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敢说出这种狂言?”
陈宁的声音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看到他之后,这些人彻底愤怒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半点儿灵气都没有的普通人罢了,居然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而且还是在我清鸣山如此为难的关头,
如果掌门真的有事,我第一个拿着小子解气。”
“凡人的棋手哪能跟修士比较?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亏他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当然,这只是绝大部分弟子的目光,
凡是达到元婴境上的长老,却全都被彻彻底底的震撼到了。
那无尽的道蕴仿佛能包纳天地一般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让他们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除了敬畏,这些长老们根本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陈宁这样的存在。
“难道是上界仙人?”
这种想法在他们心头涌起,
的确,除了这个猜想之外,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修士能有这样的压迫。
但整片大陆上,已有几百年之久没出现过上界仙人下凡的传闻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长老们无人敢上前搭话,
只有萧鸿才立刻跑上前深作一揖:
“陈先生,求您务必要帮帮我们。”
“萧长老别担心,我此行就是为了棋局而来。”
陈宁略显尴尬,
萧长老可是德高望重的仙门长老,更是比起大了不知多少岁,
这样的老前辈竟然对自己一个凡人如此卑微,虽说这棋局看起来的确很重要,但是不是过了点?
“还有一分钟。”
这时,樊於期再度冷冷的道,
他看着这帮老头像迎接救世主一般迎接一个凡人就感觉可笑,
自己虽然只是金丹境,但可是亲手破过棋圣传承的十大棋局之一的存在,
这凡人是个什么货色?最多不过是个世俗王朝擅长对弈的棋手罢了,
找这种人来对付自己,他们还真是不把掌门的性命当一回事。
樊於期可不打算留手,若是几十步就轻松赢了对方,整个清鸣山的高手都要死在里面,
到时候方圆千里,可就没有任何敢跟东海仙门叫板的门派了。
“那就现在开始吧。”
陈宁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急着求输,
对于其他方面陈宁可能还没那么有自信,但若是论棋的方面,
哪怕是修士也别想在自己手里占到便宜。
天地棋盘上闪烁起耀眼的金光,棋局正式开始,
陈宁执黑子,樊於期执白子,
眼看着双方已经入座,不少弟子彻底着急了:
“长老,您怎么能让一个凡人来?这可是事关长辈的生死,
依凡人的悟性,就算他们在俗世王朝下得再好,也绝对不可能跟我们修士抗衡,
况且对方可是那个樊於期啊!”
“你们懂什么?给我闭上嘴,上一旁老实呆着去,
陈先生的大道是你们能窥测的吗?”
长老们纷纷把这群人呵斥退去,
这份心是倒好的,只可惜他们的眼光属实差了些。
不理睬周围的聒噪声,陈宁继续执子下棋,
可很快,他就被难住了,
在今天之前,陈宁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与人下棋方面遇到如此的窘境,
他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
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显露出几分急促,
“怎么,不敢下了吗?”
樊於期嘴角扬起戏谑的笑容,
这就是凡人,在自己猛烈的攻势下,甚至连棋子都已经不敢落了。
“的确。”
陈宁只得承认。
他的确有些不敢继续了,在走下一步之前,他必须要经过反复的深思熟虑。
因为陈宁实在是没有想到,
对手居然……
这么弱!
因为骆景澄拜托自己尽量在一百子之后再赢下来,所以陈宁最开始只是随便乱下,
想着一百子之后再出杀招赢下来,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胡乱的一番落子居然已经把对方逼到了死地,
这才仅仅下了六十子,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是马上就要赢了。
陈宁心中无奈,
你好歹也是个修真者,怎么能这么弱?
再这样下去让我怎么办?
“到底好没好?”
樊於期阴沉的脸,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实力不行,只能靠拖延时间装自己有一合之力的人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能跟自己下到这已经足够他回去吹嘘半辈子了,还有什么拖下去的必要?
“好,我下。”
陈宁叹了口气,想要在继续下去,也只能这样了,
想着,他啪的一子落在哪里棋盘的最左上角,
这一子跟他们俩人所下的地方隔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半点关联都没有。
“你干什么。”
樊於期被气的不轻,真不愧是个一无是处的凡人,见自己没有胜算就随便乱下,
就这水准,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抗衡?
他也不再管陈宁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准备开始猛烈的攻势,打算将这盘棋一举拿下,
和他截然不同,陈明还是在胡乱落子,
右上角、左下角、右下角,天女散花般的把黑棋随意扔在各个角落,
中间只是偶尔抽出两子防守了一下,
然而,
当双方落子达到八十子后,樊於期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眼前这个凡人明明只是在乱下,对棋局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但他却惊愕的发现,陈宁之前所布下的棋子阵型极其玄妙,
就是让他的攻势根本无处可破。
“怎么可能?”
樊於期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
自从棋道文明之后,他从来没有思考了这么长时间,
然而现在……
趁着陈宁还在乱下,他拼命的尝试各种办法。试图进攻下来,
但即便是最激烈的关头,陈宁也只是随意扔回了一子便轻松打破了他所有的算盘,
很快,便突破了一百子,
此刻的樊於期额头上已经开始隐隐冒出冷汗,清鸣山各大掌门和长老的命已经保住了,
现在的他已经根本不敢追求一百子之内,对自己的要求甚至也低到只要能赢便可以。
然而,哪怕是他的这点要求也已经实现不了了,
陈宁长吁一口气,淡淡一笑:
“一百子已过,该结束了。”
说完,一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