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杨妃与李愔来探过秦越儿的病,夜间李恪到访之后,秦越儿住处也相对安静了不少。
杨妃虽不时差宫女送来一些点心和补品,但是,宫女们也没有直接见到秦越儿,而是将杨妃送来的东西直接送到秦夫人处。
李恪自那晚之后再也没有在秦越儿的房间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
倒是李愔,没事就喜欢往秦越儿這里跑,每次都会给秦越儿带来些他从外间收来的小玩意儿,這个皇帝的儿子,对于朝政没什么兴趣,对民间的艺术品,却是着迷得很。
有一次,他带着个面具出现在她的面前,开口就唱着秦腔,让她捧腹大笑;
有一次,他找人在她的房间里演影戏,他亲自拿着皮影表演了一出又一出;
有一次,他央她在桌前坐定,亲自给她画了幅画像;
有一次,他送给她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三彩陶瓷甬,正是她微笑抚琴的模样。
他总是变着法子让她开心,看她开心的笑,他也跟着笑。
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过去,秦越的伤完全康复了。
這天,秦越午睡后醒来,坐在琴边,拿着本古琴谱研究。虽然她在现代社会,比较系统的学习过古筝,但是对于古琴,她真是一窍不通。正随手在琴弦上乱拨一气的时候,李愔过来了。
“臭丫头,失忆了,连以前最擅长的琴都忘了吗?”李愔打趣到。
“确实是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秦越看李愔走过来,想着自己被打趣,很没趣,就朝李愔撒娇道:“六哥哥,你弹给我听听,我很想听你弹琴。”边説边拉着李愔的手往琴上放,她想這个李愔一定不会答应抚琴给她听的,她要的就是他措手不及的效果。
谁知李愔盯着她説:“真想听六哥抚琴?”
“是的,非常想。”秦越非常肯定的点头,嘿嘿,就看着你丢丑吧。
“好吧。”
李愔在琴架前坐下,起手轻轻的放在琴弦上,只听叮咚一声,琴声起,接着时而呜呜咽咽,时而缠缠绵绵,时而悲悲戚戚,时而凄凄惨惨,时而欢声笑语,时而如诉如泣,悲由心生,喜从心至,听着這婉转的琴声,秦越有些痴了。
李愔边弹边唱道:“
凤兮凤兮九天翔,翱游四海求其凰。
参风云兮暗日月,顾影自怜在高堂。
忽现耀目以神动,有玉人兮出潇湘。
才堪咏絮情堪握,嫣然一笑兮明珠失光。
凤兮清歌引碧霄,振翅奋近绮罗香,瑶池绿波荡鸳鸯。
音未绝,轻逐芳,欲行不行归故乡!”
一曲终时,李愔问道:“越儿,可知刚才是何曲目?”
“不知道,只是觉得一会儿悲伤得想流泪,一会又心中充满喜悦。你是存心折腾我是吗?”秦越不知道眼前這位琴艺如此高超。
“這是一曲《凤求凰》,卓文君为了找回自己的丈夫司马相如,写了這首曲子,你听出了曲中的深意,可知抚琴人的心意?”李愔站起来,走近秦越身边,握住秦越的手,痴痴的看着她。
不会吧,這个超级大帅哥想干吗?又在演戏吗?
“呃——,我想我是学不会琴了,但是我会另一种乐器,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呢?”秦越及时转移话题。
“什么样的乐器?”李愔説這话的时候,秦越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心痛的东西,一闪而过,却让她的心也跟着扯动了一下。
“古筝。”
“原来是古筝啊,我明日差人与你寻来便是。”
“不是你所説的那种筝。我画给你看。”秦越想起古筝自战国蒙恬发明起流传至唐朝,应该有了很长的改进,但是肯定与现代版改良古筝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秦越到书台前,在一张宣纸上描出了古筝的模样。
“這个古筝怎么与乐师们用的不一样呢?怎么会有二十三根弦,筝不是十三弦么?”李愔看了画后觉得很奇怪。
“是改良版。”一千多年以后的筝跟唐代的筝肯定不一样的嘛,秦越想。
“不知道制作的时候对材质有什么要求吗?”李愔开始自细研究起画来。
“如果是酸梨木最好,如果没有酸梨木,就用黄杨木或者红木。”秦越能想到的就這些。
“我知道了。不过本王爷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越儿也要送我一样礼物才行。”李愔説。
“你這人怎么這样啊!不帮我就算了!”秦越故意生气地説。
李愔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好像真的不关他的事。
“那你説説,你想要什么礼物?”秦越问。
“受伤前你绣的那方罗帕。”看来這个李愔也知道秦越儿受伤前曾绣了一方罗帕,但是他并不知道,罗帕未最终完成。
“那个不行。”秦越确实不想拿那个罗帕送人,一是那是秦越儿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里面细细密密的全是那位小姐的心思,她绣的时候想着的肯定不是眼前這位,自己自作主张送给他,对秦小姐的感情是一种亵渎,二是自己从不拿别人的东西送人,尤其是送给眼前的這位,她突然想亲手做点什么,自己来到這个时代,這个李愔还真的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愔,我送给你别的礼物吧!”
“我要你亲手做的。”李愔坚持。
“没问题。”秦越朝李愔打了个OK的手势。
李愔在得到了秦越的肯定回答后,高高兴兴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