想造反吗?”
“要造反的是你们,白迹待你父子二人不薄,太上皇如此信任你们,你们不思报恩,竟然逼宫谋逆,囚禁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真真是罪该万死。”花弧转头面向士兵高喊道:“兄弟们,你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
“吃陛下的饭,穿陛下的衣。”
“当如何?”
“报效朝廷,铲除奸逆。”答话的是李东阳府上混进来的那名家丁。
他这么一说,再次引起台下士兵的一阵骚乱。
钱大诚面色铁青地质问郑虎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郑虎支支吾吾没有回答,花弧道:“小人身份卑微,入不得国师的法眼,不过国师一定还记得家父花定国吧,家父在禁机营当值期间恪尽职守,却不料遭到排挤和打压,尔后国师派人刺杀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家父不幸遇难,皇上被迫远走番外,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钱大诚不认识花弧,但对花定国还是非常熟悉的,说起那老家伙,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心里装的只有皇帝,没有他这个国师。
不过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解释了,钱清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让身边的随从去制止以花弧为首的那几个捣乱的士兵,剩下的随从则全力对付追风等人。
“保护陛下!”杨昭大喊一声,随即赤手空拳与那些钱府家将混战成一团。
“陛下快走!”
盛葵用身体护着追风,眼看两名家将的刀尖迎面刺了过来,他默默的闭上眼睛,毫无畏惧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便在此时,他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从后面叉到他的腋下,将他整个身体抛向了一边,奇迹的是,他居然还能稳稳地站立在那儿。
入眼的一幕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追风非常敏捷地躲过了那两把钢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一掌劈在其中一名家将的手腕上,并抢走对方手里大钢刀,抡刀劈砍在二人的脑袋上,一人脑袋落地,另一人脑袋被削掉了一半。
追风身如灵蛇,动如闪电,一气呵成,接着斩杀两名钱府家将,令剩下那些家将闻风丧胆。
钱清惊出一头汗,印象中的追风会武功没错,却也没这么夸张吧?
与此同时,台下士兵已经失去了控制,纷纷撸起袖子和进犯而来的家将对抗成一片,偶有几个被前来的家将砍伤,禁机营守备军很快出动了大批的刀斧手,不一会儿就将钱府家将打得落花流水。
钱诚又急又气,一把拽着郑虎的领子骂道:“瞧瞧你带的好兵,你们兄弟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虎想到兄长为了国师大业呕心沥血,最终命丧黄泉,如今却被钱大诚贬得一无是处,他心里恼火至极。
其实对于兄长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说不准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故意离间他们郑家兄弟和钱大诚的关系,此时此刻,他彻底推翻了自己的这些假想。
兄长的死肯定和钱大诚父子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暴怒而起,猛的伸出双手掐在钱大诚的脖子上,钱大诚一脸的惶恐,步步后退,使劲挣扎,却被对方推到台上的石墙上,他无路可退,只能带着哀怨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咳咳……咳咳……”
郑虎愤怒道:“钱大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兄弟二人为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想到在你眼里,我们兄弟竟是如此的不堪,兄长因你而死。”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你千万别被奸人蒙蔽了,郑顾,不,郑将军,你听我解释,你……”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有什么话你自己下去和他说吧。”
郑虎用尽全身力气去掐他的脖子,只听噗嗤一声,他的胸口扎上了一把筷子上的匕首,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
“嗤——”钱大诚双手紧握匕首使劲扭转了一圈,鲜血如水注般顺着匕首滴滴答答地流在了地上。
郑虎顿
时觉得天昏地暗,双手也在慢慢松开,钱大诚清了清嗓子得意道:“你只不过是本座养的一条狗,畜生是逃不出主人的手掌心的,郑虎,你终究还是输了,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们兄弟二人可以团聚了,不过我想郑龙一定会骂你无知的,来世投胎再做个聪明人吧,呲——”
这一次,钱大诚直接拔出了匕首,一只手打掉郑虎的头盔,抓住他的头发,一只手握紧匕首,麻利地画向他的脖子,割掉他的脑袋。
他提溜着郑虎的首级,扯着嗓子对着台下乱成一团的场面喊:“都给本座住手,你们的指挥使已死,别怪本座心狠,本座也是让无道昏君给逼的,你们要怪就怪他,现在城外大军正在向金陵城集结,要想活命的就给本座杀了狗皇帝,待本座登上宝座后,你们所有人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
骚乱的场面果然停了下来,禁机营的士兵看到主帅被杀,一时没了主见,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简直无药可救。”追风摇摇头,心说这个钱大诚,死到临头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累不累啊?
在花弧、杨昭、盛葵的保护下,他缓缓走向台前当众宣布:“常言道,邪不压正,钱大诚弑君谋逆,天下共伐之,至于他说的那些部队,如果朕没推算错的话,如今早已拨乱反正……”
“报——”
一名禁机营士兵骑着快马来报,“回陛下,城外洛东风、张伐、果敢三路大军兵临城下……”
他气喘吁吁的没有一口气说下去。
花弧、盛葵、杨昭等人惊出一身冷汗,场上士兵也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这三路大军一直驻守在金陵城附近,如果没有传召,是不得擅自离开驻防区的,更不能进入京城内围。
如今他们兵临城下,只能说明一点,他们要谋反,并且还是奉了钱大诚的命令。
看到台下军心大乱,钱大诚哈哈大笑起来:“追风,本座以前就很欣赏你的聪明才智,现在也是一样,可惜你就是没有领悟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你呀,就别再硬撑了,你以为还有多少人愿意为你,为了白迹去赴死?晚了,你们追氏已经苟延残喘,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追风打断:“盛葵。”
“奴婢在。”
“去弄点水给那位兄弟喝。”他指着那名报信的士兵。
“是,陛下。”盛葵心里还在打鼓,这火都快烧到眉毛了,陛下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三路大军少说也有十几万,而陛下如今手中可用的兵力屈指可数,就算禁机营全部站队陛下这边,五千对十万,能有几分胜算?
谁知那名士兵喝完水后,一气呵成地说完了下半句,:“不过,李太傅让陛下放心,他已将三路大军全部劝离,并且他还让小人转告陛下,钱府所有家眷已全部被控制。”
“干得漂亮。”杨昭高兴不已,盛葵虚惊了一场,忍不住指着那个士兵扯起了公鸭嗓子:“你这小子,话也不说全,害我们虚惊了一场。”他抬头看着追风,一脸窘迫道:“原来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中,陛下英明。”
“万岁,万岁,万岁!”士兵们狂呼不已。
钱清脸色苍白地跑到钱大诚身边,请他拿主意,钱大诚早已是自顾不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三路大军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从一个瞎子的话?”
追风冷冷地看着他道:“国师,你输了,束手就擒吧,看在父皇的份上,朕留你全尸。”
钱大诚自是不甘就此认输,突然抢了身边随从手中的佩刀,发了疯似地向追风冲了过来。
“嗖——嗖——”
远处飞来两支箭矢,不偏不倚,正中钱大诚的胸前。
“兄弟们,随我杀了狗皇帝!”
见父亲倒在冰冷的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钱清顿时怒发冲冠,率领剩下的随从冲了过来。
这时,李东阳带着二十多名弓箭手冲了过来,追风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忙急着放箭。
他随即掏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对准钱清的脑袋连开了两伤,嘭嘭两声,钱清的脑袋被打得血肉模糊,手中钢刀落地,尸体在原地停留片刻,
最终缓缓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随从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全部弃械投降……
“陛下,您这手中是何暗器,竟如此厉害?”盛葵不可思议地看着追风手中的左轮手枪。
杨昭好奇心备至,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表弟,居然将手伸了过去,追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骂道:“还不快回去接手你的御林军?”
“御林军?呵呵,他们又不会听我的。”杨昭抱怨了一句,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看着追风道:“陛下,您是说以后御林军都归我管了?”
追风淡淡一笑:“那你说呢,难不成你想做太监不成?”
“不,不,不,臣这就过去。”杨昭跑得急,一不留神把脑袋撞在木桩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花弧。”
“标下在。”花弧听到皇帝喊自己,急忙跑了过来。
追风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这次扳倒钱大诚,你小子功不可没,说吧,想要朕赏你什么?”
花弧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标下不要任何赏赐,只求能终身跟随陛下左右。”
追风摇摇头:“那不行,你得替朕做件很重要的事。”
花弧赶紧跪了下来:“标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追风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眉开眼笑地道:“没那么严重,你只要替朕管好这个禁机营就行。”
“啊?”
“啊什么啊,这是圣旨,难道你要抗旨?”
“可是……”花弧还想说什么,却见到追风一脸的不悦,只得硬着头皮道:“臣领旨便是。”
追风哈哈笑了起来,当即给他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带着大家打扫校场。
李东阳陪着追风登上了城墙上,望着远处飘渺的人影,他感慨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钱氏父子也算是自作自受。”
追风点点头:“这就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老师,这次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李东阳摇摇头,笑着说:“陛下言重了,陛下忍辱负重都不觉得苦,臣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那都是因为老师教的好。”
“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李东阳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陛下,臣想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钱大诚的家眷?”
“按照规定,钱大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其家眷也要一起被诛,只是朕不想牵连太多无辜,不知老师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陛下仁慈,以臣之见,不如就将他们赶出白迹吧,说句不中听的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保这些人将来不会找陛下寻仇。”
“仇恨是可以化解的,是非对错,后人自会分晓。”追风看着远处,突然想到那个悲惨的画面,“老师,你说朕杀了张真,是对还是错?”
“臣只能这么说,如果换做是臣,臣也会杀了他,陛下大可不必为此愧疚,张真实在是太惨了,陛下只是给他一个解脱,他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对陛下感恩涕零的。”
“也许吧。”追风深深一叹,接着转头看着他问:“老师,朕让你写的让位诏书写好了吗?”
李东阳微微点头,却是不解:“陛下为何一定要将皇位交还给太上皇呢?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太上皇年事已高,也该让他歇一歇了,况且陛下您身上有太祖皇帝的影子,将来必定是千古一帝。”
“正是因为太祖皇帝身上有太多的奥秘未被解开,朕才想着再去一趟柔然,或许是犬绒,乌圭和月氏说不定都有太祖留下的足迹。”
李东阳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便不再相劝,但他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陛下退位了,那他也不会再继续留在朝堂。
昨日,白迹的天还是黑的,今日,陛下以雷霆之势将它洗白了。
可怕的是,明日,它极有可能随着陛下的退出,继续变成了黑色……
(本书第一卷完了,从发文到现在,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自己投票,自己收藏,自己点击……,新人新书,没人看是必然的,和大婶比起来,我练菜鸟都算不上,所以,我写着也毫无动力,就这么结束吧,也算善始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