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泰兰不太喜欢为了这种事而抛硬币。
在她的心目中,抛硬币是逼迫自己认清自己真实想法的方法,对某些事物或事情怀抱犹豫时才会使用,眼下的情况是找出正确的路,虽然很犹豫,但这和取舍鱼与熊掌的情况不同,而且事关重大,更不能马虎。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没发现吗?其实我们已经在往花沁镇的反方向走了。”白虹趴在泰兰的头顶上,长尾与前爪分别指向两条岔路,“你看,两条路中间的草的倒向一样,而我们脚下的草也是冲着我们的身后倒,在这么荒凉的地方里有两伙人都走向了同一个方向,该走哪边不是显而易见吗?你的洞察力未免也太低了。”
“这么说我们绕了几个小时,反而走了回头路?”泰兰发出嘲笑自己的两声干笑,她又拿起指南针,指针像风扇一样转着,只是没那么快,“奇怪,如果是走了回头路,那指南针不应该转起来,怎么离花沁镇远了反而更诡异了。”
“也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是对的,中途才走了回头路。”白虹警惕地注视四周,“但你手上那个转来转去的东西应该是被扭曲带来的影响干扰了。”
“你的意思是……”泰兰也跟着警惕了起来,四周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随风摇摆的青草。
“尽快离开比较好,这里的扭曲相当严重。”白虹的嘴角悄悄勾出弧线,“我有种直觉,草丛里有眼睛盯着我们,或许已经尾随了我们很长一段路,我找不到它们的方位,看来不是年轻的魔物。”
泰兰咽了口唾沫,回过身快步前进。她相当不喜欢遭遇战,不如说,她不太喜欢小规模的战斗,感觉就是拿着屠龙刀砍小鸡,费了一身劲还不够塞牙缝。
刺眼的阳光落在泰兰身上,仍未褪去的鳞片让她像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
太阳越爬越高,水壶又一次见了底。泰兰感觉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身边的景物却一成不变,无论是脚下的路还是四周的草,都还是像最初在岔路见到的一样,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附近最近的高塔只有白桂花吗?”白虹忽然问。
“花沁镇附近有一座百花高塔,但在四十年前就再也没来参加过高塔议会的任何会议,起初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百花高塔的管理者连着好几次会议都没露面,直到最近这些老东西才发现百花高塔方面已经有四十年没与任何人联系。”泰兰说,“明明关于花沁镇的风言风语满天飞,却到现在才发现端倪,尸体都来不及收了。”
高塔议会的主会议固定在中领举行,十年办一次,而各个地区的高塔之间的交流密切程度与间隔均视情况而定,华肖尼亚境内的高塔往来就很频繁,年年都有一次交流会,而人烟较少的地区或是落后的地区就少一些,都在两至五年左右,毕竟华肖尼亚的交通发达,路上的危险也不多,而且国家方面会提供场所与资金,自然热闹些。
泰兰对塔尔洛斯平原的情况不太了解,她也是近两年才被师父抛在白桂花高塔,在此期间白桂花高塔内部热闹,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就她来看,塔尔洛斯平原这片地区的高塔之间几乎没有直接往来,大概都是书信交流,但碍于天空有飞龙和飞行魔物,估计送信的鸽子很难无法抵达目的地。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高塔方面会觉得收不到书信很正常。
“那么你这次前往花沁镇只是调查百花高塔?”白虹问。
“这是高塔方面给我的任务,一是调查百花高塔发生了什么,二是调查花沁镇的情况作出总结。”泰兰总感觉白虹话里有话。
泰兰只对白虹说过自己的目的地,没说过自己的目的,白虹看起来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泰兰也就没放心上,她觉得白虹还跟着自己是想见到师父,所以她也不必担心白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了,具体的情况可以等到抵达花沁镇后再谈,急的事情当前只有赶路和补充白虹的现代常识。
泰兰继续说,“不过你这话说得不对,在还没有来到这附近时,我确实只有完成高塔任务的打算,但当我意识到是扭曲导致了花沁镇一带的异常时,高塔的任务已经是次要了,调查扭曲,也就是调查作为源头的花沁镇才是首要目的,如果情况允许,我会尽力而为,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那我只能告知师父了。”
“那我们的目的一样。”白虹的语气显得很高兴,“我这小身板还是太脆弱了,可没法解决影响范围如此之大的扭曲,正愁没帮手,你勉强能当个战力,允许你和我一起行动。”
“我们不早就是队友了吗?”泰兰心说你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按理说,老姐那心软的毛病不会做得这么绝,但她关了我一万年,可能是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白虹话语里的情绪急转直下,还多了一分无奈,“所以我和老姐见面后可能会直接打起来,你肯定不会帮我的不是吗?所以我们两个只能算是临时的朋友。”
“你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关起来。”泰兰决定换个话题,这件事还涉及到梅林,没必要放在眼下去纠结。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外人就别问那么多了。”白虹语气平淡。
泰兰没想到换个话题反而让白虹不高兴了,不过她觉得这小家伙更多是在逞强不表露出懊悔的情绪。
她想起从侦查标记窃那里听到的白虹的喃喃自语,忽地发现这个家庭相当破碎与不和睦,父母不和,姐姐与弟弟不和,姐姐还记恨亲爹,虽说如此,但盼着家庭和睦的却只有已经为所做之事悔过的白虹,最受伤的大概就是白虹这个“小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