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可怕吗？如果这是一个不断延续的循环会不会更可怕呢？
背井离乡了这么多年，路尘还是一直不愿意给自己答案。
如果回答不可怕，他会成为看着另一个自己的某一个自己。
如果回答可怕呢？那他就输了，自己会被取代。
无论什么样的回答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那索性就不回答，这样“如果”就不会成熟，巨树会永远长青，与秋天没有任何缘分可言。
“那现在怎么办，头顶的那几个。”艾薇拉可不敢抬起头，生怕一抬头就看到乌云里亮着两个灯笼。
“不用管。”路尘晃过神来，嘴角一撇把心里的念头统统打散，正如尘隼说的那样，他是个爱胡思乱想的家伙，而且还会自顾自的消沉下去。
路尘心说，天上的几个大兄弟，下来喝两杯不好吗？搞这么大排场干什么，放屁声音大还带色，搞得气氛格外沉重。
“不用管？那他们这么大动静是想干什么，我可不觉得蛰伏中的势力会这么抛头露面，那乌云与其说是用来隐藏身份倒不如说是显摆自己，你最近做了什么吗？调戏了母龙还是让母龙怀孕了？我感觉它们好像要撕破脸皮了。”
艾薇拉想到了银月教，银月教势力庞大，但却极为内敛神秘，有的教众甚至不知道银月教供奉的神明到底是哪一位，没有名字、没有雕像、没有寺庙。
也许银月教是类似德鲁伊那样的组织？敬畏自然，而非神明。
艾薇拉又感觉有点像传销组织，可银月教并不贪图什么。她有幸参与过一次银月教教众的线下聚会，她想着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和夜神教有关的情报，去了之后发现根本就是公益活动——免费提供心理辅导，事后她嘴多问了几句，发现他们是自发组织，不是上头的指示或命令之类的。
她十分搞不懂银月教到底是什么样，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也没搞明白，甚至连教条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相比头顶上的四脚蛇——古龙，就目前来说，银月教简直人畜无害还有益社会良性发展，这些古龙像什么样？既然要针对路尘就好好针对，别的人可都是不明真相的无辜人员，连黑社会都不如，黑社会有礼貌多了，只有小混混才会威胁目标身边的无辜群众。
“以前它们还趁着暴风雨来的时候放个电破坏房屋什么的，不过也没伤及无辜，放着不管就行了，它们也不敢怎么样，都不知道我的底子，也就搞点小动静，有次大晴天劈了道雷把我的烟草地给轰没了……”
路尘脸色忽然沉了下来，那些烟草是他精心培育多年而得到的新品种，他的目的是培育出一种抽起来顺喉、不呛鼻、对呼吸系统的伤害小的新品种，另外再对身体其他方面有点益处，虽然不管烟草品质怎么样都对他自己来说没什么区别，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村子里的老烟枪在临终前被呼吸疾病折磨得太痛苦，这才去培育了新品种，结果快到收成研究是否达到预期前就被一道闪电给烧没了。
“古龙全身都是宝来着，作为药材可都是上品，作为锻造材料也很罕见……”路尘盘点着古龙全身上下都能用来做什么，活脱脱就是一个失控的科普机器人在讲课。
艾薇拉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悄悄窥视路尘，发现他的脸比头顶的乌云还黑，又是那熟悉的小孩子闹别扭表情。
她心说，喂喂喂，你说的以前是多少百年前？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记着，你心眼到底是有多小啊。
“你们神仙要是想打架能不能去没人的地方，别波及普通人。”艾薇拉可不想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地观赏一场世纪大战，那可不是见证伟大战争的时刻。
“要跑赶紧跑，与我同行，注定不会太平。”路尘戳了戳清语的小脸，清语没醒，“我可不会关心与氏族没关系的东西，他看到你肠子流了一地时会焦急，而我只会把你的尸体挂起来研究一番。”
“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艾薇拉指的是路尘带回来的小姑娘，她现在对赶走她的话语选择无差别忽视。
路尘回来时就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打发了好奇心旺盛的磐城和李叔，其他人也并不在乎多出一个孩子。
艾薇拉忽然觉得要前往的村子未免太过于淳朴与平淡了些，或者是只是在容忍路尘乱来的行为？出于害怕不敢有异议？还是出于尊敬而无条件信任？
“多喂一张嘴和多喂两张嘴没什么区别，一次养俩闺女也挺好的，晚年生活也能更精彩。”路尘又听到了笑声，令他感到火大与担忧。
“喂，在某种意义上我也算你闺女吧，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直到刚刚你还在想赶我。”
“你立场变化真快，也忒不要脸了吧。”
“那怪谁啊。”
“怪我怪我，反正老子被造出来就是用来接他的锅，我不赶你行了吧，往后每天晚上我都会给你如山般的父爱，满足不满足？”
磐城心说，你们怎么从远房亲戚变成父女了？我穿越了？嗯……芦荟可真是个好东西……天怎么黑了……
“李叔，快下雨了，不找地方避雨吗？”磐城对刚刚驱马上前的李叔说道。
“看书看得这么入迷，你怎么没死在战场上？”李叔没好气地说。
“战场上也没书看啊……”磐城委屈地抱怨，他在战场上都是用平板电脑看电子书。
他根本就没接触过纸质的书籍，只在博物馆里见过腐朽的残缺书籍，那些玩意只要一本，哪怕是一本没什么营养的垃圾杂志，在黑市里一亮出来就能立刻变成竞价拍卖会，最终的成交价格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开始一个新生活。
到了这边，植物茂盛，纸张在偏僻的小村里确实不多，但外头倒是很多，从不缺的样子，还有铺张浪费的感觉。
虽说磐城的故乡也是植被茂盛，但蒙克诺斯人十分爱护自然环境，即便是大城市，都不缺乏成片的绿荫，伐木造纸在很早以前就被默认为不正确的行为。
路尘家里也有很多纸张，而且路尘随意丢在杂物房里的书籍比没营养的垃圾杂志有意思多了，他甚至见过记载了故乡特有生物的书籍，内容虽简略，但却是他没在电子书库里见过的内容。
对磐城来说，那个积满灰尘的杂物房就是一座宝库，其价值无可言喻，连躺在那里的灰尘都充满了意义。
而路尘对这些书籍的态度是“那些啊，都是练字本，你想看就看吧，不看了就帮我烧了。”
磐城哪里舍得烧啊，他恨不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否则这些书籍在时间和天气的影响下损坏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