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卧室,李承乾他们再次开启了讨伐胡莱的座谈会。
尤其是程处默,直接愤怒到五官都变形了,咬牙切齿地道:
“小王爷、小杜哥、小房哥,要不这样,咱们去弄点砒霜、鹤顶红啥的,将这狗县令毒死算了。你们是不知道,小程我这一天,过得是多么辛苦。”
“鸡刚叫就去劈柴,天蒙蒙亮就去工地搬砖……深夜才回到休息的地方。最过分的是,那狗县令怕我偷懒,还派人在暗中监视我干活……小程我,忙得是一口水都没喝过,生怕被那监工去给那狗县令打小报告,说我干活磨洋工。今天搬了不少于三四万个砖头,堪称工地搬砖小能手。”
程处默的话音刚落,杜荷苦着脸,面色看上去极为痛苦,也跟着控诉了起来。
“小杜我,绝对支持小程的做法。买毒药,毒死狗县令,一了百了。”
“那马房,反正我是呆不下去了。今天,我又被那些小畜生踢了好几脚,命根子都快保不住了。我爹年纪大了,膝下只有我哥和我,我总不能在这,断了我杜家的香火吧?”
杜荷心中苦啊!
当个卧底,特么的,都快当到断子绝孙这份儿上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嘶!
几个孩子闻言,深表同情地看了杜荷某个可怜的地方一眼,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杜荷,是真的惨!
但在李承乾看来,他才是惨到无法无天的那个。
“你们这算啥……本少爷我今天,承包了整个会泽山庄的上百间茅房,这就不说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你们肯定没想到……我今天干活的时候,有一个王八蛋守卫上厕所的时候沉迷看美女图,从而导致他的扳指掉到了茅坑里面。接着,那王八蛋就逼着我,我帮他找回扳指……”
说到这里,李承乾淬了一口。
一想起这个场面,就恶心得不要的不要的。
“怎么,那你帮了没?”
程处默一听到这刺激且生动的场面,身上的疲惫和不满,当场烟消云散。
此时的他,竖起了耳朵,细细地听着,想知道故事的后续。
“能不帮么?”
“那王八蛋守卫,就是个泼皮无赖……他直接威胁本少爷,说如果本少爷不帮他找到扳指的话,他就会让他的手下,每天都会来厕所里面捣乱,把厕所弄得乱糟糟。”
“本少爷我一听,就慌了。他大爷的,小爷我一天扫这八百十号茅房,就要命了。要是再有人来捣乱,那我索性住在茅房里面得了?这活儿,根本干不完啊!”
“这不,我就在茅房里面,帮那王八蛋守卫,掏了一下午的扳指。”
“来会泽山庄之前,小王爷我本以为我是那种日后将会流芳百世的大英雄,大卧底,可谁能想到,现在的我,竟成了卑微的掏粪工……”
“所以,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承乾愤愤然,一脸悲伤。
程处默、杜荷还有房遗爱闻言,当场用嫌弃的目光,审视了李承乾好一会儿,同时还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李承乾不说还好……
怎么他一说,就感觉这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
呕!
三人当场吐了个稀里哗啦。
李承乾一看不对劲,急忙解释,“小程、小杜、小房,你们干啥呢?小王爷我身上,早就洗得干干净净了,好吧?不信,你们闻闻?”
说着,李承乾就将手伸了出去,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程处默他们,直接被吓得抱头鼠窜,并将李承乾赶到了澡堂,对他各种洗刷刷。
几人齐心协力,都快将李承乾身上搓得秃噜皮了,才算过关。
李承乾白天又是扫厕所,又是被守卫逼着在茅坑里面掏扳指,回到屋子里面之后,又被程处默他们嫌弃地按着洗白白……
几番下来,心中钻心蚀骨成般的仇恨,就像火山轰然爆发。
“砰!”
李承乾一脚,直接将桌子踢翻,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随即碎成一地。
“小王爷,你咋了?”
程处默有些慌了。
嗯?
莫非,他们刚才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李承乾生气了?
但是,也不对啊!
李承乾在被按着洗白白的时候,好像也很享受的。
甚至,还让他们搓干净点。
额……
程处默懵了。
杜荷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这李承乾,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李承乾便开口道:
“小程,小杜,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就去街上买一些毒药回来,越多越好。小王爷我今晚,就要了那狗县令的命!”
李承乾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极为坚定,有一种与他这个年纪并不相符的杀伐果断。
轰!
程处默、杜荷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之前说过是说过,可那只是口嗨啊,做不得数的……
真要让他们杀人,他们也不敢。
这不是,那狗县令实在太过分了。
所以,他们才用口嗨的方式,讨伐了一下下么?
眼见着两人没有回答,李承乾继续问:
“怎么,你两之前不是还说,要毒死这狗县令吗?怎么,不敢了?”
“额,小王爷,小程我……”
“此事,小杜我看,还需要从长计议……”
李承乾见这两人吞吞吐吐的,便白了程处默和杜荷一眼,“两个废物。”
接着,他转头对房遗爱道,“小房,你去。”
房遗爱一听也慌了,将头摇得就像个拨浪鼓,“小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怎么,你也要和本小王爷作对?”
李承乾不满地问道。
“额……不是。”
“小王爷您可还记得,当初秦王让我们扮作灾民,来到这会泽山庄的初衷是什么?”
房遗爱一边观察着李承乾的脸色,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就让我们当卧底么?只是这狗县令现在这么折磨咱们,小王爷我觉得,这卧底,咱们也没必要当了,直接干掉他就行。”
“干掉他之后,也就不会有人敢胆,造父亲的反了。”
李承乾的神色,依旧还是那么的坚定。
“非也!非也!”
“其实,秦王这次派我们来这会泽山庄,当卧底,打探情报事小,学习才是大事啊!小王爷、小杜哥还有小程,你们都不了解的秦王的用心良苦。”
房遗爱神秘兮兮地说道。
“嗯?学习?让小程我学习劈柴,搬砖?”
“让小杜我学习喂马、扫马房?”
“狗屁!按照你的意思,我父亲派我来这会泽山庄,是让本小王爷我学习扫茅房?掏粪?小房,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几个意思?”
学习?
学个毛线啊!
小房这坏蛋,特么的,这是在埋汰谁呢?
“自然不是。”
“你们看,这狗县令的会泽山庄乃至会泽县,是不是都与大唐别处不同?”
“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吃的、喝的、用的那些,就不说了。这狗县令,现在不是要建盐厂、冶金厂、还要开纺织厂、扩大养殖规模吗?这里面,可都是学问……”
“等咱们将这些技术都学会之后,拿回去献给秦王……咱们岂不是就立了大功了?”
“小程你,不是总被程将军动辄打骂,说你不争气吗?但你如果能将工地里面的见识都一一记下来,回去禀告秦王……秦王一高兴,就会给你奖赏……今后有秦王罩着,你爹还敢打你吗?”
“小杜,你别看每天喂马、给马刷毛、打扫马房,没啥意义……其实不是的。据我所知,这狗县令家的马匹,吃的是一种特殊的食物,叫什么大饲料来着。马儿吃了这种饲料之后,膘肥体壮,比吃一般的草料要壮实得多。你要是能将这种饲料的配方弄到手……岂不是?嘿嘿嘿!你懂的!”
“还有小王爷你,别看只是在这会泽山庄扫个茅房。但这扫茅房,学问也大着呢!古人不是说了吗?一茅房不扫,何以扫天下?小王爷,你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扫个茅房怎么了?”
“你家兄弟姐妹那么多,尤其是你那个几个弟弟,卧虎藏龙之辈也不少。就他们,想扫茅房,都没机会呢!秦王这次派你来会泽山庄,也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如果你现在就将这狗县令杀了,岂不是辜负了秦王的一片好心?”
“当然,这狗县令自然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咱们现在,就先蛰伏着。咱们将这狗县令的技术学到手之后,再提着他的头去见秦王。大家都懂了吧?”
房遗爱一番话下来,李承乾、程处默还有杜荷,当场断了杀胡莱的心思。
三人只觉得小房刚才所说的,对极了。
嗯!
学习!
学习才是首要的。
他们只要将这狗县令的技术学到手,以后迎接他们的,就是光明且美好的未来。
尤其是李承乾,心中更是肿胀无比。
小房说得对,只要能成大事,扫个茅房怎么了?
如果扫茅房可以让他心想事成……
那么,就算让他李承乾一辈子都扫茅房,他也都心甘情愿啊!
接着,几人各自怀着美好心愿,各自睡去。
夜深人静,会泽山庄前厅,灯火通明。
胡莱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师爷张小花在旁边候着。
不知怎么地,胡莱感觉今晚有点奇怪,有点睡不着……
他时不时觉得耳根子一阵发烫,时不时又觉得脖子凉丝丝的……就,很诡异。
“张师爷,快,再把那几个孩子,今天干活的表现,给本官好好说道说道。”
胡莱喝了口茶,对师爷张小花说道。
张小花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
额!
胡大人,你莫不是糊涂了吧?
就这事儿,老张我都不知道给你念叨了几百遍了。
不满归不满,张小花还是耐着性子,给胡莱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