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说黑幕,说明没说全。”
“可以啊,这也能察觉到。”路尘笑了笑,“所谓神权只是一种力量,化身为狼的能力其实是一种污染,灵魂和肉体都会被污染,但这种污染是基于狼灵的力量……不得不说这精灵也是爱得深沉,直接吞了狼灵,然后精灵变成了半精灵半狼的样子,大部分典籍把这精灵描述得美丽动人,还很萌来着,其实吧……就是变成了狼人,而且精灵是一种较为纯粹和执着的种族,说白了就是有点一根筋,狼灵的本质与精灵相似,但是我只要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一个救济穷人的人和一匹荒野的狼。”
“那个精灵疯了?”
“差不多吧,性情大变,好端端的圣母说残暴就残暴,捣腾出一群狼人之后被神坛发现,就给革职了,最后被月神给了结了,说来也挺悲情,当时的月神与夜神是姐妹,有传言称月神最后把夜神给吞了,一个神掌握三种力量,传奇守卫碰到也只能赔笑说清楚立场,这传言的准确性还挺高,因为有一种狼人属于月神一脉,不过这是很后头的事了,也不知道是月神造的还是别的原因,总之跟月神有关系,但又跟夜神无关。”
“嗯……”
每每路尘的话唠模式开启,磐城就像小学生一样乖巧地认真听讲,也许这些内容很久远、很古老,甚至完全与自己无关,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什么,就当作是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精灵,西地西北部,月神一脉,但脸纹与夜神教如出一辙。”路尘皱起了眉头,低声喃喃起来,“这怎么跟我老家那个脾气超烂的大婶这么像,拿个鸡蛋都能拿着扫帚追着我从村头撵到村尾。”
路尘思忖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难怪夜神教这么憎恨精灵,感情当年是被出来拾柴火的哥们感化了,当年在外的有谁来着……不对,先从和大婶有关的人入手……大婶和单羽长老是夫妻,啧,偏偏当年单羽长老在外头,这老混蛋出来不捡柴火反倒去感化失足的大龄少女,这可是违规啊,但也没见这老混蛋身上有多少条灼痕,肯定是瞒着没说,这鸟人也配当长老?那我都能直接当族长了。”
“先生,您有些激动。”磐城看路尘的喃喃已经变成了带有怨气的指责,轻声提醒了一下。
路尘清了清嗓子,磐城心说您老家选族长应该不是凭“感化”少女的数量作为标准吧,否则也太儿戏了。
“让我看看……”路尘看着磐城认为是亚龙的石雕拧着眉头,“这不是小杂兵吗?一条蜥蜴也配摆在中间?”
“……杂兵?蜥蜴?”磐城有点尴尬,他还真认为那是亚龙了。
“一条小蜥蜴被诅咒改变了而已,真不知道当时夜神怎么想的,好歹诅咒一条飞龙嘛,半米高的蜥蜴也这么费尽周章,活该守不住永夜幻境。”路尘摆摆手,“这个就有趣了……”
“怎么说?”磐城看着人身双翼鸟足的石雕问。
“鸟人唉,灵裔唉,这可是羽灵与人类的后裔啊,还不有趣?我有生以来就只见过不到三十人,离开老家之后就只遇到过两个。”路尘兴致很高,忽然又拉下脸来,“感情我上的是这哥们的闺女,以后碰上会不会打起来,我这懒了几百年了,手也生了,也就欺负一下水妖鬼和食尸鬼这些呆萌的小家伙,啧,说不定我还真打不过……”
“……碰上?”磐城选择过滤掉关于交欢的不良信息,他在意的是碰上这个词,永夜时代也是差不多千年前的事了,听说夜神老巢被端了,手底下的兄弟也被杀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夜神教这些余孽了,抛开被“感化”的大婶,别的不是应该全领便当找下一份合同了吗?
“这一柜子里的石雕所代表的角色大部分都还活着,越靠上、越偏中间,说明在夜神教内的地位越高。”路尘咧嘴,“别看我窝在小渔村里无所事事,我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情报很重要,毕竟我随时都要跑路嘛。”
磐城无言以对,心想那么偏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去探索一遍,估计刚进山林还不足一半路程,就当做没找到把此事作罢了,然后就调头回去交差,而且怎么说也好几百年了,这也没见跑路啊,说不定就没人找路尘,只是路尘意识过剩罢了。
路尘走进密室,看了两侧墙上挂着的骸骨,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散落在地上的骨骼,他走到雕像边上,低头看圈中繁杂的符字。
“先生有何看法?我觉得这是在献祭。”磐城看向圈中的孩童尸骸。
“是在献祭,试图得到青睐,以获得更多的力量。”路尘转头看向墙壁上的骸骨,“精灵、猫科妖族或亚人种、蜥蜴目妖族或亚人种,以及羽族、辉翼这一类生有双翼的种族,这里过去曾经是夜神教的一个小型聚集地,他们应该在狩猎过往的旅人,针对性很强。”
“这代表以自杀方式进攻夜神老巢的五人?可这只有四类……”磐城随着路尘的目光看了一圈,地上的尸骸基本都是人类,最后他看向孩童,“还包括一个人类?”
“不,没有人类,精灵代表叛变的月精灵,我不知道她的原名,现在她叫皎绒,蜥蜴一类代表无鳞巨龙,华肖尼亚的成立者,历代国王里唯一的巨龙,涅普勒斯?劳伦斯,带翼一类代表单羽,他参战的理由与猫科一类的代表有关,传奇守卫少年与氏族之人路尘。”
路尘心里嘀咕起来,怎么每次幕后推手都是氏族的人,动不动就拯救世界,也就这点出息了,编个竹篓也没见编得有多好。没错,他说的就是住在隔壁的皎绒大婶,编个竹篓能编成簸箕,问题是那小孔能把东西全都给筛掉,筛完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嗯?路尘?”磐城忽然满头的问号,最后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他以一种“请务必解释清楚”怪异表情看向路尘。他心里十分吃惊,先生还干过这种勾当?不对,还干过这种拯救世界的壮举?这还需要随时跑路?不是往人群里一站就是到处掌声鲜花欢迎、百姓积极让路的英雄吗?怎么就钻进小渔村去了?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十分难得的撞名字而已,一般而言是从来不撞名字的……”路尘幽怨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我也不想撞名字啊……我想想,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
“先生该不会是扮猪吧。”磐城斜视。
“放心放心,我只是只老猫,发威了也还是只老猫,成不了气候了,没被赶走前我倒还敢说我是头狮子,现在真不行了。”
“只能暂时相信,毕竟瘸腿的狮子也还是狮子。”
“随便你。”路尘撇嘴。
“这该不会就是夜神本尊吧,说好的种菜大婶呢?而且……”磐城不理解为什么这尊雕像的胸肌如此发达,却不见乳房有所发育,不管怎么看都是雄性。
路尘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当年去抄夜神老巢的有六个人,这就是第六个,他曾以这样的姿态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那曾经在这里举行仪式的夜神教教众不是供错了?供的还是一个……叛徒。”磐城说,“为什么献祭的对象不是夜神,他的地位和夜神相近?”
路尘没急着回答,而是掏出烟枪点上一锅,“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将完全颠覆人们所认知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人物的印象,你确定你想听?现在你还可以把永夜时代发生的事当做四个英雄策反两个敌人拯救世界的伟大事迹,但如果你要听,那你只会觉得近千年的永夜时代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您这不是故意吊起我的好奇心让我点头吗?我点头就是了,您快说。”磐城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无数猫咪挠抓,八卦和真相可是人属动物最喜欢的事物。
“怪我咯?”路尘耸耸肩,他看着石像露出自豪的微笑,“他啊,是传奇守卫与夜神唯一的孩子,是氏族第一人最优秀最出色的徒弟,虽然他从不承认他有拜师就是了。”他的笑变得柔和起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难道是他?!”磐城觉得此时应该以严肃与深沉来配合此时的气氛。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太过于夸张做作,一看就能明白是故意装出来。
“对,没错,就是他,在永夜时代被称为永夜魔王的朦岳!”路尘很配合磐城的表演,黑着脸,摆出极为严肃地神情。
两人都被对方浮夸的演技给弄得很尴尬,互相看了一眼,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路尘说了一句,“你还是去睡觉吧。”
磐城看向巨大的石雕,“那您打算在这过一晚?怀念旧人?”
“不。”路尘做了个深呼吸,忽然扶额,“刚刚太尴尬了,我想自己呆着。”
磐城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磐城心说,您老是鸵鸟吗?还想找个坑把脑袋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