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蛟和白沙蛟能适应咸淡水,多居于海岸,喜好珊瑚礁,巢穴一般筑在天然的岩洞、礁盘凹陷处,产卵时会上岸打洞,一般选择质地较松软的泥土,对森林边缘有一定的偏好;
成年的风雨蛟居于近海海中,繁殖期会洄游到江河湖泊中交配,产卵在水下的凹陷处,或是水边打洞,也有在水下打洞的可能,即将成年时会前往海爷;
隐地蛟喜欢在山里的洞穴栖息;
清风叶和黑蝰蛟居无定所,清风叶休息时会呆在树上,黑蝰蛟则喜欢在树根下休息;
聆溪和钝角条纹蛟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多在溪河湖泊中栖息,后者比较喜欢不被阳光直射的环境,换言之,溶洞和湿地是好去处,有在水下打洞筑巢的习惯;
森泽蛟跟聆溪、钝角条纹也差不多,离不开水,喜好湿地,不过有的亚种能喷射毒液,不同的毒液。”
“差不多就这样了,说得我嘴都干了。”然后路尘吸了口烟,而不是先喝口水,“你们自己想想看会是谁。”
一时间,这平日里安静得有些荒凉的湖心岛热闹了起来。
很快,金沙蛟和白沙蛟被排除嫌疑,紧接着被踢出局的是隐地蛟、清风叶、黑蝰蛟,不久,聆溪也跟着被判无罪,最后,他们的视线停留在了风雨蛟与钝角条纹蛟上。
他们就像一群孩子,讨论甚是激烈,每个人都据理力争,渐渐形成派别,各抒己见的模样像是在为农田界限而争吵的农户,似乎都在努力为自己“看好”的走蛟定罪。
李叔心说,路尘只是在回答问题,可没说在湖底打洞的就是走蛟。
可怜的森泽蛟因为一句“也差不多”没被任何人提及,似乎已经默认无罪了。要真是走蛟所为,李叔倒是会觉得森泽蛟最有可能,因为“不同的毒液”中必然包含“酸蚀毒液”,那坚硬的湖底不可能靠爪子挖出,所以酸蚀毒液是打洞的利器,想必他们是认为森泽蛟带有毒素,觉得森泽蛟不会住在水下,在水边更方便去捕获大型动物,也便于将猎物带回巢穴储藏。
正当讨论焦灼之时,戴迦拖着水妖鬼的尸体登上岸,讨论便停了下来,他们在等戴迦的调查结果,可见他们相当关心湖泊的安全问题。
戴迦把水妖鬼的尸体甩到众人面前的空地上,他深呼一口气,“这水妖鬼是走蛟啃的,晚上死的。”
此刻水妖鬼的尸体和戴迦刚发现时不太一样,那些具有特征的创口全没了,此刻的创口已经像是被满嘴利齿的蜥蜴撕扯过一样。
这些创口都是戴迦伪造的,当然,不是戴迦啃的,是顺溜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咬了几口,正巧顺溜没吃早餐,就当做早餐凑合了。
“洞穴我去看过了,是森泽蛟的亚种,用酸蚀毒液打出来的洞,边缘很明显,基本可以确定,里边什么都没有。”戴迦耸耸肩,“应该是发现这湖泊没有足够填饱肚子的食物,加之岸上又有小白在,所以弃巢离开了。”
“这么说,安全了?”花梨问。
“安全了。”戴迦说。
这时人们松了一口气,在现在的情况下,盼着水下什么都没有是自欺欺人,水下能有东西才好,这样戴迦和顺溜能干掉它们,潜伏在村子里的威胁也就随之消失,这反而更让人安心。
“花了这么长时间,可不像你。”路尘的嘴角挂着淡笑。
戴迦心领神会,苦笑时露出了一列锯齿状的尖牙,“老咯,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总得多考虑一下安全,我要死了,可就没人能按住顺溜了。”
其实戴迦早就在水岸边了,一直没上岸,他在等路尘引导清塘人员的思考方向,也省得他去解释水妖鬼的死状。
李叔早发现了戴迦,或者说,是顺溜升起的杀意暴露了戴迦的存在,所以他一直盯着水下的戴迦,冲着戴迦挤眉弄眼。他发现戴迦不说话时有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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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一溜烟就跑了,她赶着去裁衣服,其他人也纷纷散去,聊着闲话渐渐走远。
李叔等到大伙的身影开始无法辨认时,便说,“两位老人家,给我透个底如何?”
戴迦和路尘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笑了。
“真不愧是风原城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巡卫队队长,这嗅觉可真够出色的。”戴迦连连称赞,“若我娜迦族人都有你这般敏锐,那可真是福气。”
“得了吧,要都是我这样的天才,你们还不得攻上陆地?这才能可不共享,死心吧。”李叔也不谦虚,要是他有尾巴,指定能带着他直指骄阳。
“你们在支开我们。”李叔不打算绕弯子,把心里的想法直接托出,“戴迦,你没有去检查水下的洞穴,他只是处理了水妖鬼的尸体,便带着水妖鬼的尸体返回了岸边。”
路尘笑了笑,示意李叔说下去。
“我看得出来,伤口是新的。”李叔说。
“噢?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十分确定原本的痕迹都被我破坏了。”戴迦微微抬起眉头。
“这伤口一看就是顺溜咬出来的,我可是从验尸官升上巡卫队队长的,骗谁都骗不过我。”李叔得意地哼哼起来。
“还有呢?就猜到了这点?”路尘挑衅般询问。
“情报不足,猜不到详细的,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们不走,对你们来说就是累赘。”李叔翻了翻眼睛,“而且,按照你们的一贯做法,肯定都是先编个说辞让大家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然后再在暗地里速战速决。”
戴迦和路尘又相互看了一眼,戴迦舔了舔唇,“我觉得可以灭口。”
“我觉得这样不好。”
说这话的不是戴迦,是李叔。
“要是哪天你们走了,再遇上这种事,可怎么办?”李叔有些急躁地点燃一支烟,“与其这么护着村子,不如让村子多知晓自己的处境,力量是必要的,但不一定来自个体,即便我们这些人类弱小,团结在一起总能度过难关,可如果我们既不知晓要面对什么,又没有面对的准备,小小蚂蚁也能轻易毁掉村子。”
看来我一直在做错误的事,还为此沾沾自喜。路尘露出苦笑来,紧接着一脚踹李叔腰上,“赶紧滚,碍事儿。”
“不给我透底就不透呗,干嘛动粗啊。”李叔捂着腰跑开了,他停了下来,“老东西你也是够狠,踢哪儿不好,非要踢腰,踢坏了我今晚怎么伺候媳妇?”
“我会做考虑,但这件事你们不应该去面对。”路尘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一双冰眼正不断地涌出精光,“这一次是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