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进来之时截然不同,历正皇帝怀着满满的崇敬之心退了出去。
“陛下,您真的打算饶过他吗?”
老太监满脸尴尬不解,他不明白,刚才还怒气正盛的皇帝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但放过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还对他很尊重似的。
“闭嘴,”
谁知,历正皇帝的脸色却突然冰冷了下来,甚至还透露着几分狠厉:
“我记得刚才应该跟陈先生保证过,会把你关进大牢里。
结果你却还不思悔改,不把陈先生放在眼里,好啊,我看你不仅是对陈先生的不敬,更是看不起寡人。”
“什么?
陛下,我绝对没有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啊。”
老太监瞬间慌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历正皇帝进去说的那句话根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自己跟着皇帝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这么多年的苦劳。
况且那贺晴画正是通过自己见到的历正皇帝,皇帝怎么说,也不会真的对自己下手才对。
怎么可能突然间……
然而,历正皇帝却根本没有反悔的意思,直接朝着身旁的武官怒骂道:
“还不动手?难道你们也不把寡人的命令当一回事?”
闻言,那些因为担忧老太监势力的武官再无犹豫。
很多人早就在心中积怨已久,得到这个机会又哪里肯放过?
顿时间,老太监便被刀枪剑戟所包围,压往了后面的车上。
“陛下,我真的没有此意,老臣知错了……”
然而,他的呼喊声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很快便在士兵的拖拽下押送到了后面。
望向万事屋,历正皇帝微微躬身,竟是朝着陈宁拱手作了一揖。
“多谢陈先生的开导,寡人就先向您告别了。”
“无妨,这也是我身为臣子应做之事,只希望陛下日后能够不断反思,完善自身,切勿再被美色所诱惑。”
见历正皇帝有了如此大的改变,陈宁的态度也好转了许多,更是彻底收起了杀意。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历正皇帝能做到这点,说明他的确有着成为真正明君的潜质。
只不过,唯一令陈宁有些疑惑的地方便是。
他完全没有料到,历正皇帝的变化居然如此迅速,简直就是在自己说完那句话的几秒钟之内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只是那句话正好戳中他的痛点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的道事情陈宁很了解。
车辇远去,即便是有幕布的遮挡,历正皇帝也时不时的试图朝外望去。
而跟随在其后的朝廷大臣心中也是波动不止。
自从那个名叫贺晴画的女人进入皇帝的寝宫之后,他们就发觉皇帝变得日渐消瘦,也愈发沉迷于美色。
大臣们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自然有不少人试图劝谏。
然而,不但绝大多数都无功而返,更有人经典竟是因为诋毁贺晴画而被关进牢中,甚至惹来杀身之祸。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尝试过无数方法却皆是无果。
却没想到,这位陈先生竟是仅有了几句话就让皇上幡然醒悟。
这等存在,只怕不仅仅是隐士的高人,甚至可能是位山上修行的神仙!
随着皇宫的车辇和士兵远去,宁静的小镇也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
不少胆子大的百姓陆陆续续从家中走出,一见到朝廷的果然全都走光了,立刻便奔跑向万事屋。
“陈先生,您没有事吧,我们刚刚看那个老太监让士兵拔出刀剑的时候可都担心死了。”
“是啊是啊,果然跟说书人口中的一样,阉人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陈先生行善积德,做了无数好事,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敢针对您。”
百姓们畅快淋漓的大骂起来,当然,这些也都是因为基于对陈宁的担心。
不然的话,他们平日里又哪里敢随随便便骂朝廷。
“放心吧,皇帝已经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那老太监回去也迟早要进天牢,大家不用担心。
不过,今日的事情也对亏你们了。”
陈宁对着百姓们回应道。
“哪里的事情,陈先生平日里帮我们这么多,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却只敢躲在家里。
愧疚还来不及,陈先生又有什么可感谢的。”
对于这句话,陈宁笑而不语。
有些时候,不只是得到帮助才值得去感谢。
当自己遇到危难之际,镇上的百姓们虽然躲在家中,却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十分替自己感到忧心。
能够遇上这样的邻居们,陈宁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
一一回应完来到万事屋的百姓们,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
陈宁回到屋中,安静看着盘着小腿,闭眼而坐的敖蓝。
敖蓝似乎对于这种修士修行才会用到的姿势十分喜欢,动不动就喜欢这么坐上一会。
对此,陈宁也有些习惯了。
“看来,以后有机会要让骆老教一教敖蓝的修行方法了。”
陈宁心中暗想道。
毕竟骆景澄是敖蓝的爷爷,而敖蓝看上去又对修行十分感兴趣,有这等优势,当然是能早踏入修行,就尽量早上一些。
就在这时,陈宁听闻厅堂中响起了些许提杯沏茶的声音。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一听这禁不住茶水诱惑的声音,陈宁便知道,自己的老茶友又来偷喝茶了。
正巧敖蓝打坐的模样正认真,陈宁也索性没叫醒他,先来到了厅堂中。
仅是看了一眼骆景澄,陈宁也没说话,先给自己也沏了一杯。
两个人是老茶友了,自然是没有必要客套。
“果然,今天的茶也别有一番味道。”
呼出一口含着茶香的气,陈宁心中暗自感叹。
自己沏的茶,不单单是醇香,更是每天都有着别具一格的味道。
放下茶杯,陈宁很自然的闲谈道:
“想不到骆老这么快就又有空了啊,怎么,是不是萧长老的心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多亏陈先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骆景澄如往日一般放下茶杯,只不过,面上却带着几分苦笑:
“不过,我一不小心没看住。
真如您所说的,萧长老现在去哪都要抱着那幅画,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