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底想要让我们做什么?”三人当中数王大胆子最大,他最先换好衣服,当即抱拳说道:“只要不是让我们杀人越货,我等愿意效劳,只求保得一命。”
其实这三个人是李东阳引荐给赘风的,确切地说,是李放在回来的路上与他们三人在一处茶棚歇脚的时候邂逅,当时有几个无赖欺负卖茶水的父女,结果被他们三个给打跑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们三个虽然以前劣迹斑斑,但本质上并不坏。
追风想到了一个既可以混到宫里,又可以一举削弱钱大诚势力的办法,无奈手底下帮手不够,李放这才想到了他们。
“不急,我先让你们见一个人。”追风拍了拍手,李放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人看到李放,不由得大吃一惊,李放负责将追风的计划告知他们,三人听后犹豫了一下,但在生与死之间,他们选择了铤而走险,用王大的话说,只要能活着,只要不做违背道德昧着良心的事儿,他们愿意一试。
……
白迹皇宫
追月亭这段时间身体出了一些状况,除了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恶心呕吐,有时还经常咳嗽不止,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起夜次数特别频繁,导致他夜里睡觉前都不敢进水,生怕夜尿频多,影响睡眠。
久而久之,他发觉自己的精神越发不振,早朝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地面对底下那些臣子,钱大诚建议让他好好修养,朝政大事交由太子殿下来打理。
刘宏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让他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倒是拿手,你要让他去批阅奏折治理国家,实在是太难为他了,面对内阁每日送来的几十上百份奏折,他看着都头昏,好在皇帝陛下心疼太子,只需太子在上面做一个对与错的批复即可,无需在底下做出评论。
于是,刘宏便让两名太监替他批阅,可怜的是,整个东宫也找不出几个识字的太监,即便能识得一些文字,也不过是一些凤毛麟角而已,太监们又怕惹太子不高兴,只好用划拳的方式来给奏折打勾和叉。
幸好这些胡乱批复的奏折没有直接回到百官的手中,而是转入到钱大诚的手里,事实上这个流程是多余的,究其原因,还是钱大诚不太信任这个荒唐的赝品太子,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奏折被批复得一塌糊涂。
刘宏被痛骂了一顿后也不敢再任意妄为,至于那两名太监,自然而然替他背了这个黑锅。
这日朝会前,以钱大诚为首的文武百官依次进入大殿,文臣武将分班就位后,很快便听到一声公鸭嗓子从天下龙撵后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刘宏在一帮侍卫、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从后殿转入前殿,大臣们跪成一片,高呼太子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耳欲聋,不绝于耳。
刘宏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早朝,倒也不再怯场,非常体面地挥挥手道:“众卿平身!”
“谢殿下。”大臣们规规矩矩的起身在原地站好,钱大诚作为辅政大臣,自然要站在群臣之首,他毕恭毕敬地对刘宏拱手道:“殿下,今日朝会臣工全部到场。”
“国师辛苦了。”
“殿下言重了,这都是臣子的分内之事。”
君臣之间客套了一番,刘宏转过身,一双贪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金灿灿的龙椅,心里腹诽道:“早晚有一天,老子会坐在那上面。”
他慢慢朝龙椅旁边的小椅上踱步而去,左手撩起蟒袍下摆,转身刚坐下,却见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殿下,犬绒国使节在殿外求见陛下。”
“犬绒国?”刘宏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国名,他不置可否地扭过头看着一旁的钱大诚,后者也是一脸疑惑。
这时候有朝臣走出来不以为然说道:“殿下,这犬绒小国和月氏、乌圭皆属蛮夷,三国当时还曾联盟对抗我白迹,臣建议应当将他们一并斩杀,来祭奠我白迹死去的将士和百姓。”
有不少朝臣表示赞同,其中尤其以武将居多,说到底,犬绒在邻国征战的过程中基本上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因为无论是北方庞大的月氏还是南部中原的白迹,犬绒国君都不敢得罪,然而就在去年的六月,月氏国暗中使坏,使得犬绒和白迹在边境一带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摩擦,犬绒国师一气之下,竟然派出大量水师协同月氏岸上对白迹作战,导致白迹边境百姓死伤无数,将士折损不计其数。
梁子算是结下了,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两国关系也终于重修旧好,但那些失去亲人和战友的白迹军民可都将这笔账记在心里的呢。
钱大诚并不主张和犬绒,乃至周边任何一个国家关系交恶,至少眼下他不想也不能这样做,因为一旦两国交战,朝廷势必会出动大批军队,而在边境一带的士兵多半是皇后娘家慕容家的嫡系,就比如说曾扩和孟赞这些驻扎在夷陵的部队,还有李校和张君韬的鹊山兵等等,他们可都是慕容家的嫡系精锐。
好在当今陛下重文轻武,外调的这些武将才稍稍收敛了一些,要假如放在太祖皇帝那会儿,他钱大诚早就死几百次了。
“国师,你觉得意下如何?”
刘宏学聪明了,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根本没办法做出决断,便向一旁的钱大诚投去求助的目光。
钱大诚上前几步,躬身拱手道:“殿下,有道是两国战争不斩来使,更何况我白迹和犬绒这些年来也一直互不侵犯,若臣猜得没错的话,此番犬绒国派出使节,必定是有意与我犬绒重修旧好,民间百姓尚且都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白迹这个泱泱大国呢,既然对方有意示好,那我们也应当拿出一百分的诚意,方能彰显我大国之风范。”
“国师的意思是让他们进来?”刘宏诧异地问。
钱大诚反问:“有何不可?”
刘宏纳闷:“
听臣工们说,他们和月氏一样,都是野蛮人,他们长得可是像妖怪?”
“哈哈哈……”
文武百官哈哈大笑起来,有武将调侃道:“殿下放心,任他犬绒小儿有三头六臂,臣一拳便可爆了他们的眼睛。”
还有文官道:“殿下,不怕,我白迹历代皇帝都有神灵护身,牛鬼蛇神根本无法近身。”
“可本宫只是个太子,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
刘宏瞥了一眼旁边的那张高高的龙椅道。
那名文官赤裸裸的被打脸,尤其是看到旁边的大臣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禁满脸通红。
钱大诚心里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暗道,这市井之徒就是市井之徒,说出来的话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西海这个老家伙怎么就找到这样的人来呢。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什么毛国的人进来吧。”
“是,宣犬绒特使觐见!”
不一会儿,阿狸带着四名仆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众大臣惊呼和感叹声中缓缓走进大殿。
刘宏目瞪口呆,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得体的奇装异服,一头乌黑的头发半披在肩头的美丽少女,她的美带着狂傲的野性,她的一囎一笑更是充满了魔性,深深吸引着他,不,应该说是包括钱大诚在内的在场每一个人,就连他身边的那名公鸭嗓子也情不自禁的用手不停地擦亮眼睛,生怕自己看的不清,然后他还得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氛,所不同的是,现场再也看不到那些可爱的面孔,从外面进来时,追风一直偷偷留意着皇宫的一切,从侍卫到宫女,从宫女到太监,从太监到大臣,几乎都是一张张的生面孔。
他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宦官和宫女的嘴边居然还有胡子,这些人多半都是假太监假宫女,看来内务府的那些管事太监,要么就是被钱大诚收买了,要么就是全被重新洗牌。
“犬绒特使阿狸见过……”阿狸右手横于胸前,刚要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大殿之上的龙椅上是空的,只有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了一个年轻的……
天哪,那就是那个假太子吗?他怎么长得和我家相公如此相像?太不可思议了。
忘了,他是被人易容的。
虽然模样很像,可他的眼神狡猾,哪里比得上相公。
“阿狸特使,这位是我白迹的太子殿下,陛下龙体抱恙,还在修养当中,陛下不在的这段时间,由太子监国。”钱大诚说道。
追风现在化妆成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子的大叔,没有人能认出他,可当他听到父亲抱恙,心里着实震惊了一下,在他印象当中,父亲对自己严厉、苛刻、冷漠,但做为国君,父亲从不会丢下朝政大事,即便是当年身上中了箭伤,依旧是早朝如常。
父亲现在将国事全部交给了太子,可见他病得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