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带着几个侄子,在宛城中走街串巷,查看地形。
他当然想去见一见邹夫人,但这不是主要目的。因为前世的记忆在作怪,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好万全准备。
如果张绣造反的事情阻挡不了,最起码,他要保住曹操不吃败仗,尤其是要保住曹氏子侄不会因此惨死。
至于邹夫人,宛城之战的直接导火线,一定得把她看紧了。不能让曹操对她下手,否则,张绣再怎么不情愿,为了家族荣誉,也会铤而走险。
“二叔,你一路上看什么呢?咱们不去张府拜访拜访吗?”曹安民心中好奇,直接问道。
曹德回过头来,瞪着他狠狠的训斥道:“你还有脸说,你们这帮子侄,就你最坏,就你最不让人省心。”
曹安民一脸懵逼,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怎么了?”
曹德没好气的道:“安民,你听着。咱们平时在家里玩玩闹闹也就是了,可出了许都,一定得正大光明的做人。试想一下,如果有人把你老妈抓了起来,关在屋里玩弄了好几天,你觉得怎样?刺激不刺激?爽不爽?”
曹安民两眼一睁,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好不愣登的,怎么突然骂人呢?
他把头一埋,极为不快的道:“二叔,你有话可以直接挑明,在这拐着弯的绕来绕去,小侄儿我听不明白。”
曹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给他好脸色,“我说什么你记住就行了,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要诱拐妇女,尤其是有名的寡妇。记住没?”
“行行行,我记住了,记住了……”
曹安民此人,本来就滑头,而且特别会讨好人。在原本的三国历史中,就是他看出来曹操想女人了,直接把邹夫人给绑了过来,送到了曹操屋里。结果闹出了一场悲剧,不仅曹昂、典韦,以及一大帮跟来的曹氏子侄全部丧命,他自己也没挺过来,被张绣等人抓住,乱刀剁成了肉泥。
因此,曹德要事先给他提个醒,重重的敲打一下,绝不能让他见风使舵,为了谄媚讨好曹操,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
更何况,他平日里的行径几人全都看在眼里,无论言谈还是举止,确实有些不够君子。
被曹德说落一番后,曹安民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早没了刚溜出来时的兴奋劲儿。
曹昂急忙站了出来,从中说和道:“二叔,安民本性不坏,你既然亲自开了口,他肯定知错了。”
曹彪,夏侯霸也纷纷打圆场道:“是啊,二叔,安民会改的。”
曹安民心里苦啊,我特么错哪了?你倒是说啊!你这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我冤不冤呢?
曹德瞥了他一眼,再次叮嘱道:“从今天起,在宛城的这段日子,你哪里都不要去,跟着我就行了。哪怕是我大哥叫你,你也得给我说一声,知道吗?”
众人见他说的慎重,都有些不解。曹昂问道:“二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曹德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道:“我感觉有些不稳,张绣有可能会造反。”
“啊?”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
造反,可不比一般的兵变,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曹魏大军即将入城,算是到了张绣的地盘。他若果真有此心,自己这帮人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曹昂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我父亲带了十几万大军过来,宛城总共才只有几万精兵,差了好几倍,张绣绝不会有胜算。再者而言,他既然是诚意投降,岂会出尔反尔?真要造反,那他以后如何取信于人?”
曹昂这番话,虽然很有道理,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十几万大军对上几万精兵,有优势不假,但若说是绝对优势,那就过于武断了。出其不意之下,几千骑兵都能势如破竹、一路冲杀,人数的多少,已经无法决定胜负的走向。
至于最后那一点,出尔反尔,固然难以取信于人。可婶子被人上了,张绣却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也用不着取信于人了。他连人都不用做了,有何脸面在天底下立足?
曹德没有回答,顿了顿,盯着几人道:“你们多注意一下周围的地形,一会儿统一报给司空大人。城内几处重要的关口,一定要有驻军,主将一定不能饮酒。还有,我现在去拜访一下邹夫人,先打个照面,以防不测。”
众人纷纷点头,都不敢违抗。
曹德正要往张府赶去,却见曹昂追了过来,便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曹昂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道:“二叔,我父亲出发前,曾再三嘱咐我,让我寸步不离的盯着你。他怕你一时忘形,在宛城胡作非为。”
曹德茫然懵懂,不明白曹操此番做法究竟为何。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妨碍,多个人多个帮手,带着曹昂一起去也就是了。
到了张府,二人还没开口,守门的侍卫直接问道:“敢问,尊驾可是曹德曹二爷?”
曹德吃了一惊,“你们知道我的名字?”
侍卫轻笑一声,暗道:缺德逆子曹老二,天底下谁不知道?
他一伸手,郑重的告诫道:“二爷,你不在城外跟着司空大人,怎么跑到张府来了?家里没男人,见不了客,你俩请回吧!”
这几名侍卫,是张绣身边的亲卫。张绣一听说曹德偷偷溜进城里,要打他叔母的主意,急忙派了几名高手前来阻拦。
曹德笑道:“我是来见邹夫人的,又不是来看你家男人的。有男人没男人怎么了?麻烦几位通报一声,就说曹德前来求见。”
几人一听,更不能放他进去了。他们在曹德脸上细细的打量一番,见他昂首挺胸,面带笑意,心里便忍不住一阵来气。
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竟干龌龊事?
为首的侍卫也不废话,直接横起长刀,往身前一架:“二爷,请回!”
曹德眼见行不通,只得退了出来。
他拐到街角处,躲在旁边暗暗的瞧着,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见邹夫人一面。
曹昂见他始终不肯走,始终要见邹夫人,便无奈的劝道:“二叔,许都城里那么多好女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邹夫人?她是个寡妇,死了丈夫的寡妇,在侄儿看来,还不如蔡姑娘呢!你守着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不要,整天想着一个寡妇,你与我老爹何异?”
曹德张大了嘴巴,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整天想着邹夫人了?”
曹昂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二叔,侄儿知道你路子野,想玩新鲜的,可你也得分人分场合。你在许都时,就找到我母亲,三番五次的哭诉,说不要让我父亲打邹夫人的主意。你到底什么意思,大伙谁看不出来?现在,咱们到了宛城了,你连正事都不顾,先跑到张府去找邹寡妇,你是一刻也等不了啊!二叔,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曹德百口莫辩,连连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是为了咱曹家的大业,为了十几万军士的安危,更是为了你的小命。”
曹昂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觉得他二叔当真是不可理喻。天天惦记着一个寡妇不说,天天想着怎么把她弄到手不说,还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戴高帽,说是为了曹家的大业,为了大伙的性命,这脸皮也太厚了?
他看着曹德摇了摇头,一副恨叔不成钢的样子,转过身摆着手道:“行吧行吧,你说的对,说的都对!不过,侄儿要奉劝你一句,二叔,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可不要想不开,死在了女人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