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镇远营为史实番号,参加过成都保卫战,非作者杜撰!)
大明镇远营侦缉队,又称便衣队。因常在夜间活动,在民间也称“蝙蝠”队。是继刀牌队之后又一支活跃于敌后的精锐队伍。在平叛战争中起到了收集情报、反间除恶、牵制敌军兵力、打击瓦解敌军基层政权、组织地主豪绅募集乡勇保土等巨大作用。是杨林发动百姓参与平叛战争的首次尝试。
这支队伍随着平叛战争的扩大,活动的范围和规模也相应扩大。最高峰时有近百支哨队活跃在敌后。其人员待遇要比正常官兵丰厚数倍以上,同时依据其收获大小还能得到额外的奖赏。为了有别于其他的官兵,他们腰牌上的标识图案就是一只展露利齿的黑色蝙蝠。
如果说刀牌队是正面战场的钢刀,那么侦缉队就是藏在阴影中的暗箭,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她的主要任务有两点,一是在敌占区进行暗杀、投毒、破坏、捕俘、绑架和建立情报据点等活动;二是在己方占领区内进行反间、锄奸、监视等活动。
侦缉队成立之初下辖只有三个哨队,外加一个彝人哨队。其下设什和伍的编制。除彝人哨队外,每哨队三十至五十人不等。队员多为临敌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其中汉族官兵占七成,少民官兵占三成。
杨林率部克复习水后,仅仅停留几天便要转移。但是为了应对朝廷的诘问,不落下擅弃城地的罪名,便组建了镇远营侦缉队。他的初衷是率部离开习水后,以百余人的侦缉队负责守城、治安和收税等事宜。毕竟与安邦彦相比,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单独与之正面抗衡的地步。而安邦彦现今势力正盛,绝不会坐视连接川黔的习水丢失而不理。这样朝廷日后问起来也好有个借口。
临行前,他给首任主管侦缉队的官员王信、正副队官张勇张胜兄弟的任务是:一旦发现叛军反扑,立刻放弃城池转移到广大的乡村去,尔后用各种手段袭扰敌军。同时保护未能随军带走的粮饷器械和家属。待官军反攻之时,协助大军收复失地。
“请大人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王信、张勇和张胜抱拳施礼道:“预祝大人此去马到成功,凯旋而归!”
“好!你们三人身负重任,多保重!待本官回来之后,为你们向朝廷请功!”杨林在马上回礼道。
而后他向一旁的黄书长道:“黄鼠狼,别以为你的死罪免了!如果你不好好配合王大人他们,胆敢首鼠两端或是包藏二心,那么本官不仅要亲手把你送上十字架,而且还要把你的悔过书和供状送给安邦彦,到时让他砍你全家的脑袋!”
黄书长一听脸都吓绿了,十字架那东西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听说过。据说那玩意绝对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酷刑,比千刀万剐还厉害。更别说把自己的悔过书和供状交给安邦彦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誓死报效朝廷!一定唯王大人和两位队官大人马首是瞻,若敢包藏二心,天打雷劈!”
杨林见黄书长如此模样不禁心中暗笑,面色略有缓和道:“你今后若是能竭力报效朝廷,本官不会吝惜官职,更不会吝惜银子!你看看王提举王大人,原先也是附从奢逆作乱,但他迷途知返,为剿除奢逆出了很多力。当今圣上不仅没有治他的罪,反而封赏其官职!本官此次将王大人留下来,就是要他为朝廷再立新功!以王大人为鉴,你好自为之吧!”
“小的向太阳神发誓,今后定当洗心革面将功赎罪,以报大人不杀和提携之恩!”黄书长说的是实话。投降后,他被杨林委任为侦缉队通译官,并兼任彝人哨队官。
这个彝人哨队不在侦缉队的编制之内,但却领取与官兵一样的饷银。其成员多为攻占习水时的俘虏。为了控制他们,杨林用汉彝两种文字印制了一批自白书,大意是发誓报效朝廷,彻底脱离与叛军的关系等等。然后让这些人在上面按上手印。威胁他们若是敢心怀不轨就把自白书交给叛军。同时将其在侦缉队所享受的待遇告知他们,这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方法。
黄书长那日在刑场上要告诉杨林的情况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情况,就是把参与埋藏叛将阿梅乌里万两私银的地点说了出来,只求杨林饶他一命。
一万两银子对个人来说绝对是大数目。但对一支军队来说却是少得可怜。不过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强。黄书长正是凭着这些银子买回了自己一条命。
杨林自从龙安开始,一路上用的尽是以战养战的法子。专门攻打敌方的后方营地和富庶地区,想不发财都难。每攻下一地都能缴获银子,多则十几二十几万两,少则几千几百两。其他官军时常发生欠饷,唯独他不仅能正常发饷,而且还能发点奖励。如果不是怕引起怀疑,他都有预付麾下数千将士一年饷银的想法。
杨林打了胜仗是按照三七开的比例上缴银子的,也就是他占大头朝廷占小头。为了不引起上边怀疑,他把军粮甲械、牛羊猪马等等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通通交上去。外加一些缴获的银子。唬的上边一愣一愣的,嗬,交上来的东西真多,堆得跟山似的。最后还免不了夸两句:看看,还是杨守备忠君爱国,不仅能打胜仗,缴获也是最多。你们其他人都学着点,别连一只老母鸡都舍不得交上来!
杨林每当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流入自己的腰包,心里都乐开了花儿。万分高兴之余不禁感慨前世的小鬼子和美帝。怪不得小鬼子屁大的地方在二战时那么厉害,敢情来钱快啊!还有美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我擦,世界上有什么生意比缴获敌人的银子和资源来钱更快的?
按照萧文远的十六字破敌方针,杨林于天启二年七月初率部由习水南下。他们宣称去平越与贵州巡抚王三善汇和,然后救援贵阳。
两天后,正在围攻贵阳的安邦彦得到遵义守将陈万典急报:官军杨林部近四千人七月三日先后攻克仁怀、平正等城镇,向东迂回到遵义府城南面,于七月五日占领遵义县城,切断了遵义府城与贵阳大营的联系。为消灭这股官军,属下领兵出击,结果在府城南面的红花岗不幸中伏。属下率部血战半日,但此支官军阴险毒辣、战力强悍,实乃属下生平罕见。属下七千人马尽没。现今杨林部已兵临遵义府城下,摆出一副强攻的架势。城内仅余的三千老弱残兵无法迎战,恳请大王速速发兵救援!
“啪”,安邦彦看罢急报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摔的粉碎,向两边站立的将领咆哮道:“蠢材,陈万典是蠢材!本王先前明明告诉他不要理会任何官军,只要守住遵义府城和娄山关就可将四川来的官军挡在外面。他可好,全军覆没不说遵义也是危在旦夕!本王攻打贵阳正急,何来援兵给他?”
“大王息怒,杨林这小子不仅卑鄙狡诈,而且极善用兵。麾下将士也俱是亡命之徒,陈将军败在他的手下也是在情理之中。包括卑职也是被他害的有苦说不出,有家回不去。”说话的正是投奔安邦彦不久的奢崇辉。一提起杨林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莫不如让二大王安邦俊先放弃克复习水,改变路线救援遵义。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活擒杨林!”
安邦彦四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矮壮结实,闻言转动着发黄的眼珠思索了片刻道:“崇辉,你和我好好谈谈杨林这个人。他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能让大梁王栽在他的手里?”
“是,大王!”奢崇辉便从杨林如何夜袭龙安开始,详细讲述了一系列他如何在背后破坏奢崇明大计的事情。当讲到传言杨林只不过是个二十岁上下的毛头小子后,安邦彦手下的将领们一阵哈哈大笑。
安邦彦的得力部将陈其愚捧着肚子笑道:“崇辉头人,你们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汉人娃娃打的落花流水,还谈什么要建立我们彝人的大梁国,这不是笑话吗?”
另一安邦彦的部将安若山也道:“是啊,崇辉头人。不过是个娃娃就能把你们算计成这样,你们也太窝囊了!他最好别让老子遇到。否则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安邦彦的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奢崇辉讽刺挖苦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他却不敢回应半句,心中对杨林的刻骨仇恨却是更加强烈。
望着肆意大笑的手下将领,安邦彦久久没说话。突然间他大喝一声:“都他娘的别笑了!再笑你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来人,拿地图!”
安邦彦在地图上看了好长时间,反复丈量图上与实际的距离,突然哈哈一阵大笑:“杨林小贼,你和本王玩这种声东击西的计谋还嫩了点儿!”
“哦?”奢崇辉与众将领闻言一愣,道:“大王何出此言?莫非杨林那卑鄙小人会不与王三善汇合,要偷袭我军后方?”
“正是!”安邦彦眯缝着眼睛道:“你们来看,遵义县城西南近三百里便是我军根本所在的水西。他表面上要去平越与王三善汇合,但现在却摆出攻打遵义府的架势,看着是要打通川南与黔北的联系,可真实目的是吸引我们派兵去遵义。这样一来,不仅缓解了贵阳官军的压力,而且也吸引了二大王邦俊放弃习水去遵义。然后他会象突袭眉州那样,放弃遵义突然向西突袭水西。水西不仅有我们准备多年的军资粮饷,而且婶娘和安位兄弟都在那里。如果有失,我军必士气低落人心浮动。此举既截断了我们与乌撒知府效良兄弟的联系,更能给各路增援贵阳的官军争取时间,那么等大队官军到来,我们都将插翅难飞!”
“啊?!原来如此,好阴险毒辣的计谋!”一干将领听完安邦彦的分析后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奢崇辉看着陈其愚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冷笑。娘的,你们这些狗东西方才还讽刺挖苦老子,怎么样,这回知道那个小汉狗的厉害了吧?老子经历的大风大浪比你们多了去了,还不是被那小狗算计了!
陈其愚见大伙七嘴八舌的吵嚷着要尽快追击并消灭杨林部,上前一步道:“大王,如果按您说的,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真让他攻占遵义或是突袭水西?”
“哼,他想得美!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把这个小狗捉住!我要亲自看看他的毛长齐没有!”安邦彦摩挲着佩刀上锋利的刀锋阴险的道:“传令,让二大王邦俊暂时放弃克复习水,火速增援遵义府,堵死杨林北上的出路!其愚,你率兵五千,取遵义县城,堵死杨林小贼向南的出路!”
“属下领命!”陈其愚躬身施礼道。
“若山,你率兵五千,火速增援瓮安,截断杨林小贼向东与王三善汇合的道路!”
“是,属下领命!”
“崇辉头人,你不是想为大梁王报仇吗。你率本部人马,与安阿成、安阿力两位头人的一万五千人马埋伏于去往水西的道路上。务必将杨林部一网打尽!”
“是,属下领命!”奢崇辉、安阿成和安阿力三人躬身领命。
安邦彦又详细交代了一番围堵追击杨林部的细节,这才稍微心安了一些。
此时在遵义府城通往黔北天险娄山关的大路上,一支人马在夜色中偃旗息鼓衔枚疾进。除了官兵脚下传来的“沙沙”脚步声,数千人的队伍竟是毫无半点声音。
“传令下去,务必于明日辰时前到达娄山关!”
“大人这计中计让学生极为钦佩,实乃我朝名将也!”萧文远在马上悄声向杨林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