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安没有直接开口。
斟酌着词汇，说错话，是要死人的。
军事，宁长安不懂，穿越之后也从未阅读过关于兵法层面的书籍。
军事，宁长安也能糊弄外行，三十六计宁长安能说出大半，也能举例明喻，还知道什么叫大纵深迂回、战略防御、战略纵深，这些自然是前世的知识，高质量的战争电影、电视剧和战争纪录片熏陶下来的结果。
但宁长安没必要在禹国圣皇面前谈三十六计孙子兵法。
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都是生存之道。
自己是京兆府的捕快，纸上谈兵就好。
演戏的天分很好，皱眉，十多息之后宁长安说道：“南征！”
“为何？”
“决定战争最终胜负的应该有很多，而不是一两场的战事输赢。战争潜力所包含双方可投入作战的兵力，支持战事的资源及其战争中的国土纵深才是主因。”
圣皇李沐棠人在窗前，背对宁长安。
眼睛一亮，保持声音的镇定，“继续！”
“兵力一项便不做解释，一名普通军士都知道兵力基于一场战事的决定性作用。说说资源和国土纵深。资源其实包括人口资源，还涵盖农商及其制造业的方方面面。打仗需要粮草钱银，而旷日持久的战事考量的更是资源的调动能力，在保障民生安稳的前提下军士能得到足够的粮草、军饷，国家有保障战事推进的生产、制造能力，军队能得到保质保量的装备，否则被打成烂摊子，总不能赤手空拳饿着肚子杀敌。”
“还有就是国土纵深，国土万里无垠，退可守，进则攻，战术服从战略，可不计较一城得失。即能依靠源源不断的战争补给能力凭借地形、城池防御阻击，也能战术性后撤，诱敌深入，利用对方军队长驱直入，补给拉长的弱点迂回攻击。即便战事初期在准备不足前提下丢失城池土地，也不是没有力挽狂澜反败为胜的可能。地广无垠，对手每占城池便要分散兵力把守，粮草补给也会拉长，大军调动，信息传递、协同出击都会出现可以被利用的破绽，麻雀战，逐个击破都是可以采取的战术。”
“大月国地广，万妖部地形复杂。而姬怀赢所控制南方三郡、西南五郡地形狭长，缺乏纵深，容易造成顾此失彼的局势，南方三郡虽然富饶，但终归还是无法比较禹国、大月国数百年积累下的底蕴。这是宁长安拙见，纸上谈兵。”
宁长安看不见李沐棠的神情，男人眼中有震撼。
类似的话语御书房内国相赵时中便有提及，如今宁长安也说了出来，可一个是国相，一个是捕快。不管是格局的深度还是见解高度，宁长安丝毫不逊色国相。
“对了，什么是麻雀战！”
宁长安嘴皮抽搐，已经绝对谨慎了，也没说嗨，纯粹是张口就来的词汇。
“忽来忽去，主动灵活。神出鬼没，出敌不意，乘隙而入，快速移动灵活出击，抓住战机，一击致命的骑兵战术。”
“好，很好！”
李沐棠转身，背对宁长安时神情间的震撼全然消失，“果真没有看错你，未来可期。”
“准备准备，后日出京，好好表现。”
“明白！”
宁长安出御书房，里间中走出神韵俊朗的男人。
“国师怎么看宁长安！”
“宁长安已进入一品无相，陈塘县时宁长安还是四品修为，也就是百日左右时间，宁长安便突破到了一品无相。小蜀山、白帝城的剑修有不计其数的资源，可突破之艰难如攀万仞山，一境之坎便将无数称之为天之骄子的奇才淘汰出局。宁长安多轻松。”
“宁长安到一品无相了呀!”圣皇感叹一声。
“天赋出众，未有从军经历但有一名合格将军敏锐的眼光，有天赋，年轻，我都有点羡慕宁长安。”李沐棠轻声说道。
京城小院；
女人李星竹眼睛闪闪发光，看着放在地面门口的绸缎、钱财。
比宁长安斩杀大妖，宫内赏赐的还要多。
李星竹的身前是小仙和秦歌。
和秦歌在一起的日子得到膝下无儿的李星竹精心照顾，小乌龟如今长得圆嘟嘟的。
小身板横在门前，小仙叉腰拦住携礼而来的二皇子扈从。
“锅锅说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仙儿哥哥说的对！”跟在小仙后身的秦歌张开双臂，两个屁孩门神一样拦在院门。
“娘，叔叔知道你要拿别人钱财会生气。”
看着自家闺女秦歌和当儿子对待的小仙，李星竹目光艰难的从马车搬运而下的绸缎收了回来。
“这些都有了，还是宫内赏赐的，你们拿回去吧！”
大黑从女人身后冲出站在小仙面前，呲牙怒目。
被二皇子差使而来的扈从愁眉苦脸，回去无法交差呀！
…………
宫内，宁长安出御书房，自水榭楼台间穿行时便看到昔日领自己到居庸宫的大皇子扈从。
自己要找大皇子，李朝歌知道自己入宫，安排扈从等候。
对上点了。
入居庸宫，大皇子等候已久，宁长安视线焦点首先落向了护心镜。
就是镶嵌在战甲胸口部位用以防箭的圆形金属片，篆刻有复杂的云海纹。中间微凸，有镜面效应。
“父皇召见你了！”
宁长安视线没有久留在护心镜上，李朝歌问，宁长安收回来目光：“嗯，圣皇说此行艰险，完成任务，重赏。”
笑了笑，李朝歌说道：“御书房时父皇便表达了对你的欣赏，北上之行就当是磨砺，等你回来，我也犒劳你。转身，李朝歌拿重剑满江红。”
“此剑我携带已久，北方各郡将官见满江红如见本皇子，剑借你一用，如突发事端需要求助，持此剑借兵。”
宁长安看着身材不逊自己的李朝歌，心想：“也不枉我拼死拼活，北上不就是为了救你，可我要的是护心镜，稳妥期间，护心镜、满江红都带着最好。”
人笑了笑，宁长安说道：“就凭皇子犒劳这句话，宁长安也要圆满完成任务而回，皇子喜欢文墨，我以笔墨再借一物如何。”
李朝歌大喜，“早就知道你文词出众，书画一绝，别说笔墨借一物，交换都可。”
“好！”
不用李朝歌安排扈从笔墨伺候，宁长安方寸法器内一应俱全。
李朝歌自然不惊奇。
大皇子呼吸轻缓，宁长安手持灵笔侠客行，笔走游龙，出《行路难》中千古流传的经典名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只挂云帆济沧海”
宁长安字迹遒劲有力、结构沉着，点画飞扬，侠客行是灵笔，锋芒锐利，十四个字付诸在纸张上，气势轰然一声宣泄而去。
“好字，好诗。”
李朝歌发自肺腑的赞叹。
字其次，诗的意境确实悠远。