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前方出了乱子,客人们纷纷过来围观。
老爷子却毫不在意,他只道别人是过来给他助兴的。围观的人越多他跳的越起劲,围观的人越闹腾他跳的越快活。
曹德瞬间捂住了眼:老爹,这就是你说的大马金刀小霸王?这就是你说的乱花丛中一杆枪?我特么再信你我是你孙子,整个一土鳖,没脸看啊!
他后悔带着老爷子来了。在他的想象中,古人去青楼里找姑娘,嗨皮嗨皮,不就是看看舞蹈听听小曲?若是到了兴头上,相中了某位姑娘,那就上楼梭哈梭哈,出出汗、健健身就完了。
可老爷子这种状态,他实在是大出所料。
曹德哼哧哼哧笑了笑,双手做成喇叭形,对曹嵩喊道:“老爹,你别跳了,我实在是看不下……”
“去”字还没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钱袋子重重的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桌上的碗碟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袋口已经炸开,散落了满桌的铜钱。
几名小姑娘吓得连连惊叫,急忙四散跑开,躲在一旁。
姓赵的商贾摸了摸腰间,挺着肚子道:“二爷是吧?我给你个面子,一袋子钱,买你小弟一根手指。”
曹德的脸立马阴沉下来,他坐在席位上,微微侧身,就见赵商贾身后已经走来三四名随从,正架着刘能的胳膊,抽出刀子,要去剁他的食指。
刘能脸色苍白,盯着曹德喃喃的道:“二,二爷……”
曹德一伸手,示意他不要慌。正要站起来时,老妈子急忙按住他的肩膀,小声哀求道:“二爷,我这小门小户的经不起折腾。您,您高抬贵手吧……”
曹德叹了口气,随手指了指赵商贾,示意老妈子赶紧去处理。
老妈子三两步走了过去,瞪着赵商贾怒道:“撒什么野?要死要活?”
赵商贾瞬间愣住了,他看了看曹德的背影,又看了看老妈子,几息之后,顿时暴跳如雷。
“好,好啊!老子每天在这里花了这么多钱,一个毛头小子就把你们给吓住了,全特么都是白眼狼。你给我让开!”
他一把推开老妈子,走到曹德身后。见这小子穿搭随意,配饰也不怎么名贵,便认为曹德就算有些来头,也铁定拿不出手。否则,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席位上,让老妈子过来出头。
“砰”的一声,又是一袋钱砸在桌子上。原本已经碎裂的碟碗酒杯,再次溅射开来。
老妈子眼疾手快,急忙张开衣袖挡在曹德身前。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商贾,再次警告道:“你若是自己找死,没人拦你。姓赵的,你可要想清楚。”
“妈的!”
赵商贾骂了一句,从腰间解下第三个钱袋,往桌子上一丢,嚷道:“够不够?不够爷还有!”
三个袋子,少说也有十几贯。在他看来,用十几贯铜钱买根下人的手指,足够了。
老妈子哀叹一声,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继续拦着曹德了。再拦下去,怕是她这座醉花楼都得玩完。
只是,她希望曹德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最起码不要闹出人命。
老妈子缓缓让开,看了曹德一眼,躲躲闪闪的道:“二爷,留他一命吧……”
赵商贾气的都要笑了,他抬头张嘴,荷荷出声。
“留他一命……”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涟漪,在他心里不停的游来荡去,成为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转过身,对着一众熟悉的嫖客们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十分苦恼又一脸无奈的表情。
“想不到,我赵某也有被人小瞧的一天,醉花楼里卧虎藏龙啊!诸位,你们可都见识了?可都见识了?”
老妈子看在眼里,丢下一句:“是死是活,随他去吧……”也就不再管了。
曹德的名头,她老早就听说过。不仅知道他是曹操的兄弟,曹府的二当家,她还知道曹德的手段。
这位爷狠起来,敢喂他亲爹吃屎,敢把山东王家坑的一个子儿都留不住。人家连一众朝堂大员、相爷侯爷都不放在眼里,你姓赵的算哪根葱,敢在他面前装大头蒜?
老妈子知道这事再也没有办法善了,便悄悄的退开,静静的站在一边。
曹德缓缓站了起来,指着老妈子道:“你找几个人过来,把他的头摁在桌子上,剩下的我来办。这事就和你醉花楼没关系。”
老妈子心头一凉,盯着曹德看了看,失声道:“别出人命行不行?”
曹德不管,他带着老爷子和小弟们出来,是找乐子的。老爷子闹是闹腾了点,但还算守规矩,不惹事。几个小弟更是乡土出身,地地道道的老实人。
今天,碰到了这种事,他原本没想计较。刘能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必须得维护二爷的面子。
可这姓赵的却要拿钱买他小弟的手指,曹德会不管不问?
真要是就这么算了,他曹德也别想着干什么事业,别想着招兵买马了。
老妈子见曹德不答,只得对着几名伙计招了招手,吩咐道:“把姓赵的绑起来,把他的脑袋摁在桌子上!”
话一出口,在场的客人们全都吓出一身冷汗。
醉花楼里的伙计,一方面是跑堂,另一方面就是打手。三五个人过去,早把刘能夺了过来,顺手就把赵商贾绑了,把他的头摁在曹德面前。
赵商贾随即大吼大叫起来:“你们敢动我?我是赵家的人!你们敢动我?”
大厅里没人理他,就连他的随从,也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曹德踢了踢脚边的箱子,指着赵商贾,对刘能说道:“砸,拿钱砸。”
刘能嘿的一声,扛起箱子,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当着一众人的面打开。
满箱子的铜钱,熠熠生辉,尤其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是亮的刺人眼睛。
大厅里的客人们全都傻了……
人们出来消遣娱乐,虽说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可哪有这样的?哪有扛着整箱子钱过来的?
腰里能揣着几个钱袋子已经算是了不得了,可这位倒好,直接搬了整箱整箱的钱,还一拉就特么三箱。
你这是过来消遣的?你怎么不把人家醉花楼给盘下来?
刘能兴奋的不能自已,他捧起一把钱,对准了赵商贾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一捧接一捧,一捧接一捧,铜钱从赵商贾的脑袋上四散飞溅,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也不知骂了多久,赵商贾实在扛不住了,只得苦苦哀求道:“二爷,小人有人不识泰山。二爷,求你放过我。”
曹德不愿与人为敌,点了点头道:“行,你既然敢开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刘能,把箱子里的钱全部砸过去,他若能活,这事就此作罢。他若不能活,算他咎由自取。”
“小人明白!”刘能喘着大气,满脸亢奋。
他举起箱子,哗啦哗啦的把钱全都倒在赵商贾脑袋上。
铜钱堆满桌子,落了一地。
之后,他在赵商贾身上踢了一脚,把他踢到了一边。
一群随从急忙围了过来,抬着赵商贾往外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