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第一次跟着出来却看到这种场面实在出乎意料,或许是那个太过于栩栩如生的巨大石雕着实把磐城给吓到了,也可能是目前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得不到结果。
磐城此刻满脑子都是碎片化的信息。
他离开地窖后顺着记忆中甬道尽头的位置在地上找到了另一个地窖的入口,明显是一个常用的地窖,也更大一些,他找到了甬道尽头的那面墙,有明显的填补痕迹,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明显,像是普通的裂缝,但磐城在实习时去过不少次装修现场,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点。
他还发现了另一条甬道,连通的是仓库下的地窖,很普通也很正常,但是仓库下的地窖入口很大,也较为平缓,将一块巨石或石雕搬下去并不困难。
虽说蒙克诺斯人和智人同属不同种,但好奇心总会莫名其妙的爆发,这一点却是一模一样。
一个愿意收养孤儿的老人,一个被封存许久的地窖,里面堆满了各种生物的石雕,地窖藏着一个挂满陈旧尸骸与遍布仪式痕迹的密室,密室与常用的地窖曾经相通,常用地窖与仓库地窖相通。
磐城不管怎么想都没法将一切串连在一起。也许老人曾经是个狂热的某教教徒,但不为人所知。
从李叔在酒后随口提起的话来看,村子里很少有莫名其妙的失踪人口,大部分人在失踪不久后便发现了尸骨,无外乎是被野兽、魔兽、魔物给袭击了,这又没法和密室里的尸骸扯上关系了,密室里的尸骸中包含了孩童,而村子里几乎没有孩童失踪的记录。
远处躺着年轻夫妻与孩子的草垛上传来轻微稀疏的话语声,大概是夫妻俩借着微微的酒劲在说情话吧。
磐城没刻意竖起耳朵去听,那样做很没有礼貌,而且已经失去妻儿的他并不想让自己想起太多过去的事,放淡后至少不难过,但一想起来就觉得征兵处的场景好似发生在前一刻。
磐城辗转数次后发现自己实在睡不下,感到隐有尿意,便爬起身推开少许门钻了出去,心想吹吹风说不定能让心静下来,掩门时忽然发现门被推开过,他是最后进出仓库的人,熄灯后就没有人离开过仓库。
他看见路尘坐在老树下打盹,微微张着嘴,打着低沉的呼噜声,衣服上满是泥土与草木灰的痕迹,路尘手里拿着的酒壶印证了他的想法,那不是路尘随身携带的酒壶。
磐城的目光扫了一圈却没发现尘隼,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
磐城走到路尘旁边蹲下,“先生,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路尘在打呼噜。
“先生?”磐城觉得这反应不对,又叫了一声。路尘的打盹从来都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别说深睡眠了,浅睡眠都没有,路尘根本就是一个从来不睡觉的装了永动机的机器人。
路尘的冷淡是常态,但也不至于会故意不搭理人继续打盹。小孩子们在恶作剧时路尘倒是会装作睡着。
“先生?”磐城轻轻摇了摇路尘。
这一摇总算把路尘给摇醒了,不过路尘的反应很微妙,路尘先是打了个激灵,同时手抓碎了酒壶握成拳,迅速抬起手,然后路尘发现是磐城才在半空停下手,血与酒从拳中流出,顺着手臂染红了灰白色的衣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磐城反应过来时,额上才刚刚开始渗出些许汗珠,那时路尘早已放下手,还松了口气。
“起来解手?”路尘含糊地说,又打了个哈欠,脸上满是疲倦。
“呃,嗯。”磐城耍了点小心机,试探地问,“刚刚的问题……”
“你问了什么?刚刚想事情太专心,没注意到。”路尘从手掌中拔出木渣扔到一边。
“呃,先生有发现‘有趣’的事情吗?”磐城轻轻点了头。
“有趣的事情?夜神教在找人,目标明确,行动利落,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无缚羽的成员,也可能是无缚羽在保护被夜神教盯上的人,除此之外没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果然是夜神教的人做的事吗?那先生有什么打算?”
“反正轮不到我们管,这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要到傍晚才能到繁盛镇。”
“先生,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也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带路。”路尘耸耸肩。
磐城站了起来,而路尘起来时给他一种强撑的感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这个“老年人”,“先生又去猎艳了?”
“要真那样的话我现在会坐在这吗?”
磐城领着路尘走进被尘封的地窖,指了指那间密室后无奈地摊开手,“里边更刺激。”
磐城在先前离开时把小石雕按原位搬回了柜子上,至于柜子,就放着没管了,他觉得没必要。
路尘瞥了一眼密室,没着急进去,反而是先去看柜子上的石雕,“非手工,纯粹是用法术制造,制作石雕的人毫无雕刻功底,缺少很多细节,专业的石雕师很难依靠纯手工制作出这么完美的石雕,这反而缺乏美感。”
“先生能看出这些石雕具体是什么种族吗?”磐城觉得挺不错的,他倒是没明白为什么完美的石雕却会因为“缺少细节”而得到差评。
“多了去了,不过看到里头那个大石雕我就懒得去琢磨了,这些全是永夜时代夜神手底下的小头目的人物雕像,不少都弱得不行,这也值得做石雕供起来,真是脑残没药医。”路尘摇了摇头,来到作为密室门的柜子前,“狼人,属于早期的夜神一脉,但是受到了诅咒的影响。”
“早期?”
“挺早的了,也不记得是第几任,叫什么来着?啧,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个精灵,和一个狼灵有一腿,然后开始用自己的神权赋予教众化身为狼的能力,以此怀念自己的爱人,呃,我是说爱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