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愣了愣,尴尬地说,“丰收这个……我就是开个玩笑……”
“哦。”单良简单地回应。
不过这还真是让郑义和郝仁感到惊讶,单良竟然在这么短时间里收集了这么多信息,是该说老猎人教得好呢?还是该说单良可能是个知识吸纳速度远超常人的天才呢?
郑义沉思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那片荒地是被烧出来的,附近发现了很多灰烬,同样烧得很干净,还有,我发现往村头方向的一处空地上有一大片血污,血量远超常人,另外,这是在毁得最严重的地方找到的。”单良又拿出一撮毛来,“颜色与梅花鹿的毛发相似,但是手感却完全不一样,柔顺得像丝绸了。”
郑义接过鹿毛,铺在手掌上慢慢码整齐,“这应该那头半人鹿的毛发,切口平整,却没染血,是被什么极为锋利的东西切下来的。”
郝仁忽然问,“白家屯有半人鹿吗?”
“没有,有半人马和半人象,都只有一头。”单良摇头。
郑义和单良对视了一眼,确认想法是一致的。郑义好似在自言自语,“不过也说不准。”
郑义问,“留下足迹的时间能推测出来吗?”
“没办法,太乱了,昨晚雾水很大,足迹有些许模糊。”单良说,“具体时间推测不出来,不过时间相差不大,而且顺序我已经说清楚了。”
郑义点点头,微微皱眉,“克洛法来到白家屯,被发现是恒火教,然后双方起了冲突,克洛法的商队被灭……随后半人鹿来了,在白家屯走过了一圈,这时成年男性紧跟着也进了白家屯……”
郑义正推敲着,单良出言打断,“那个男人,是刘一方。”
郑义和郝仁一齐看向单良,都瞪大了眼睛,单良慢悠悠地说,“那天我看了刘一方的鞋印,和这里留下的鞋印是一样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郑义呆呆地问。单良可不是那种会卖关子的人,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情报一直很简单直白,而且全都是关键点。
“因为……”单良说着住了嘴,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我知道了,是大人的事,别问了。”郝仁说,示意郑义继续推敲下去。
“哦。”郑义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郝仁都这么说了,那就着眼当前的事,“奇怪,刘一方来白家屯干什么,他如果是回来寻仇的,应该直奔花沁镇才对,而且,刘一方和半人鹿打起来……了?”
郑义顿时陷入了迷茫中,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关键的因素,“不对不对,要从头开始组织情报,阿良,凌乱的脚印是在半人鹿来之前还是半人鹿来之后?”
“之后。”
“有了!”郑义一拍手心,“首先克洛法是在为恒火教送货,克洛法被白家屯的百姓袭击,而收货方是封咒寺。”
“那半人鹿就是安特兰斯,她没等到货,就出来找克洛法。”郝仁恍然大悟,随后倍感疑惑,“等等,痕迹几乎是连续的,那意思是安特兰斯屠了白家屯?”
安特兰斯确实属于封咒寺,可郝仁怎么也恨不起这个人来,因为她给人一种仿若慈母的感觉,就是有时候显得有些呆,一副挺好骗的样子。在郝仁的印象里,她一直很照顾和关心花沁镇的百姓,基本上都是在镇子上到处巡视,或是在帮忙解决魔物入侵镇子,她要么是在陪小孩玩,要么是在花海独处,要么就是在驱赶魔物,完全不参与与诸如挑选祭品、封魔仪式等与封咒寺相关的事务。
安特兰斯更像是从远方搬来的老好人,看到大家有困难就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这样和蔼的一个人屠了整个白家屯,实在难以去想象。
郝仁一度怀疑安特兰斯或许并不知道封咒寺的秘密,只是被封咒寺的主持狄安娜诓骗来跑腿,用来包装封咒寺的形象。
“不,安特兰斯是在骚乱之后来的,白家屯百姓袭击克洛法的动静肯定不大,留下的痕迹不会太多,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房屋倒塌、百姓逃窜。”郑义又拧紧了眉头,他当然明白郝仁的意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不能盖棺定论,而且还得搞清楚刘一方来这里做什么,脚印之间的跨度大,说明刘一方用了那种短距离传送法术,这明显是在战斗……他为什么会和安特兰斯打起来?”
“认为安特兰斯是毁掉白家屯的凶手?”郝仁说。
“如果刘一方还是以前的刘一方,那就有可能,而且他回来是寻仇,隶属封咒寺的安特兰斯就是他的仇家之一,”郑义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倒是能说通了。”
“可问题就是最后来的这批人是来干什么的……”郑义又说,“有一个地方有大片血污……而他们接近过安特兰斯,也就是说,安特兰斯被刘一方伤得很重,这伙人把安特兰斯救了起来……他们是封咒寺的人?还是说他们和车夫一样是来送货的?否则没理由来白家屯。”
“不过也有这样的可能。”郑义捏了捏双眉间的鼻梁,“血迹旁的足迹并不能代表安特兰斯被救走了,也有可能是在查看情况,而在此之前刘一方带走了安特兰斯,但是刘一方怎么带走安特兰斯?拉车可以……”
郑义的大脑停下了,缺少的情报实在太少,他已经无法继续推测下去了,他还以为能通过解析白家屯发生的事来找出点线索,结果依旧什么都没发现,仍旧一无所获,反而还出现了其他的疑问。
是谁屠了白家屯?克洛法的队伍里或许只有克洛法是信徒,因为只找到了一个玉佩,所以其他人不是信徒,那就没有能力屠屯。
刘一方来白家屯做什么?如果是来劫克洛法,那么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他会遇见安特兰斯是偶然吗?
最后来的这批人又是来做什么的?安特兰斯还活着吗?
安特兰斯的失血量足以致死,假设安特兰斯没有被刘一方带走,如果他们是封咒寺派来的增援,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施以援手,如果不是封咒寺派来的人,那为何要救一个必死之人?
又或者说,刘一方和安特兰斯在对抗同一个敌人,从痕迹来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突然出现的荒地显然不像是百姓开荒,更像是某种力量直接把树木都烧成了灰烬,这种力量还被用在了尸体堆上。
郑义叹了口气,“目前只能认为是克洛法没选好落脚点,进了贼窝被剿了,至于别的还不明晰。”
郝仁沉默了许久,抽完了一支烟才作出决定,“找老先生吧,那封简短过分的信也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老先生给我们的,现在这样也算是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