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弧的百般阻挠瞬间引起共鸣,那几个亲信也觉得郑虎的行为有些太过冲动了,且不说他现在这个名义上的正指挥使能否调动全营兵马,就算所有人都听他指挥,也不可能击溃钱大诚。
要知道,钱大诚可不止钱清的御林军以及府中百十人的精锐护卫,单是周边的亲信部队加起来就有数万之多,这些部队名义上归朝廷统一指挥领导,实际上其骨干指挥官全是钱大诚的心腹,这也就是为什么追风到现在为止还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你们都别拦着我,钱贼害死我兄长,我一定手刃此贼,以泄我心头之恨。”
郑虎奋力推开众人,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硬生生地拉回凳子上坐好,花弧趁机添油加醋道:“大人,标下说句不中听的话,连指挥使大人如此英明神武之人都被国师算计,继而惨遭毒手,可见国师早就在暗中防着你们兄弟二人,如果标下猜得没错的话,咱们营中必定有不少国师的耳目,一旦全营有个风吹草动,国师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迅速调派周边部队向京城压缩过来,如此大规模的动静势必会惊动了陛下,到时候国师会将所有的过失推到您的身上,以陛下对国师的器重,是绝对不会怪罪于他的。”
亲信们一个个随声附和地点头称是,郑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无法想象用五千弟兄去对抗数万精锐,因为师出无名,最后成了过街老鼠被一举击溃,而他也会因为犯上作乱被乱军杀死或者直接被推上断头台,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退一步说,如果将自己和哥哥对换一下,他肯定不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情来。
可是钱大诚如此算计他们兄弟二人,他难道就这么算了?不,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余怒未消的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嚷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等。”花弧道。
“等什么?”
“时间。”
“时间?”郑虎一头雾水,其它亲信也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花弧。
花弧不紧不慢地套用追风的原话,说道:“当务之急,大人现在必须要做好三件事,一,想尽一起办法根除咱们营中钱贼的耳目;二,强
化部队训练,并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将单兵军事素质抓上去;这第三点也许对大人来说很难做到,标下还是不说了。”
郑虎听得正起劲,不料对方竟突然卖起了关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少跟老子卖关子,你说不说?不说就给老子滚出去。”
花弧一脸怯色,只好道:“是这样,大人您得想办法和外围的部队接上头,比如夷陵的曾扩、孟赞,广陵的郭勇和陈天安,安阳的慕容开和于广孝,这些人可都是钱大诚的死敌。”
未等郑虎表态,一名亲信直接反驳道:“你说的那是以前,以前太子和钱大诚势不两立,各自的嫡系自然也是对立的,如今太子和钱大诚关系好的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就算大人去与外围部队示好,他们非但不会帮助大人,说不定还会向钱大诚通风报信。”
大伙纷纷点头。郑虎也觉得这项举措有些多此一举了,他张张嘴,还未来得及往下说,花弧接着道:“所以,标下以为大人可以先派人前去探探那些人的态度和立场,如果能和他们联手对抗钱贼,那是最好不过了,反过来说,倘若他们旨在与钱贼重修旧好,那么……”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郑虎急不可耐地打断道。
“不是放弃,是争取。”
郑虎眉头一皱,言下之意是要自己去求爷爷告奶奶求着他们?他可拉不下这张老脸,再者,这种用自己的热脸去人家的冷屁股的窝囊事,他也做不到。
他朝花弧摆了摆手,花弧见好就收,就此打住,虽然殿下用的这个反间计非常巧妙地离间了钱大诚和郑虎的关系,可是他现在也弄不清楚郑虎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殿下也说了,欲速则不达,既然火已经点燃,那就等它再烧得大一些再说。
……
同一时刻,在慕容皇后的劝说下,追月亭终于放下心中的芥蒂,接受两位犬绒使者给自己治病,这次追风退居二线,全权由阿狸来诊断,毕竟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他不拿手,再说,皇帝老爹可不是母后,与他靠的太近,很容易被认出来。
阿狸会制毒,会用毒,但却也很少亲自参与给人治病,好在白迹的皇
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所中之毒都是来自西域,而她刚好知道这些毒的克星是什么。
这么一来,解毒过程就变得简单容易了许多。
慕容皇后体内的毒已经进入到血管中,通过排血来释放毒素才是最快捷最直接的一种诊疗方式。
追月亭症状较轻,只需再次服上一味烈药,方可通过以毒攻毒的方式去除体内的毒液。
果不其然,追月亭喝过由阿狸特制的“毒药”后,只觉腹中瞬间一阵云海翻腾,一股难闻的气体从鼻腔出来,再次回拢到体内,分散到每一个角落,如此几圈下来,追月亭感到特别难受,突然一股暖暖的气流经由耳、鼻、喉,直充丹田。
“噗——”
他猛然吐出了一大口浓浓的鲜血。
“陛下,陛下。”
王恩还以为皇帝服下的是夺命的毒药,若不是慕容皇后让他稍安勿躁,他马上就要叫来御林军将此二人拿下问罪。
追风一脸的宠辱不惊,他虽心疼父亲口吐鲜血的可怜模样,但他更相信阿狸妙手回春的本事。
一段时间过后,追月亭渐渐恢复了正常,意识也变得清晰许多,最关键是,他已经不再觉得哪里不舒服,整个人较比之前神清气爽了不少。
“好,好。”追月亭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可见心情大好。
他立即让王恩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宴,这个晚宴是用来特别感谢这几位犬绒的使者的,因此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它人,只是当追风看到一桌的鸡鸭鱼肉时,他差点没忍住当场呕吐。
追月亭只顾高兴,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慕容皇后刚好看到这一细节,忙问:“紫沙先生您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现场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追风。
追风是因为不喜欢鸭肉的味道才会如此,说来也怪,他从小就不喜欢吃鸭肉,每次闻到都会犯恶心,包括在那个世界的记忆,他好像从来不吃鸭肉。
阿狸听花弧说起过追风闻不惯鸭肉的事儿,却忘记了追风才是如假包换的白迹太子这件事,她微微一笑:“没事,娘娘,他只是不太喜欢吃鸭肉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