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的追踪法术采用的是让附魔后的物件不断留下微量魔力的方法,从而肉眼看不见的痕迹,使用子法术来进行感应这些痕迹,便可知晓目标的行踪。
这是比较低级的法术,因为对魔力不敏感的人来说,根本无法察觉痕迹,但对专业人士来说,这些痕迹就袋子里漏出的白米粒,都用不着细看,就算是业余人士,虽无法“看”到,但也多少能察觉到痕迹的存在。
当然,子法术不仅能用来感应痕迹,也能用来明确附魔物的方向与距离,只是消耗较高,除非是痕迹中断的情况,否则不会大费周章。
郑义用子法术对附魔的珠宝进行了定位,结果让他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懵个什么劲啊,他在哪儿?该不会是进村了吧。”郝仁急得就差升烟了,这狗官真要是干了些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也得担一份罪。
“这狗官,他走进不归林了。”郑义确认了好几次距离和位置,十分肯定。
郑义可没想到会这样,按理说,只要直接跑,他们想追上还真挺难的,这狗官不管是跑还是去跟恒火教接头,方向都是向西,没有调转方向的必要,而且这狗官怎么就在还没完全走出山林前换方向跑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因为是下了药,加之狗官没有好好休息过,半道肯定会停下来休息,所以他们才敢这么悠闲地跟在后头。
“哎哟我次奥。”郝仁捂脸,“这狗官的思路怎么这么清奇啊,该不会是药太多,把他脑子冲坏了吧,这下怕是连尸体都找不着了。”
“已经停下来了……不知道多久没动过了。”郑义也捂起脸,“估摸着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不归林,顾名思义,人进去了就有去无回,也并不是有什么凶恶的魔兽魔物在里头盘踞,就是林子特别奇怪,走来走去都会走回已经去过的地方。
虽说没魔兽魔物,可野兽还是有的,在林子里兜兜转转的时间一长,人就会紧张疲劳,更难免会感到绝望,这时野兽更容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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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烈酒御寒,可车夫终归还是受了寒,使得他浑身发冷和无力。
爬起些许的太阳向林子投下更多更热的光,可让车夫感到温暖的是浴桶中温水。
女人看车夫的面色便察觉到了这一点,给他烧了数锅热水泡澡。
“您的身体有暖和一些吗?”女人隔着用长树枝编成的屏风问。
“是的,暖和许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姑娘。”车夫感觉舒服极了。
“客气了,您没大碍就好。想必您还饿着肚子吧,正好我打算做早饭,我这粗茶淡饭,您可别介意,您再泡会儿就能做好。换洗的衣物我放在这里了,待会您自便就好。”
女人从屏风边推来一张矮凳,上头放着摆放整齐的衣物。
“好的。”车夫看着那双玉手缩回屏风后边,很快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完全放松了身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淡淡地清香混在其中,热水的热量游走在全身上下,连同没有浸入水中的脑袋都有些被这股热量冲得恍惚。
车夫起初还以为自己是累坏了,没想到除了累之外还病了,他不得不暗叹自己命好,遇上了这住在深山里的人,还愿意帮助自己。
他不得不感谢老天爷,如果就这么直奔群落,估计半道就摔下马玩完了,那突然升起的“换个方向跑”的念头简直如同上天的指示。
女人说过,这片林子一般不会进来人,因为很容易迷路,很多人进来之后都没能走出去,死在了林子里,所以周围的百姓都对这林子避而远之。
车夫听了反而更放心了,这林子危险,可女人承诺会带他出去,现在林子反而成为了自己的庇护所,这也意味着强盗不敢进来,或者说,强盗会犹豫进不进来,即便是进来,也得准备一条长长的绳索来确保退路。
准备绳索需要时间,哪怕是加班加点的搓麻绳,怎么也得半天时间,就算强盗进了林子,他们也未必能找到这里。
而且他有故意在溪水中行走,避免留下太多的踪迹,强盗找进来,找到这里,也得花上不少时间,又或许,强盗根本找不到这里。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至少今天是安全了。
车夫舀起热水扑打在脸上,他稍微冷静了下来一些,随即在心里嘀咕着,不能做多余的事,最多休息一天,明天必须得赶紧离开。
可话又说回来,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住在这危险的林子里,实在有些蹊跷,更令人生疑的是,这么一个弱女子居然懂得走出林子的路。车夫心生疑惑的同时,脑子里又想到了女人白净的颈脖与双手,想到了那双如秋水平静柔和的眼睛。
想到了被衣物遮挡起来的柔软身躯与吹弹可破的肌肤……车夫拍了拍脸,苦恼地看着水中的黑鱼,他反复压下心里的躁动,告诫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
没了黏腻的汗,也驱走了不少寒湿,车夫感觉如同卸下了身上的包袱,沉重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女人领着车夫进了屋,转身端来一大锅肉粥,满屋的清香让车夫觉得更饿了。
他们一同席地而坐,围在低矮老旧的方桌旁。
“趁热吃吧,把体内的寒气取走了您才能更快的恢复。”女人推来热气腾腾的肉粥,“我晾了一会儿,应该不烫嘴了。我在里头加了不少姜丝,能催汗,待会您再捂上一身汗,醒来就会好多了。”
“万分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来日我必涌泉相报。”车夫十分诚恳。当然,他有一些小心思在里头。
“哪里哪里,家父教导我,恶无大小,皆不可做,他人有难,能帮则帮,多行善事也不过是比冷眼旁观多挪一寸步子的事罢了。”女人莞尔一笑,“况且,我也这也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大恩大惠。”
车夫心里一咯噔,舀起肉粥的汤勺顿了顿。
“姑娘真是好心肠啊。”车夫说。
“您过奖了,您再这么夸,我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女人笑得很是亲和,“试试看这兔肉如何?听说兔肉对病愈有帮助。”
“嗯,好处,姑娘真是好手艺,如此朴素也能做得如此美味。”车夫咽下肉粥,连连赞叹。
“是嘛,那就好,我还担心炖得太嫩了,不合您胃口就麻烦了。”女人微微倾身,舀起肉粥往嘴里的送。
车夫没由来地升起一个念头,瞥了一眼女人的领口,心说你这身子尝起来肯定比兔肉还要鲜嫩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